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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卿鸿几乎是寸步不离容韬身边。
幸而嫣儿日前已遣回靖王府,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但看顾容韬这种病人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药时间,他像个孩童似地闹别扭,一会儿嫌药太烫,一会儿嫌药太苦、颜色不对,任人好说歹说千求万求,那汤药仍喂不进他的嘴。
面对如此状况,卿鸿纵使耐心十足也莫可奈何,然后无意间,她察觉了某种现象——将煎好的药汁端来他床边,毋需赘言,只管对着他默默垂泪,那碗汤药即使能烫掉舌头一层皮,还是会让他两三口迅速地解决了。
对那些恼人的眼泪,容韬有很重的罪恶感,仿佛自己是恶劣无比的大骗子,他该要冷眼旁观她的举动,或者冷静思索下一招策略,而非这般在意她的情绪波动,见她落泪,他心烦,见不到她的人,他更心烦。容韬怀疑,不仅是身躯,连理智也受了重创,他竟有些留恋起这种废人般的生活。
房内,相同的戏码又在上映。
无可奈何地叹气,容韬抢来那碗药,怀抱壮士断腕的决心?一鼓作气饮下,药汁又苦又涩漫过喉头,他皱起眉,再将空碗递回给面前那个泪人儿。
“别哭行不?”语气明显烦躁,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我没哭。”卿鸿反驳着,接过空碗登时笑靥如花,挂在颊上的泪犹如花瓣上的露珠。知道此招屡试不爽,卿鸿将泪逼出眼眶的技巧愈发进步了,这并非难事,一思及那日他伤重的模样,心头酸疼,眼睛跟着就发热了。
用绣帕拭净他嘴角的药汁,卿鸿温柔的目光在那张稍见苍白的俊颜上梭巡,卧病在床的这几日,容韬一头黑发未梳成髻,随意按在肩头,瞧起来英俊而颓废,她顺手理着那些发丝,动作轻柔无比,缓缓地说:“幸好皇上命令御医联合会诊,这些天你不再咳嗽了,可见那个药方子很见效。还有,你练武走火入魔的事一传开,太后女乃女乃派了人来探望,送来不少外族进贡的珍奇药材,等你伤好了,我们得进宫叩谢她老人家。”
容韬的心思没在那些话上,闻着她身子飘来的淡雅香气,心猿意马了起来,忽地,大掌抓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低语:“过来。”
生病的人最大,况且她是害他的罪魁祸首。
卿鸿顺应着,上身已倾了过去,他背后靠着软垫香枕,而她则靠在他宽广的胸膛,唇几乎印在男性的喉结上。近来,他常这样与她依偎,卿鸿脸红地咬了咬唇,虽说已是夫妻,但每每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仍教她心跳如鼓、颊如霞烧。
“皇上召你回京定有要事,这节骨眼上,你偏偏受了伤,而北疆的军务又得调令他人,唉……都是我的错。”卿鸿忍不住又自责自艾。
“嘘……”容韬的指在她光滑的颊上抚模,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别谈这些,我不爱听……要说,就说些其他的。”
“什么?”
