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拿開你的髒手!」她雖元氣殆盡,仍使勁瘋狂反抗。
「難得對你溫柔,你就不能識相點嗎?」他和藹可親地加重殘酷的手勁。
「我才不希罕你的溫柔!你滾,我的死活輪不到你羅唆!」
他揚起一邊嘴角。「看來你連這是誰的地盤都不記得了。」
「那我走!我不惹你,你也別來惹我!」
「很不幸的是,你已經惹到我了。」醉人的笑容驟然轉為陰森,令冰雅一震。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在你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我陪你玩游戲。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再來跟你算咱們之間的帳。」
算帳?她有什麼地方得罪到他了?〞算完帳……之後呢?「
「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他的指背再度貼上冰冷的小臉。「不過,和我作對的人,通常難有什麼好下常這或許就是你忤逆我的報應。」
「你……你到底是我的什麼師父?」
「恢復記憶後,你來告訴我吧。」他的手指似乎對她嬌小而豐潤的雙唇有著莫名的痴迷,撫揉著,並不自覺地將拇指探入其中,霸道地享受柔軟潮濕的觸感冰雅不悅地扭頭閃躲,反遭到左臂上巨掌的粗暴箝制,將她更加拖往他面前。
「我不管你是什麼狗屁師父,你都無權把我押在這兒!」
「當然有。你忘了我們的婚約嗎?」
她差點亂了陣腳。「那是你的片面之辭,你憑什麼證明我們確實有婚約?」
我的證據是︰「你對這事確有印象。」
他的敏銳令她發寒,居然連她的心事都能看穿。「也……也許我只是假裝對此有印象。」
「那麼你也很有可能是在假裝想不起一切。」
冰雅渾身猛然竄過一道寒顫,驚恐的大眼與他互視,無法言語。
「怎麼,給我說中了嗎?」
「既……既然你覺得我有可能是假裝失憶,你何不現在就把咱們之前的帳給盤查清楚?你逼供啊!」順便讓她推敲出這整團迷霧般的現狀。
「何必呢?趁著你腦袋不清,咱們好好來玩場游戲。忙里偷閑,不也別有情趣?」
可她根本不想跟這無賴玩任何游戲!
「怎麼,怕嗎?」他訕笑。「那你可以賣弄一下楚楚可憐的姿態,放下脾氣乖乖求我,撒撒嬌,像個小女人般——」「你等死還比較快!」
「虧我還千辛萬苦地把你從雪地里救回來。」真是忘恩負義埃他百無聊賴地起身活絡一下筋骨。「好,該走了,在這兒已經浪費夠多時間。鴛鴦,這混帳徒兒就交給你照料了。」
想到他是救她回來的人,又是特地來探望她的狀況,冰雅忍不住基于禮貌地感到愧疚。「師父……謝、謝謝你的周到和……」他輕巧卻有力地以一指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仰望他詭異的彎彎俊眸。「等我把咱們之間的帳了結後再謝我吧。」
「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刻的話。」女子順勢添上的這句笑語,將冰雅打入寒涼谷底。
她轉望白虎,以眼神質問那句恐嚇的其實與否,他卻只是懶懶挑眉,揚長而去,不曾回頭。
老天爺,這到底是什麼處境?她安全嗎?危險嗎?這些人到底是敵是友.是要救她還是要害她?她為什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別壓到頭上的傷口,省得傷口又裂開,把你惡化成個大白痴。」女于輕笑。
「鴛鴦……你叫鴛鴦是嗎?」她已無依無靠到只能依賴。這個始終親切的人。「我究竟和白虎是怎麼樣的一對師徒?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這里又是哪里?」
鴛鴦神情怪異地蹙眉審視,似在確定什麼,而後才長嘆。一口氣,俯身收抬起先前被砸在床畔的碗蠱碎片。
「好吧,我跟著你的游戲玩就是。你跟貝勒爺,很久以前就相互對立,老在同一件事上意見相左。在大伙看來,你根本是故意找喳,好引他注意,畢竟他身分老圍著各色才貌雙全的高徒。你呢,要耍脾氣是無妨,但貝勒爺可是頭猛虎,凡事太過分,難免會招來危險。我不知道你是吃了哪壇子醋,淘氣過頭,惹毛了貝勒爺——」「他到底是什麼貝勒爺?」別兜圈子!
