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浣凝,我的孩子!」
浣凝偎進她的懷中,淚水吞入月復。是上蒼要彌補她,送她一個親切的大娘!
「機諄剛才被我趕出去休息,你要不要見他?」
她想,卻說不出口。
「浣凝,逃避是種愚昧的行為,你應該已經踏出第一步了,不是嗎?」大娘握住她的手。
「我想見他,大娘,勞煩你兩個時辰後再叫他來。」
大娘盯著浣凝,唇角漾苦笑。
這孩子是為了讓機諄多休息,多麼善體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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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輕輕的細啄擾亂著浣凝的好眠。
她眨眨眼,瞥向窗外,外頭一片灰暗。
「你睡得夠久了。」機諄低笑。
她轉身瞪他,「我很累,不想理你。」說完,她閉上眼楮。
「不行,有些事情你還沒解釋。」他壓住她,往她雪白的脖子吻去。
「機諄,你正經些。」她的臉漲紅,推著他的身子。
「我夠正經了,浣凝,我等著弄清楚,否則沒完沒了。」他抓住她掙扎的小手。
「是你不早喚醒我,現在三更半夜,我要睡了。」
他眼底散發出危險訊息,男性強烈的抵住了她,她終于不再扭動身子。
「曉得危險了?」他揶揄。
「放開我,我不舒服。」她逃避著他的眼。
「真的嗎?我有辦法讓你舒服,想不想試試看?」他的黑眸炯然有神,胸口燃起。
「快放開我!」她面紅耳赤。
機諄俯近她,親著她的臉。
「有個法子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你可以考慮采取。」他給她一條退路。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沒有人值得我信任。」浣凝淡淡的道,她有股沖動,希望他明了她渴望的心要的是什麼,十七年來,即使是親近如冬貝,也不懂她最熱切的盼望。
「我是你丈夫,這還不夠?」他捧著她的臉問。
「機諄,我從沒奢想過要別人來探索我,男人全是沖著我這張臉而來,有的表面上風度翩翩,其實全是假惺惺。」
心中有一股壓力緩緩釋放,她終于決定說出一切。
「我坦承,我迷惑過這張臉。」他的語氣明白表示那是過去的事。
浣凝微微一笑。她只要他眼底有她,即使以後分開,她仍擁有這些回憶,只不過那時她恐怕已香消玉殯吧。
「後宮佳麗三千,我額娘何其有幸受寵,瞬間多少護羨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可是當時間慢慢流逝,皇上喜新厭舊,她只好認命,畢竟自己年華老去,但她還是痴痴的等,等了好多個夜晚,黎明,夜晚……」
那些日子多麼不堪呀!
而天真童稚的她,又怎麼知道她心中的痛?
「浣凝。」他吻吻她蹙緊的眉頭。
「我見過她在夜晚哭泣,她只是希望丈夫多看她一眼。那天,衛妃的格格中了毒,真相還未大白,皇上就治了額娘的罪,她不是愧疚,是要證明她的清白,所以她投井自盡,丟下了我……」她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淚,咬住下唇。
「夠了,我懂。」
「我額頭上的傷疤每天提醒我,她七孔流血!」
「別再想了。」他溫柔的吻著她。
「抱緊我,我的要求只有這麼多。」
機諄順著她的意,好久,他們都沒說話。
「浣凝,你還有我。」他拍撫她的背。
「機諄,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只是在意額娘的話,她要我嫁作平凡婦,日子過得平淡就好。」她擦去眼淚。
「除非你現在離得開我。」她注定是他的。
「你願意放我定?」她訝然地問。
「走得了,我就放你走。」機諄笑笑。
「說了等于沒說。」
吁了一口氣,這些事……有一度,她以為他會棄她而去。
「明白就好!還有誰會像我這麼大方?一個死也不想嫁來的格格,若不是看在她有膽子,我早打了回票!浣凝,咱們這輩子牽扯不完了。」
「我不欠你什麼。」她一笑。
「有!」他低喊,吻得她意亂情迷。
「什麼?我沒有什麼可以彌補你。」
「把這個給我。」機諄指指她的心。
「它價值連城,我要慎重考慮。」
「浣凝--」機諄一路索吻。「你怕成為下堂妻?」
「胡說。」浣凝不承認。
「說得也是,你還沒付出。這段時間像頭野獸般發怒的人似乎全是我、格格,你真厲害,讓百萬統領失去理智。」他的手描繪著她的臉部輪廓。
「別這樣,機諄。」她哭笑不得。
「我這人向來要求公平。」
「你把我弄胡涂了,你的寵妾成群,不差我一個。」
「那又如何?」他不怒反笑。
她對那些女人耿耿于懷,表示她在意!