“说说我们两人的事,好比……”他勾起卿鸿美好的下颚,眼中燃烧着两簇火焰,头缓缓俯下,“我有多久没好好抱你?”男性的唇精准地封住她的小口,双臂更加使劲缠住娇躯,那软绵绵的触感令容韬低声吼叫,唇与手并用,略带野蛮地侵袭卿鸿的咽喉和胸前。
“韬……”他的感情来得猛烈,卿鸿有些不知所措,却在极短时间内臣服了这一切,她心跳快得异常,双手主动攀住他的颈项,助长的火苗。
她爱他阿!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良人,而是情定在初遇的刹那,她将芳心托付,想与他厮守终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卿儿,你好甜……好甜……”他在女敕肤上烙下无数的吻,一把火烧灼着四肢百骸,气息愈来愈模糊,愈来愈沉重,愈来愈不受控制。
春情荡漾,一室旖旎,这美好时刻应要温存下去,却无法尽如人意。
懊下十八层地狱的敲门声连环快响,似是有意提醒,让里头的两人快些整装,避免尴尬。
说实话,若非阎王寨捎来要紧消息,事关重大,高猷抵死也不愿杵在门外,冒着被炮轰得体无完肤的危险,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卿鸿首先捉回心绪,小手由迎合转为推拒,躲着他一连串炽热的吻,娇喘连连,发出的声音细弱得如同申吟,“韬,不要……有人呢……韬……”
“别管他!”容韬听不进去,将温暖的身子紧紧锁在双臂,上身挤压着女性柔软的胸脯,他粗嘎地低吼,脸埋入扯开的衣襟之中,深深嗅着,一股甜甜的香气钻进脑门。
敲门声不怕死地再次响起,卿鸿又羞又急,死命地扣住衣领,不知何时让人撩高裙摆露出的玉腿也使力挣扎了起来。
忽然,容韬停止一切的攻击,口中逸出惊人的诅咒,双手仍环抱佳人,两两依偎,交错着粗重的喘息。那把火难以扑灭,他合着眼忍得极辛苦,额际渗出点点汗珠,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只小手在脸上轻拭游移,他睁开眼,瞧见卿鸿慧黠的明眸和温柔的笑意。
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时,卿鸿竟噗哧一笑,脸蛋红得好看无比,她微微推开容韬,迅捷地整理好自己的容态,手又覆上他的身,为他绑好中衣的腰系。
“你别恼呵,我一直都陪着你。”垂着头,她低声嗫嚅,含蓄中有着浓烈的情意。
容韬眼神深沉,大掌情不自禁抚着她水女敕的颊,正待说话,外头又传来叩门声。顿了一顿,他收敛翻飞的情绪,朝外扬声:“进来。”
获准登堂入室,听见开门关门的声响,不一会儿,高猷的身影立在屏风外的小厅。他垂首敛眉,仿佛忘了方才那夺命连环的叩门声,语调一贯的恭敬平稳。
“爷,夫人。”
卿鸿闻声转向屏风,温言道:“高总管是否有急事禀报?”
“是的,大人。是北疆捎来消息,有些军务必须请爷亲自裁决。”
柄事为重,不可怠忽。“那么,你们好好谈谈。”卿鸿说着,水眸瞅了眼身边的男子,小脸上红潮未退,她微微笑着,轻声细语地交代:“别太劳累了,你想吃什么东西吗?我吩咐厨房做去,待会儿,我再过来瞧你。”
容韬摇摇头,笑得有些邪气,在她耳畔低语:“你明知道……我想吃你。”
闻言,卿鸿的掌心立刻捂住他的嘴,怕他又吐出惊世骇俗的话语。
“唉,你这人……”拿他没辙,卿鸿又气又笑,然后掌心一阵温热,他竟伸出舌在里头画圈圈,眼神闪烁着暧昧的光华。
卿鸿一羞,急急收回手,她退离床边好大一步,脸上表情好可爱,“你、你……生了病的人还不安分。”她丢下话,人旋身跑了出去,在屏风外放慢脚步,对着恭立的高猷说:“别让他太累了。”
“是。”他神情平静,颔首回答。
“谢谢。”卿鸿甜甜笑着,盈盈步出房门。
“进来,高总管!”
屏风内传来极不悦的吼声,高猷静默地扯动嘴角,缓缓走了进去,他双手轻松地垂在身侧,依旧低首垂眉,无视容韬那两道疾射而来的凌厉目光。
“到底所为何事?!”容韬直问。依他猜测,北疆纵有急报,高猷也绝不会失了分寸,硬生生来扰断他的“性”致。
面对心情不佳的容韬,高猷不火不徐的态度未改。
“爷受重伤的消息传开后,寨中兄弟很是担忧,几位当家全进了京城,今日属下特地跑了一趟三笑楼,将整个情况说明,寨主和其他当家得知了内幕后,十分不谅解,尤其是十三爷,直嚷着要敲开爷的脑袋,瞧瞧里边装了啥儿……东西。”他自动修饰十三爷的话,以免惹火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