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胸脯暴露在肚兜勉強的遮掩之下時,他完全失去理智,忘我地深深埋首、重重吮烙上屬于他的印記。這是他的。這份馨香、這份柔軟、這份天真,都是他的。
你好棒啊,為家人做了那麼多,犧牲那麼大,卻毫無怨言,一聲也不吭。
兩年前書艷傻愣愣的崇拜告白有如琉璃風鈴,一經思緒拂掠,便會揚起清靈樂音,在他腦海反覆蕩漾,甜美動听。
他當時只是怔怔低頭瞥視小小的玉人兒——這個被長輩指名要許配給他的女乃女圭女圭。
你先是爽快答應我阿瑪的請求,想盡辦法、使盡手段,讓我和妹妹在秀女初選時被撂牌子,然後又不得不接受我阿瑪強人所難的嫁女報恩之舉,娶我為妻。對你來說,很委屈哪。
無所謂委屈不委屈,長輩的請托,本來就沒有推辭的余地。更何況,雙方家族又是世交,他沒得賴。
是嗎?我倒覺得若你真心想賴,你一定有辦法賴得掉,只是你不願忤逆你瑪法的心願,所以擱下了自已的意見。
其實你沒義務為我家的請求如此大賣局章,你卻因著咱們兩家長輩的情分,無怨無悔地四處奔波張羅。如果能成為你這種男子漢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他只是笑。說正格兒的,被個小丫頭正經八百地贊揚實在很荒謬,但他卻無法理解地忍不住漾開笑意。
你有喜歡的人嗎?萬一你有,而且你打算娶她,我會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
他在那一瞬間掉入巨大的迷思中。喜歡?他從沒考慮過這項問題,也從沒被人這麼問過。
似乎沒人覺得他會需要這種東西,久而久之,他也不自覺地跟著如此認為。
那你可以喜歡我嗎?我已經喜歡你了喲,因為你跟我一樣都很顧家、都很有責任感、都很為家人犧牲小我,我們可以成為一對臭味相投的快樂夫妻。
他差點狂笑出聲。這是哪里來的天才丫頭?
我偷偷告訴你一件秘密,其實我常常會在心里忍不住埋怨我家人︰我為你們做這麼多,你們為什麼都不稱贊我?就算是給我個肯定的眼神也好。可是都沒人注意到我的辛苦、我的付出,好像我的努力對他們來說,根本沒什麼。我好難過,也好失望,我要怎樣才能像你一樣無怨無尤地擔當大任,毫不計較地為家人付出?
他無怨無尤嗎?他毫不計較嗎?甜美的小小聲音竟敲進了他不曾理會過的盲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因此難過,或因此失望,只知道自己老到無法像這小女孩,可以輕松面對保藏的感受。
啊,那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努力在內心把這些埋怨壓下來,省得你會開始厭惡自己的家人。因為我每次偷偷埋怨他們,事後就會覺得自已真不該這麼小心眼,對吧?
他又是無奈地笑。他不知道,但不會是她說的這種浪漫理由。
當然是。不然你有什麼其他更好的理由?
沒有,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她心中幻想的那種英雄。
但是不要停,再多說一些,他喜歡听她以純稚心靈編織出的美麗問題,他渴望听這些會輕輕敲入心扉的小小聲音。
她的猝然悔婚卻給了他意外的一擊。此事本無妨,反正這門親事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他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遭她悔婚後的長期茫然與空洞。
為何會這麼感覺?
「喀爾瑪。」
若不是祖父符算將母親的名字由族譜中完全踢出去的事震撼到他,他恐怕在外任官的那兩年都會陷在這無法解釋的茫然中。
他頓覺自己無聊得可笑,竟為一個小丫頭的胡言亂語搞得心神動蕩,迷糊了自己的腦筋。母親的名字就要被人從這個家中完全抹去,他卻浪費時間在想那些有的沒的,被小女孩搗亂了他向來沉穩的思緒。
「喀爾瑪。」
母親的危機當前,他沒空理會空泛的風花雪月,他必須要全力將母親葉赫那拉的姓氏保留在族譜中。那是他血脈的來源,是母親遭受祖父厭棄的主因。加上祖父若將爵位傳給陰狡的大哥,整個家業會迅速敗盡。不行,要挽回大局,他必須出手奪權!
可是內心深處再也按捺不下日益增強的呼吼,他想再听到那小小的聲音,他想听!
他狂亂地吮噬口中的柔弱唇舌,幾欲將書艷完全吞入他的靈魂。他以灼烈的雙唇確定她頸際的跳動,檢驗她攀升的體溫,深深吸取她深邃中的溫軟香氣。她是存在的,就在他雙臂中、在他胸懷中、在他唇齒中。
在這里,沒有族譜更動的危機,沒有奪權當家的壓力,他可以听她甜美的疑惑,沉醉在地為他編織的英雄幻影……
「喀爾瑪。」
一只友善的手還來不及拍上他背後,他瞬間猛烈反擊,幾乎同時回身一拳砸去。
「是我。」月貝勒安然舉起雙掌,縮緊下顎苦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咱們不能離席太久,該趕回去了。」
喀爾瑪不知是因為憤怒,抑或是烈火難耐,急遽的重喘一時無法平復。回眼望向被他緊緊護在懷里的小身子,他再也壓不下懊惱的申吟。
他在搞什麼?
臂彎里的小艷娃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紅女敕豐瑩的雙唇顯示著曾遭他多汪浪的蹂蹭。她一臉嚇呆的神情,敞著被他肆虐過的前襟,讓他目擊自己在那對酥胸上烙下多重的吻印。
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何突然這樣待她。
「關于書艷鉻格和你家人交往過甚的問題……」月貝勒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可以等咱們正事完結了再處理嗎?」
「當然。」他低咒之後氣的大吼,「來人,送書艷回房休息,她人不舒服!」
上了馬車遠去之後,月貝勒才輕聲竊笑。「我看不舒服的人是你。」
喀爾瑪瞟了一眼自己在袍底下大剌剌的硬挺,也懶得掩飾,隨他觀賞去。
「還以為你中途離席是為了什麼要緊的事,原來是特地回來捉奸。」月貝勒輕嘆。
「你皮癢了是嗎?」
「只是有點為書艷格格感到冤枉。」他聳聳肩。
「她成天盡忙著跟我家的人廝混,還有什麼好冤枉的!」
「她跟你家人處得來又有什麼好火大的?」
「她該處得來的對象不應是他們!」
「唔,如果對象是你,就沒關系了。」
月貝勒百無聊賴地理理衣袖,對喀爾瑪的鬼眼視而不見。
「真搞不懂你,干嘛跟那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如此小題大作,一點也不像你平日行徑。」
的確是,平常就算有人私下姘上了他的侍妾,他也是睜一只跟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反正他也不曾為哪個女人守身如玉過,沒必要苛求別人乖得對他三貞九烈。但書艷例外,她絕對不可以。
「因為她是我計畫中重要的一顆祺。」
「喔。」月貝勒懶懶地瞥望窗外風景。
別說是月貝勒,就連喀爾瑪自己都不太能被這個理由說服。
「她必須和我家人保持距離,才不至于毀了我的奪權大計。像她那樣成天四處串門子,難保不會听到什麼風言風語受到影響,臨時改變立場。」
「嗯。」
「我主要打擊的對象是瑪法、是這整個家,萬一書艷和大伙建立起感情,開始不忍心,豈不壞了我的事?」
「啊。」
「所以……」喀爾瑪沉寂一會,突然惱火地一拳擊上馬車內壁怒吼。根本不是因為這些狗屁理由,他卻也找不出答案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