「懶得跟你講了。」他看出她的心思了。她立刻閉上眼。
「睜開眼。至少你得問我為何犧牲我的衣服讓你的淚沾濕。」他握住她的小手。
「你果然有目的!」她揮開他。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臉,測試她臉頰發燙的程度。
他邪邪的一笑,浣凝知道他想做什麼--
不料他往她胸口襲去的唇轉而吻她粉女敕的臉頰。
「我要你為我洗衣。這件棉襖是上品,弄髒了它,你要負責。」機諄咧開唇。
她不禁迷失在他的溫柔中。
第七章
「大娘,我有沒有听錯?」浣凝訝異地問。
「沒,大娘所言句句屬實。」
「後院堯潞她們住的地方鏟平了?」
「嗯,那天她們全都被趕走了,照理說,在王妃來後就該這麼做了,畢竟王妃才是名正言順嫁進來的。」
「可女人服侍王者不是這兒的風俗嗎?」
「胡說,咱們這地方豈會蠻荒至這樣的地步?機諄是長年征戰沙場所以需要宣泄,他終于改過,我非常高興。」大娘笑著說。
「他太出人意表了。」浣凝有些恍惚。
「邊疆已大致平靜了,長時間內他的空閑時間會很多。」
「哦。」
「不過,你可有得忙了。」她意有所指地道。
「怎麼說?」
「生孩子呀,王府中熱鬧些好,不然死氣沉沉的壓得人透不過氣,就算夜夜笙歌,最後還是一場空呀。」
浣凝扯唇笑笑。
機諄有耐心跟她耗,她倒不急。
雖然有時他會挑逗得她情難自禁,可她還是忍住了。
他要她交心,要她主動迎向他,但她仍要多想想。
「機諄的個性溫和了不少,浣凝,這全是你的功勞。」大娘夸獎她,深覺她實在令人憐惜。
「他有那麼糟嗎?」她皺皺鼻子。
「有喔!他是個戰將,在沙場上是闖出了些名堂來,但他也失去了很多。」大娘忽然感嘆。
在沙場,他殺人不留情,近來以浣凝為念,因此收斂不少。
「大娘把我看得太好了。」
「不,你真的改變他不少。機諄之前退過兩次婚,那些膚淺的女人哪像你這麼好啊,根本配不上他。」
「他退過婚?」浣凝睜大眼。她第一次听到這事,
「她們不是覬覦他的權勢,要不就怕他的殘酷。」
「機諄他是粗野,可是粗野得溫柔。」她承認,這樣的不矯作勾動她的心。
「貼切極了!」大娘看看天色。「冷不冷?」
「不冷。」
「我看咱們還是回屋里好了、不知機諄和那位客人談得如何?」
「客人?」他不是要去狩獵嗎?他是這樣告訴她的。
「是京城來的客人。方才他同我說要與來客商談,沒辦法陪你,因此要我和你一塊出來走走。」
「那人叫啥名字?」她心底漸漸有譜,莫怪機諄要支開她。
「似乎是澄……哎呀,浣凝!」大娘一陣錯愕,看著浣凝的身影飛快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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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聖旨,機諄心中百感交集。
澄貝子則是松了一大口氣,短短的時間終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幾乎累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