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你存心氣死我是不是?!」司徒長春氣的差點腦充血。「阿壽,你還不快把小姐帶進去。」
「我不要、我不要!」艷兒緊緊抱住方長武,像是永遠都不要放開。
「艷兒,」方長武低噪。「回房去吧!別再惹你爹生氣了。」他勸著。
「我不要……」她哭著,不斷搖頭。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你說會听我話的。你是老爺的女兒,為人子女,不該讓父母傷心。」方長武低聲說道︰「我沒有父母,但你有,不要讓他傷心。」
她直搖頭。「武哥……」她不要和他分開。
「笑一個。」也許以後他們不會再見面,他最想看見她的笑容。「答應我,要讓自己快樂,不要讓我走的不安心。」
「沒有你,我怎麼會快樂?」她梗著聲,「帶我一起走,武哥,帶我一起走!」
「阿壽,你還呆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將小姐帶進去!」司徒長春怒叫。
「不要、我不要回去,武哥!」她努力想抱緊他,但是壽伯已經拉住她。
「小姐,別再惹老爺生氣了。」司徒壽低聲勸著,盡避再不忍,他還是不能違反老爺的命令。
「武哥……」她絕望的看著他。
方長武同樣望著她,突然,猛然將她推向壽伯。
「忘了我。」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武哥!」
家丁們在司徒長春的示意下關上大門,方長武的身影被掩蓋在門外。
艷兒淚流滿面,身軀軟了下去。
「武哥、武哥……」她低泣的喚。
「小姐。」司徒壽趕緊扶住她。
「阿壽,帶她回房。」司徒長春下令道。
「是,老爺。」
司徒壽暗嘆口氣,扶起不斷哭泣的司徒艷,轉回西院的慧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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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都沒想到,別離,會來得這麼快。
那一夜方長武離開後,司徒艷被關在慧心樓,沒有司徒長春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司徒艷從那晚回房後,再也沒哭過,不吃、不喝、不說;不論是誰來看她,她都不理。
司徒璿和紅嫣都來看過她,為這種情況擔憂不已。
「璿,怎麼辦才好?」
「艷兒的個性倔強,我想,除了長武之外,再沒人勸得動她。」司徒璿搖搖頭,也沒有好辦法。
「可是爹的決定也不會改變,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艷兒一天比一天虛弱,最後因為心碎而死嗎?」
司徒璿重重嘆了口氣。
「我去找爹談一談。」他走向東廂的書房;兩人才走到門口,就听見里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司徒伯父,我能和你談談嗎?」
司徒長春從書桌上抬起頭,一看是丘濟穎。
「坐。」他等丘濟穎坐下後,才再度開口。「你想跟我談什麼?」
「艷兒。」丘濟穎回答。
「艷兒?」司徒長春半是疑惑、半是沉著的等他繼續說明。
「我知道艷兒讓伯父很不高興,但是艷兒才十八歲、又涉世未深,就算受到誘騙,也是正常的;我想請伯父別太過苛責她。」丘濟穎溫和的說道。
「艷兒是我的女兒,她該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事。」
「伯父,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向你求親。」
「求親?!」
「是的。」丘濟穎站起來。「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娶艷兒,希望你會同意。」
「艷兒?!」司徒長春更加震驚。「可是,你和絹兒的情誼一直都很好,我以為你……」
他以為他求親的對象該是絹兒才對,怎麼……
「我只把絹兒當成妹妹,並沒有男女之情。」丘濟穎回答。
「但是,你和艷兒從小就不和,你怎麼會……突然說要娶她?」司徒長春真的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小時候,我和艷兒的確處不來,是我太年輕、也太盛氣凌人,艷兒才會討厭我。但這次我來到這里,看到了長大後的艷兒,坦白說,我很欣賞她的個性和倔強,我喜歡她。」
「但是,艷兒和長武的事——」
「我知道,但我不介意。」丘濟穎神情明朗,語氣堅定。「八年不是一段短時間,他們朝夕相處,若說沒有感情,只怕沒有人會相信。艷兒會日久生情,也不奇怪,我只能怪我來的太晚。但是婚姻並不是兒戲,我相信,成親之後,艷兒會漸漸明白,嫁給我、絕對比嫁給方長武好。」
司徒長春沉吟了會兒。
「如果艷兒不想嫁給你呢?」
「這也是我想拜托伯父的地方。」他誠懇地道︰「伯父,只要你相信我能夠好好照顧艷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說服艷兒同意嫁給我。我知道我說什麼,艷兒都不會理我,但是伯父是艷兒的爹,艷兒應該會听你的話,我懇請伯父幫我勸勸艷兒。等她嫁到丘家後,我會好好待她,讓她慢慢忘記方長武,真正接受我成為她的丈夫。」
司徒長春見他誠意十足,有點被打動了。
「你真心想娶艷兒,不介意她和長武之間的事?」
「是。」
「好。」司徒長春允諾。「你去找人正式來提親下聘,也通知你爹這件事;盡快選定好日子,就準備迎娶。」
丘濟穎一听,欣喜若狂。「多謝伯父成全。」
「還叫什麼伯父,你該改口了。」司徒長春笑著道。
「是,岳父大人,請受小婿一拜。」丘濟穎說著便單膝跪下。
「不必多禮。」司徒長春將他扶起來。「快去通知你爹吧!我們兩家聯姻,還有很多事夠你忙的。」
「是,小婿告退。」丘濟穎轉身出去,開始準備成親的事。
見他那麼高興,司徒長春總算露出這些天以來第一個寬心的笑容。
司徒家與丘家是世交,濟穎也許年輕了些,但是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艷兒若嫁給他,往後便有了依靠,再也不必他操心。
「爹,你不能這麼做。」丘濟穎一走,司徒璿和紅嫣立刻進門。
「你們都听見了?」司徒長春問。
「是。」
「濟穎是個好孩子,他會好好照顧艷兒的。」一旦嫁了人,艷兒也會將方長武忘記,這一來就是兩全其美。
「但是他不是艷兒心里想嫁的人。」司徒璿向前一步。「如果今天艷兒心里頭沒有人,那麼或許這會是樁好婚姻,可是現在情況不同,艷兒愛的人是長武,爹為什麼硬要拆散他們?」司徒璿實在不明白。
「我身為人父,有責任為自己的女兒安排最好的歸宿;方長武雖然好,但是他根本無法給艷兒任何保障。艷兒好歹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怎麼能隨便下嫁給一個寒傖的下人?」
「就因為長武沒有濟穎那麼好的家世,爹就反對他和艷兒嗎?」司徒璿搖搖頭。
「爹,一個人的價值,不是用家世來衡量的,長武也許出身卑微,但是他對艷兒卻是全心全意的照顧;沒有一個男人會無怨無悔的陪一個女人八年,除非那個男人很愛那個女人。」
「愛能代表什麼?只不過是一時的情緒罷了,隨時都會消失;財富和地位才能真正保障一個人的未來。方長武對艷兒再好,他能給艷兒什麼?難道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將來窮途潦倒的跟著方長武去當乞丐?!」司徒長春憤怒的低吼。
別人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也就罷了,現在連他最器重的兒子也不能體會他,真是讓他生氣。
「爹,財富和地位又能代表什麼?」紅嫣也道。「要財富、要地位,難道司徒家沒有嗎?除了家世和身份,丘濟穎有哪一點比得上長武?長武對艷兒無微不至的照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然而丘濟穎呢?他從來沒有真心去對待艷兒,甚至趁艷兒一個人的時候想輕薄她,這哪是一個世家公子該有的作為?!如果不是艷兒生的美麗動人,我想丘濟穎根本連理都不會想理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