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你快點上街去幫我打听打听。有適當的人選就來回報。」襄酒兒一點都不打算浪費時間。她听說他爹已經有了婚配的人選,近期可能會上府來拜訪,她怎樣都不想嫁人,所以沒有時間拖延了。
「小姐……」金銀一臉的苦。
此時門外奔進了一抹白中帶粉的影子,財寶一路跑進來,一邊還嚷著。「小姐,有動靜了,我听說那個天水會館的老板來了,那個店主人說了他老婆把匾額當給小姐的事情,他們現在朝這邊來了。」
一個月前,小姐路過天水會館勤江分鋪的門口,就看上了那塊匾額,她吩咐財寶找人牽線,最後把趙逍遙的老婆給引來了。果然趙大娘一下子就愛上她鋪子里頭的一只玉鐲子,死求活求要小姐賣。可是小姐說她只接受典當,還指定那個匾額當交換物品。
當時她跟金銀都搞不懂小姐為何要塊木頭,不過小姐向來古靈精怪,老爺又有的是錢,小姐怎麼使銀子都不關他們的事。只是他們不懂,小姐為何那麼喜歡那塊匾額,那只是塊普通的匾額,中間又沒有瓖黃金或寶石。難道那是塊古董?不像啊,木頭看來還挺新的。
「來干麼?」襄酒兒依然攤坐在椅子上。
「我听到的是趙逍遙只是店主,那個人很不高興他擅自當了招牌,所以要來贖回去。」財寶努力的報告著,畢竟時間有限,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
「那東西不給贖的,除非寫那牌匾的人親自來。」酒兒的心思還分一半在剛剛的計劃當中。
「那麼妳這不該給贖了,因為我正是那個題匾額的人。」一個爽朗的男人聲音傳來,接著三個男人走進了她店里。
襄酒兒眼楮好奇的往說話的人看,她知道剛開口的正是眼前這個為首的男子。他的身材瘦削卻結實,身長比一般人都要來得高。他的發簡單地束起,那朗朗的五官卻帶著無法逼視的英氣。
他的眼狹長,濃眉斜飛,挺直的鼻梁跟那緊抿的薄唇看得出來是個意志力堅強的人。瞧他步履輕盈而無聲,酒兒知道這是個練武的人,雖然她的武功不好,但卻羨慕武功高強的人。就不知道眼前這人武功好不好?
「你是來替趙老頭出頭的?」襄酒兒瞄了一眼他身後的趙逍遙,這家伙來這邊鬧了幾趟,都教她給攆走了。
「妳這丫頭好大膽!妳知不知道他是誰?」趙逍遙有人壯膽,這下子整個氣勢都不一樣了。
襄酒兒連回答他都懶,眼楮跟著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你是那家賺不了錢的店鋪老板嗎?那塊匾額是你題的?」她想到那題匾所需的內力,眼前這人明顯地練過武,她這種猜測應該不離譜。
霍競天看了她一眼,極為冷淡的一眼。「沒錯。」
顯然這丫頭對天水會館的規模不大了解,畢竟西南地區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不過他也無意讓個小丫頭欺到頭上,今天無論如何,他要把那塊招牌給要回去。這不只關系到錢的問題,而更關系到天水會館的尊嚴。
「既然如此,你叫身邊的閑雜人等走開吧,我只跟你談。」襄酒兒好整以暇地說。
「可惡,竟敢無禮!」趙逍遙脹紅著臉就要往前沖。
「魁首?」馮七低聲詢問主子的意思。
霍競天舉起手阻擋。「你們退下。」
「可是這丫頭……」趙逍遙還想說什麼,卻被馮七一把給箝住,痛得他差點哭爹喊娘。沒多久,馮七就拖著趙逍遙走了。
「這位老板怎麼稱呼?」襄酒兒示意財寶泡茶。
「廢話不用多說,妳怎樣才肯讓我贖回那塊匾額?姑娘應該知道,那匾額只是尋常木頭,並不值錢。」霍競天說話不疾不徐,但有沒有太高的溫度。
