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司徒長春斥道。
「我記得,真正和丘濟穎從小就熟識的人,應該是絹兒;以前絹兒長得漂亮可愛,現在艷兒卻更勝她一籌。丘濟穎這樣反反復復,不證明了他其實是個重色之徒,他的真心誠意,不過是在美貌上認定而已。」紅嫣不齒地道。
「什麼時候司徒家的事,輪到你開口插嘴?」司徒長春惱羞成怒。「你給我出去!」
紅嫣臉色一白,司徒璿立刻摟住妻子。
「爹,紅嫣是我的妻子,她關心自己的小泵,有什麼不對?」
「如果她是司徒家的媳婦,那麼她最應該關心的,是怎麼樣快點延續司徒家的香火;你們成親那麼多年,她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會親自替你找個妾室,來傳承我們司徒家的香火。」司徒長春拂袖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紅嫣和艷兒是兩回事,爹不該混為一談。」司徒璿明白道︰「再說,不是紅嫣不生,是我不想讓她這麼早生育;爹要怪,就怪孩兒,這與紅嫣無關。」
「你!」司徒長春氣的又站起來。「反了、反了,你是故意娶這個妻子來杵逆我的嗎?」
「孩兒只是就事論事。」司徒璿不為所動地道︰「爹,艷兒的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別因為一時的偏見,就錯許了艷兒一生的幸福。」
「艷兒是我的女兒,難道我會不希望她好嗎?」司徒長春怒道︰「你們兩個只要關心好司徒家的香火、經營好司徒家的生意就好;其他的事,用不著你們擔心。出去吧。」
「爹!」
「我已經決定將艷兒許配給濟穎,我會和丘家好好商量,盡快訂下婚期;這件事,不許你們過問。」司徒長春斷然道。
司徒璿想再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爹,希望你不會後悔。」牽起妻子,他們走出書房。
「璿,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任艷兒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嗎?」紅嫣無比擔心。
司徒璿深嘆了一口氣。「這也沒有辦法,爹一向固執,又不听勸告,他決定了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可是艷兒……」她這樣一直不吃不喝的,再繼續下去,她的身體一定受不住的。
「我們只能盡量看著艷兒,別讓她想不開。」會意的拍拍妻子的手,他們再度轉往慧心樓。
★★★
武哥走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什麼都沒有感覺。
好像一場夢。
但是心痛,卻這麼清楚。
不想再理會任何事了,房門並沒有鎖,但是她已經提不出力氣走出去,因為房門之外,再也不會有武哥守著。只有一堆爹派來監視的家丁。
爹真是太小心眼了,武哥不帶她走,就是要她留在這里,她會听話的,因為武哥不要她走。
忘了我。
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呢?她的生命里,全是他;除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紅嫣和大哥時常來看她,因為擔心她,他們一直留在家里;可是她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任何人。
不知道武哥去了哪里?
她每天一直想、一直想,除了武哥,還是武哥。
想到心酸,流不出淚;想到心痛,還是哭不出來;有時候睡著了,以為夢見了武哥,可是一睜開眼,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砰地一聲,房門被用力的推開。
「司徒艷,你到底做了什麼?!」隨著一聲憤怒的大吼,她整個人被人從床上扯了下來,甩向一旁。
她的額頭,撞上桌角。
痛!可是感覺好不真實。
「你已經有一個方長武,為什麼還要來跟我搶穎哥哥?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知不知道?」司徒絹糾住她的衣領,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為什麼穎哥哥要娶你?!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沒有你,穎哥哥早就娶我了,都是你破壞了我和穎哥哥之間的感情,你不要臉、搶人家的丈夫!」
司徒絹氣得口不擇言,對著毫不反抗的司徒艷又是打、又是罵,又是推、又是扯的;才一會兒,司徒艷身上所穿的單衣已經被扯散、長發披亂,額上撞破了皮膚、臉頰上也有著被打過的血痕。
司徒艷沒有一絲反應,任司徒絹盡情發泄她的怒氣;她知道自己被打傷、流了血、身體疼痛著,可是她無從讓自己起反應,也興不起一點保護自己的念頭。因為那些謾罵、那些毆打,進得了她耳里、傷得了她的身體,可是卻進不了她的心,她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
什麼都是虛幻的,一點也不真實。
她還在夢里嗎?
「住手!絹兒,你在做什麼?你快要把她打死了!」
一聲尖叫加入了,她感覺到,有人護住了她、扶起她。
「絹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她是你妹妹,你居然這麼對她?!」另一聲更具威力的怒斥聲,阻止了司徒絹的攻擊。
「誰要她搶了我的穎哥哥!」被阻擋住,司徒絹不甘示弱的大聲指責。
「艷兒什麼時候搶過丘濟穎?」司徒璃憤怒不已。
為什麼同樣是他的妹妹,個性卻差這麼多?
「如果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穎哥哥會突然說要娶她?穎哥哥喜歡的人應該是我、他要娶的人也應該是我!」司徒絹不甘心極了,她還用力想掙月兌司徒璿的掌握,再去教訓司徒艷。
「你鬧夠了沒?」他怒聲斥道。「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丘濟穎,如果他喜歡的人是你,為什麼又去對爹說要娶艷兒?!」
「那是因為她作怪!」司徒絹指著司徒艷。「都是她的錯!」
「艷兒做了什麼?她根本連理都沒有理丘濟穎,一切都是丘濟穎自己作的決定;你要怪,應該怪他。」司徒璿抓著她走出門口。「現在,你立刻離開這里,以後不許你再來慧心樓。」
她若不是他妹妹,他早將她丟出去了!
「你、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娘,說你欺負我!」司徒絹大叫,然後轉身便跑走,決定去找娘來評理。
這……這就是他妹妹。司徒璿無力的閉了下眼楮。三個妹妹、三種性情,但沒有一個不讓他操心。
算了,先去看看艷兒的傷勢要緊。他隨即轉身進屋。
「紅嫣,艷兒怎麼樣了?」
「你別進來。」紅嫣在內室里頭喊。「我在幫她換衣服、上藥;你等會兒再進來。」
「我知道了。」司徒璿在外面等;直到紅嫣再度叫他,他才進到內室。
艷兒已經換過衣服,額頭上有包扎後的紅腫與白色布條,而她臉上的紅痕被一層近乎透明的白色藥膏敷住。
幾天不吃不喝,艷兒已經夠虛弱蒼白,讓絹兒這麼一鬧,艷兒整個人看起來近乎透明,讓人感覺到她幾乎快要消失。
司徒璿看得整顆心都揪結。這只是他看得到的部分,那麼衣服底下,是不是還有其他傷痕?
「我仔細檢查過了,她身上的傷都是外傷,沒有什麼大礙,只有額頭上的傷比較嚴重一點;幸好我們及時趕來,否則再繼續下去,艷兒真的很可能被活活打死。」紅嫣低聲說道,忍不住哽咽。
看見艷兒這個樣子,她真的好不忍心。她就像是個木女圭女圭,不會反應、也沒有反應;被打了,她一點也沒有反抗——
「璿,我好擔心。」紅嫣靠在丈夫肩上,忍不住淚水。「不論我們怎麼說、怎麼做,艷兒就是不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我知道。」司徒璿握住妻子的手,然後走向前。「艷兒,你真的不想活嗎?除了方長武,這世上,真的沒有令你留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