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想要打進西南這塊商圈,絕對不能忽略雷虎這個人。
只不過關于雷虎的訊息並不多,霍競天無從去研究這個人。他正打算這幾天派馮七跟閻五打听一下當地的狀況,誰想到才來第一天,這名字就出現了。
「是啊,據說那當鋪里頭賣的都是上等貨色,所以很多人還是喜歡到當鋪去買東西。不過听說那老板性子古怪,就算典當東西也一樣,看老板高不高興做生意,所以也不是想當就能當,想買東西就能買的。」趙逍遙看魁首沒有拍桌大怒,情緒才比較穩定下來。
「哦?這麼跩?」
霍競天眉一揚,聲音連提高都沒有,但趙逍遙卻整個人一凜。
「魁首?」趙逍遙苦著臉等待著處罰。這下子只要不讓他丟命,魁首要怎麼罰他,他都不會有怨言的。
丟招牌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真的把他們天水會館的臉給丟盡了。想到天水會館在北方的威名,趙逍遙益發覺得自己很可恥,玷污了這個商號的光榮。
「走吧!還等什麼?」霍競天利落起身。勤練武藝的他,平日走路靜得沒什麼聲響。
「去……去哪兒?」趙逍遙剛止住的冷汗又開始飆了。
「去你說的那家當鋪。」霍競天率先走出去,馮七馬上跟上。
趙逍遙呆愣了好久,這才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
啊,魁首要去替他討回匾額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趙逍遙拭去臉頰邊感動的淚水,趕緊跑到前頭領路去。
當鋪是由漂亮結實的紅木所建,有種大戶人家才有的氣勢,屋子里頭所有的家具都是上等良木制的,那些木櫃子跟木桌子不僅色澤光亮,散發出來的香味更是教人心曠神怡,思緒沈靜。
只是這一點也沒讓那個半趴在桌子前的人兒心情好一點。
「你又輸了,金銀,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跟班啊?」襄酒兒那張俏生生的臉蛋漾起一抹不快,差點就把手上的棋子當暗器,射到對面那個一臉傻樣的金銀額頭上。
「小姐,這個太難了,我怎麼可能贏得了小姐。」小苞班金銀苦著一張臉,那少年看來才十五歲左右模樣,在襄酒兒面前一點氣勢也沒有。
「天哪,我真是快要無聊死了,為何我身邊只有你們這種功力的家伙?連下個棋都沒個對手。」襄酒兒皺起眉頭,白皙的臉蛋看來似乎深感困擾。
「小姐,妳別難過,我听說京城里面有很多棋社,那里頭高手雲集,等到妳去了京城,就可以有很多象樣的對手了。」金銀努力的安慰自己的小姐。
他家小姐雖然好玩又活潑,可是也很聰慧,所以身邊的人無不喜歡這個小姐。就算偶爾會被小姐捉弄,他們也都很心甘情願地跟著襄酒兒。
旁人看她或許以為就是個有錢人家千金,穿好吃好又住好,可只有他們這些身邊人才知道,小姐有多麼能干又聰慧,各樣的才藝都會,簡直是他們崇拜的對象。所以就算有時候小姐會強迫他們玩一些游戲,他們也甘願陪著。
「你不要跟我提京城!我爹是腦子壞去了,才會想把我嫁給又高又丑的北方人。我討厭北方人!我看我得配副讓腦子清醒的藥給我爹吃才行,金銀,等等我寫好藥方子,你拿去鋪子里領藥回家煎,然後盯著老爺喝下去。」
「小姐,小的怎麼敢?我會被老爺剝皮的。」金銀很清楚根本沒有什麼讓腦子清醒的藥,即便小姐醫術高明,也不能一帖藥讓老爺斷了為她婚配的念頭。
再說老爺只要隨便一吼,他這小小的金銀馬上變成紙片飛走,一點分量都沒有的。