「那木頭是不值錢,我想要的是上面的字。不瞞你說,我一看到匾額上那遒勁有力的字,就很想見見寫字的人,今日一見,果然跟我想象的相去不遠。所以只要你肯幫我這當鋪寫副對聯,我就讓你把匾額帶走,不需任何銀兩。」
「妳想要我的字?」霍競天一听她這麼說,就知道匾額會被當到這鋪子來,肯定是她設計的。
眼前這姑娘看來才十五、六歲,說話就這麼穩重而機伶,心機肯定比一般的年輕姑娘來得重。
「沒錯,很簡單吧?金銀、財寶,你們去把里面那三塊木頭給拿出來,還有準備筆墨。」襄酒兒命令著。
金銀跟財寶當然馬上動作。
霍競天卻是微瞇起眼打量著她。「看來姑娘勢在必得。」
這姑娘可真是夠怪了,通常姑娘家一見到他那冷凝的氣質就被嚇得躲開,敢直接看著他的人少之又少,可是她從頭到尾都不曾畏懼過他,她如果不是膽識過人,就是過于天真。
「難道你不想做這筆買賣?」襄酒兒轉進內室,親自將那塊天水會館的匾額提出來。「既然你也是生意人,我做生意最是注重誠信了,你要的東西在此。」
「只要我幫妳題字,妳就讓我帶走匾額?」他知道手下捅的樓子他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收拾,就算再不願意,他也只能妥協,除非他想當土匪直接搶,否則看來無其它方法。
「嗯,沒錯。連內容我都想好了,左邊就題『隨便當當隨便當』,右邊就題『隨便賺賺隨便賺』,橫批來個『大小通吃』!」酒兒邊說邊比,眉眼間有著興奮的神采。
霍競天只是掀了掀眉,不置可否。
「你這什麼表情?看不起我的文采?」襄酒兒瞪著他。
他只是聳了聳肩。
「沒有。」如果她有文采的話,那大概滿街都是狀元了。
酒兒死盯著他眼楮看,偏偏他卻開始提筆寫字,讓她看不出端倪。
沒多久,三塊木板都題好了她指定的字,她終于滿意的拍了拍手。「好,寫得好。」
「那麼那塊牌匾我可以拿走了吧?」他臉色看起來不大好。霍競天其實不常題字,今天迫于情況,卻有種被抓個把柄在手上的感覺,他心頭自然快活不起來。
「那當然,沒問題。」她笑咪咪的拿起匾額,雙手奉上給他。
霍競天單手提起不輕的匾額,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酒兒依然笑吟吟地目送,只見他走出沒幾步,腳步開始不穩。
「七步、八步……十五步!」她數到此,霍競天倏地轉過身來狠狠的瞪著她。
「妳……」他的目光既凶惡又充滿了怨恨,狠狠地攫住了她,那個片刻她真的有種想拔腿跑開的沖動。「妳下藥」
他說完還站在原地苦撐了好半晌,那雙怒目彷佛要瞪出眼眶,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逃跑或是拿根棍子打他時,他「砰」地一聲倒地。
她吁了口氣。
第二章
「就是下藥,懷疑啊?」襄酒兒走過去蹲到失去意識的他身邊。「好家伙,尋常人走個一、兩步就倒,你居然能撐到十五步,哈哈,是我師父這個超強迷藥的最高紀錄了。」
「小……小姐!」金銀誠惶誠恐地跑過來,簡直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把一個高人的男人給迷昏了。「這樣不好吧?我剛看那趙逍遙跟那個瘦高的家伙對他很崇敬,可見這人來頭不小……」
「來頭不小?」襄酒兒轉頭看了金銀一眼。「再怎麼樣會有我爹爹的名氣大嗎?再說他是外地來的,沒多久就會離開勤江城了,哪有比這更好的人選?快來幫我把他搬進去。」
「人選?什麼人選?」金銀覺得自己真的要昏倒了,小姐該不會又想做什麼恐怖的事情吧?「搬進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