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誰拿生蠔來煮豬腳面線的?」伊安駭然心碎。「還把松茸丟進去?!」
簡直慘無人道!
煮了一鍋作踐高級食材的爛糊不說,也不吃,整鍋滿滿地就晾在那里散發怪味,四周又一堆一旦開封不用就整罐報銷的醬料,全都氧化變質。
「進口廚具拿來煮這種垃圾……」伊安幾乎激憤落淚,精致的感性遭到嚴重傷害。「郎,你最好跟哲心重訂租界規條,嚴禁他靠近這個廚房一步!」
隨便。
他目前正萬念俱灰中,只想撲倒癱平,睡到地老天荒。
他放著那兩人繼續在廚房發神經,逕自月兌著件件衣物往自己房間左彎右拐。怪了,他昨天出門前沒關書桌上的閱讀燈嗎?幽暗的大房竟有一小盞微明。
當他轉往自己微敞的日式房門口,竟看見熟悉的嬌小背影,正專注地埋首在他的私人筆記中,完全不覺有人站在她身後。
「你在干嘛?」
麗心給這低吟嚇得自榻榻米上一彈,死抱著筆記入懷,狼狽地掙扎起身。
完了!她竟然看呆到當場被主人逮捕,人贓俱獲。
「對不起!」她羞慚大嚷,閉眸縮肩等著挨打。「我因為一早就在這里,等得很無聊,看見你桌上筆記封面寫我的名字就、就以為是你故意要留給我——」
一只巨掌趕緊掩住她的叫囂,背對房門,快手將燈熄掉,將她捆抱在身前,挾為人質。
他這是干嘛?麗心驚駭。
嬌小的臉蛋,給他這樣橫掌一蓋,不但嘴巴動不了,連鼻子也被密實覆住,憋得小臉漲紅。
「郎,是不是有別人在?」
回廊遠處的叫喚令她恐慌。死了,現在的她不但活像私闖民宅,而且還偷窺他人秘辛被逮。就算他們不將她移送法辦,她也沒臉再見江東父老。
「郎?」遠聲逐漸走近。
「我在開收音機。」他空出一手,迅速調到人聲聒噪的頻道,再摟回急急扭動的小身子。「你們自己去玩,我要睡了,車鑰匙在玄關的煙灰缸里。」
煩請自便。
他說得一派慵懶,閑散如常,她卻嚇到心髒麻痹,血管打結,又不得呼吸。
「我跟伊安先清好廚房再走,我受不了這種髒亂。」勒衛卷袖踱到他房門口繼續羅唆。「你留個時間給我,我們必須好好談合約的事。」
「跟你說了我沒興趣簽約。」
「可是公司需要你做長期的專屬攝影師。」
「我只做玩票。」拒絕被合約束縛。
「公司願意給你雙倍價碼,連同你在德國的居留權及置產,也會一並替你搞定。你什麼都不用操勞,只要人過來就可以。」
他要去德國發展了?
郎格非並不回應。他背著門外的勒衛而立,打著赤膊,身前寂靜捆摟著自動送上門的獵物。牛仔褲里飽滿,他想不到未來,只論現在。
「給我時間想想。」
他說得極輕極緩,麗心卻萬分煎熬。臉上被他覆斷一切氣息不說,另一只箝住她身軀的大手卻開始在她胸脯上作怪。他隔著衣衫擠捏一陣,便扭開她乳間的襯衫扣,直接伸掌自罩杯中掏出整團豐滿,任他揉撥。
「我已經給你將近一年的時間去想。」還要再拖?「或者是VH給你的條件更高?」法國人超賤的,凡是他先看中的,他們就來挖。
「他們提供不了我要的。」
幸好。「你要什麼?」
他心馳神蕩地擰揉著他思慕已久的嬌貴,由指尖的撫弄得知她有非常豐實的乳暈。有人乳暈巧若紅莓,她的卻像玫瑰花瓣大,一片撩人的粉女敕,供他盡情摩挲。
在他另一手中不得喘息的小臉,顫顫求援。她無暇在意眼前受的輕薄,她要呼吸!