鴛鴦蹲在地上抬望冰雅,微有容忍到極限的不悅。「他是百禎貝勒,端王爺的次子,你滿意了嗎?」
可見她目前人在端王府。「但他剛才明明說他叫白虎。」
「那個稱謂是禁忌,也是秘密,貝勒爺根本就不該告訴你,你也不可以在人前提起他的白虎之名。」
「為什麼?」
「不為什麼。」鴛鴦起身,對這種幼稚問答感到厭惡。「你想玩什麼失憶游戲,隨便你。但要是你敢忤逆禁令,在人前暴露他是白虎的秘密——」一片尖利的破片直抵冰雅細弱的喉頭。「我就殺了你!」
冰雅靜靜地僵著,任喉頭流出的細小熱液滑入衣襟,滲為片片紅彤。
第二章
機會就在今天,一定得溜出去。可是……冰雅衣冠楚楚地坐在梳妝始前瞪著鏡面,一臉不悅。
她已經很用心地乖乖待在房里靜養十多天,為何額上的傷和頭疼的狀況毫無進展?
為什麼不快點好起來?這種脆弱不堪的無力感令她厭煩。而且,自那次口角後,百禎師父就再也不見蹤影,這比他出現在她跟前更教人膽戰心驚——完全猜不出他哪天會突然顯靈。
「冰雅姑娘,該喝藥了。」一名待女冷漠地召她回魂。
什麼姑娘,沒規沒矩的稱呼!冰雅一直對此稱謂有著莫名的反感。那別人家怎麼叫她才對勁?
她也不知道。
「我師父今天會來嗎?」冰雅坐在桌前一邊喝藥,一邊犀利盯視忙著收拾床褥的侍女。
丙然還是老樣子。不管冰雅問這侍女什麼,她一概相應不理,只負責做然執行工作,當冰雅是只小蟲子般地不屑一顧。
「師父都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來看我?」冰雅努力保持天真而聒噪的語調,視線機警地掃過門外。
沒侍衛看守!總算等到他們輪替的空隙。
「你伺候我這麼多天了,為什麼還是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依然疏離地背著冰雅忙她的事,對捧著大碗盅步步逼近的小身影毫無所察。
「你一定很不甘心自己被指派來服侍我,所以才天天擺著一副臭瞼。你為什麼討厭我?是因為百禎師父偏疼我的緣故,還是因為我長得比你漂亮所以很嫉妒?」
侍女不甩她,折疊被褥的勁道卻十分火大。
「你不想伺候我就不要勉強嘛.成天一副晚娘臉,還沒嫁人就已像只欲求不滿的母夜叉。」
「你閉嘴!吃完你的藥就——」
「上床休息去吧。」冰雅親切的冷語連同大碗盅一同砸在回頭痛罵的侍女前額上。
侍女在滿頭湯湯水水下瞠住大眼,而後,直挺挺地向後癱躺在床中央,被面無表情的冰雅迅速剝下了衣裳。
門外輪管的侍衛們回到崗位,瞥望床榻上被筒隆起的景象,確定冰雅已經休息了,才步至門廊矗立守衛。
一身侍女裝扮的冰雅在偌大林院里奔竄,機警的雙瞳不斷掃視四方,探測周遭狀況。
但這府邸實在太大,格局也太豪華,每個地方各有一片濃蔭,巧妙地形成重疊屏障,阻礙她確定目前處境。
大殿在哪里?找到大殿才能找到正門方向。咦,這兒她剛才不是走過了?
不行,她的體力有限,不能全耗在這里。她要趕快、盡快找到……「這麼急,要上哪兒去?」突來的傲慢笑語,令冰雅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