「怎麼不敢?那你就不怕我剝你皮?」襄酒兒瞇起眼楮瞪他。
「小姐,妳饒了我吧!我去幫小姐泡杯熱茶……」金銀苦著臉想要逃遁,沒想到一把被襄酒兒給扯住。
「省了吧你,我喝了一下午茶了,一肚子都是水。財寶上哪去了?」襄酒兒忽然想到好像有好一段時間沒看到她的丫鬟財寶了。
金銀跟財寶是她爹在她十歲時送給她的跟班,這難听又沒氣質的名字除了她老爹外,沒人取得出來。彷佛喚一聲「金銀、財寶,來!」,那些銀兩跟錢財就會自動滾進她家門似的。
一個小子被取作金銀也就算了,把一個小丫頭取名作財寶,真是有夠沒氣質的。不過叫久了也習慣,盡避金銀多次哀求,她還是懶得幫他改名。
「說是上街給小姐買個絲線……」金銀小聲地應。
「買什麼絲線啊?她成天繡這個那個的,我們襄家穿的都是白的,了不起也是繡花樣式不同,有什麼好搞的?」
襄家所屬的白雲一族是西南地區五大族之一,傳統上都是穿白衣的,差別只在于繡花跟配件的不同罷了。
襄酒兒不是不會繡那些玩意兒,但是整個勤江城繡功比她厲害的人比比皆是,她沒興趣去跟人家比那些功夫。
如果有時間,她還不如多研讀兩本師父的藥譜,好歹實用一點。
「那個……」金銀很想跟小姐說,如果老爺真的把她嫁到北方去,她就可以穿各種顏色的衣服了,但他不敢說,怕被酒兒給打死。
自從那天財寶偷听到老爺說考慮把小姐嫁給一個北方商人,小姐就一直處于一種盛怒、焦躁的狀態。
她不爽極了。
嫁人這件事情完全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更何況據說京城里的人很注重規矩,尤其大戶人家,她這種性子嫁過去,恐怕不是把人家逼瘋,就是自己抓狂。
她完全不打算成親,就算嫁給勤江城的當地人她也不想考慮,更別說嫁到不熟悉的北方去了。
「怎麼,不敢嗎?」襄酒兒眼楮往金銀身上一轉。「嗯,那幫我想個逃婚的方法,我就不讓你去配藥給我爹吃。」
「小姐,您這麼冰雪聰明都想不出辦法了,金銀我怎麼有那個腦袋……」
「閉嘴,沒用的話就不用說那麼多了。」襄酒兒無力地攤在椅子上,霎時一個想法如閃電劈過她腦海。「我想到了,京城那些大戶人家不都很注重什麼規矩的嗎?我只要……嘿嘿……」
「小姐,妳想做什麼?」看到小姐露出那種頑皮又愛玩的眼神,他就忍不住要抖起來放。
他這個小姐成天愛惹事,老是把老爺氣得跳腳,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老爺唯一的女兒,所以到了最後吃苦受罪的通常是他跟財寶。而財寶是個女人,又是他心愛的、想要娶來當老婆的,所以到最後他只好擔起兩人份的處罰,簡直慘烈到極點!
「很簡單啊,找個人破壞我名節。啊,對了,這個人最好是外地人,很快就會離開勤江城的那一種,不然被我爹逮到,萬一真的要我嫁那人,我可毀了。」襄酒兒半自言自語地盤算著。
金銀在旁邊听得冷汗直冒,慘慘慘,這件事情非常給他大條。他可以肯定自己會被老爺親自劈了當柴燒。
「小姐,這樣不……不好啦!妳不是討厭男人?妳真的要要要……」要硬上人家嗎?這傳出去還得了!
「誰說我一定要跟他怎樣?你忘了小姐我的百寶箱中啥藥都有嗎?」襄酒兒眼珠子溜得快,看起來是很篤定要做了。
金銀忙找著理由勸阻,但腦子卻是一片混亂。再說小姐那百寶箱中的哪是「藥」?根本就都是毒!如果老爺知道小姐跟著她師父學的使毒方法比醫術還多,恐怕也會口吐白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