「郎?」
「我會在你回國前給你確實的答復。」
他不爽地暗嘖。「好吧,希望是好消息。」
拉門霍地合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爆出急遽的咳喘,猝咳到虛月兌伏地。
太可怕了……她咳到飆淚,還以為自己會死掉。又怕聲音太大。緊緊埋首在軟墊內狂咳狂喘。等她咳得差不多了,才理解到現在的處境。
「你看到了什麼?」
她僵呆地側臥在軟墊上,不敢看在黑暗中撐手俯在她之上的龐大身軀,也不敢講話。直到他關掉先前用來欺敵的喧囂收音機,她才惶惶發現,整個老宅靜到逼得她非說些什麼不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是看了。」
嗚,沒錯,而且還看得渾然忘我。
「把你看到的講出來。」
不要,好丟臉。
「你是要現在就對我一個人說,還是要我把你逮到廚房去對大家開堂布公?」
這聲低喃與遠處隱約的收拾清理聲,嚇得她蜷成炸蝦狀,大發冷汗。
「我是因為……筆記封面就寫著我的名字,我才看的……」
他以沉默回應她這逃避的辯解,呈伏地挺身狀地壓在她上方,僅留幾公厘空隙,體熱卻強烈籠罩著她,恐嚇逼人。
「我、我是從中間翻起,不知道前面在寫什麼……」
暖熱的鼻息,魅惑的氣味,她知道他的臉更加傾壓向她,卻不敢想他到底要干嘛。
「好象是、是在說,書里的那個麗心,笨笨地誤認為F是真心要救她的好人,就答應要嫁給他……」這樣講實在好怪,像在說自己的遭遇。「可是,你是F的死對頭,為了報復他,就把我抓走……不是,是把書里的那個麗心抓走。」
「然後?」
她羞得即使在黑暗中,也死閉著雙眸。「然、然後你把那個麗心帶到庇里牛斯山的偏僻雪林去,拘禁在狩獵別墅里。」
「還有呢?」
「你……你想對我洗腦,洗干淨我誤認F是正人君子的偏見,改而投效你,替你臥底。可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也不相信你這個人。然後……」
「講啊。」
她拚命地縮頭縮腦,還是躲不掉撫往她頸項的大掌,只能咬牙忍耐它不住的揉摩,以及乘勢撩撥她耳垂及粉頰的大拇指。
「然後你就對我做了一些事……」
「例如?」
「就……這樣那樣。」
「哪樣?」
她駭然抽肩。什麼東西弄到她耳朵上了?「你是不是在咬我的耳朵?」
「不對,我才沒那樣寫。」他一面含吮著她豐厚的耳垂,一面直接朝左右扒開她的襯衫,繃散了鈕扣。「我寫我本來沒有傷害你的念頭,可是你一再惹我,把我惹火了。」
隨即,書中的他就狠手將她壓倒在地,就在厚重的長毛地毯上,一再佔有她,直到筋疲力竭。從此F在她生命中沒有分量,她的一切以及第一個男人,只有他。
可是現在的處境,為什麼會跟書里一樣?
「郎格非,你……在干什麼?」
她勉強故作好笑,卻發現這一點都不好笑。他一掌將她雙腕箝制在小腦袋瓜之上,敞開的襯衫。
「要我開燈嗎?」
「不——」才吼了一個字,下文就被他吻住,另一只大手同時扭亮閱讀燈,令她無地自容。
必掉!她不能給他看到這種自己,難看死了!
「你看到哪一段了?」
「把燈——」
「你想叫勒衛他們來當觀眾?」小人兒抿嘴猛搖頭,他只好垮下有點興奮的變態笑容。「有看到我們在雪林里瘋狂的那一段嗎?」
有她也沒臉說!
「你不乖。我已經答應會在深冬前送你回紐約,你卻還乘機打破我的腦袋逃跑。」
雪太深,即使她趁他不備,以長柄的炭火鉗偷襲,打昏他,她仍跑不快。她不知道行走雪徑的方式,結果每踏一步,就深陷一步,幾乎抽不出腳來。她也不知道深秋的雪有多冷酷,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來打顫,無力再逃。沒多久,她就累癱在粗壯的枯樹旁,卻發現有雨降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