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啦。」雖然她不喜歡跟人應酬周旋,為了喀爾瑪,她很樂意嘗試改變。「喀爾瑪,你有听懂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嗎?就、就是我說我真的把自己當做是你、你……家的媳婦來看,其實就是說……」
「希望你在多彩多姿之際,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表蓋合上的清脆聲響震了她一下。她實在不喜歡那種金屬聲,太冰冷。
「你並不是這個家的媳婦。」
書艷羞怯的小臉寂然凝住。
「你也永遠不會是。就算我們進展到大設喜宴、準備拜堂,你最後仍得及時悔婚,記得嗎?」
她記得啊,她也想開口說這她知道啊。可是,聲音不知跑哪去了……
「因此,我必須很不盡人情地提醒你,別忘了你的最終任務。還有,在任務達成之前,你我是相互傾心的一對情侶,听以在你四處賣弄風騷的時候別忘了,我才是你該投懷送抱的對象。」
喀爾瑪在說什麼?她現在腦子一團亂,太多驚愕與打擊,讓她不知該先思考哪一樣。
但,盡避里子復挫殺得一敗涂地,面子一定要顧好。
「謝謝你多此一舉的提醒。」她極力端起傲然不屈的神態。「不過我也得很不盡人情地告訴你,我一直都很小心地以你未過門妻子的身分應對周遭人,可是你呢?你的表現有像個傾心于我的新郎嗎?沒有,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你的事,我待在這兒是死是活你問也不問一聲,更別說是探望了。反而讓我逢人就問喀爾瑪人在哪里、在忙什麼、忙到何時、多久才能見到人,問得讓我活像個倒追男人的大花痴!」
「你追在我家其他男人後頭跑都不介意了,怎麼,追在我後頭就嫌丟臉?」
書艷差點吐血。「我幾時追在你家男人後頭跑了?」就算是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
「或者我換一種說法︰你跟我家的男人廝混。怎麼樣,覺得比較順耳了嗎?」他慵懶地揚起笑容。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特地找碴嗎?專程來惹我火大?」
「噢,我可是很辛苦地故意從外地臨時抽身返家,才逮著機會見到你遠大忙人一面。否則不知在你會見男人的名冊上,我還得排到多少頁後頭去。」
一只柔軟小手憤然拍往他無賴的俊臉,他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起身狠鉗她左臂,將她整個人騰空揪起,切齒低語。
「你最好趕快編出個理由。」
「你滿口胡說八道,本來就該受到懲罰!」
「該罰的不應是說實話的人,而是逾越本分的偷腥小貓。」
「我不是特地搬來任你羞辱的!」
「每天跟不同的男人混在一起,你還有什麼斤兩能讓人去羞辱?」
「我講幾百次了,是你的家人成天我上我!你若對此不滿,為什麼不去罵你家人,反來怪我?我才是該興師問罪的人!你只說和你扮演陷入情網、非我不娶非你不嫁的情侶即可,但你並沒有說事情會惹出那麼多枝節。又是要我搬過來住,又是要我看看這府里其他更好的成親對象……我只是來這里幫你的忙、負責悔婚而己,根本沒興趣找如意郎君,也完全不想嫁出去!」
「那你為什麼要跟其他男人打情罵俏?」
「聊天也算打情罵俏嗎?而且是他們主動邀我去小坐一會兒,不是我自個兒跑去的。」
「你可以拒絕。」
「我為什麼要順應你無聊、小心眼的扭曲性格,跟著一起打壞所有人的情面?人家誠心待我,又有禮貌,我為什麼要拒絕?你可以罵我八面玲瓏、罵我老是喜歡湊熱鬧,但你無權因此把我說成了騷浪婆娘!」
「你是來這里扮演我為你安排的角色,就必須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不準你跟別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這並不在我們請好的合作條件之內。」
「既然在這出戲中我是你的情人,我就有權作主。」
「才怪!當初合作條件是怎麼定的,就怎麼做,你無權隨便增添或修改!」她愈吼愈慌亂。
「游戲由我開啟,規則當然由我定。」
「這不公平,你豈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設圈套騙人?!」
「願者上鉤。你在跟我打交道時,早該知道這不是一筆簡單的交易。」
書艷心頭一縮。是的,她一開始就感覺出這筆交易很危險,但面對喀爾瑪,她就是忍不住想賭一賭她的運氣。很遺憾,他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翩翩多情的貴公子,他翻起臉來,狠如蠍子。
「好,你想在已經談好的條件上耍花招,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看不慣我跟你家人很處得來是嗎?你不高興我和他們感情融洽、相談甚歡是嗎?那你可以不要看啊,你可以躲到棉被里偷偷哭泣啊,詛咒我、嫉妒我啊。我天生受人歡迎,交游廣闊,長袖善舞,你管得著嗎?」
他抽緊的鐵拳幾乎揉碎她的臂膀。
「你可以盡避別扭,盡避孤僻,盡避當你陰陽怪氣、陰沉黯淡的神經病,但我沒必要跟你一起發神經。我愛跟什麼人走得近,愛怎麼安排我的日子,我自有主張,不必你雞婆。」
「你必須听我命令。」他的低喃幾乎了無聲息。
「我向來不听任何人命令,我會自行判斷狀況,決定該采行的方法,不受人左右,這就是我的本性。你在合作之初早就明白我這性子,也是你自己選擇要跟我這樣的人作。怎麼,現在反倒要扭轉我的脾氣,變成你想要的型了?」
「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到底有多少張面具。為什麼在我家其他男人面前你是那麼溫馴嬌貴,在我面前卻老是暴躁蠻悍?」他溫柔得令人喪膽。
「那不是我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不是特地回來听你鬼扯。」
「那好,我也懶得跟你這豬頭白費口舌。你以後別跟我說話,別來惹我,我受夠了!」
「是嗎?」喀爾瑪抓起她的發,猛然壓上沉重的吻,凶狠地蹂躪她嬌弱的紅唇。她受驚得無法反應,只感到疼痛,細微的抗拒與申吟卻全被他深深吮入厚實的胸膛里。糾結的鐵臂將嬌小的身子完全卷入暴風核心,緊抓著書艷後發的巨掌開始揉往她縴細的後頸,探索悸動的脈絡。可是他粗厚舌尖傳來的力道,令她飽受致命威脅。
漸漸地,他放緩攻勢,以驚人的溫柔輕輕嘗著她的唇舌,以濃郁的陽剛氣息平撫她怯怯的戰僳。他嚇到這可憐的小東西了,但他毫不憐惜,反而冷笑。「你受夠了嗎?確定夠嗎?要不要再來一次?」
他再度重重吞噬她的氣息,放浪地盡情深吮、熱烈翻攪,令她腦門嗡嗡犬響,瀕臨暈厥。這完全不同于上回他吻她的感覺。沒有逗弄的閑適、游戲般的撩撥,而是純然肉欲的、宮能的、侵略的、悍霸宣示的。
他放肆地捆揉著柔軟的小身子,巨掌蠻橫地按在書艷臀上,將她倏地壓往自己粗壯的,剎那間,他差點在她唇中吟吼出聲。
他不斷在腦中急急提醒自己;她該死,她活該彼懲罰。但一接觸到她,憤怒的意念便逐漸模糊,由狂野的欲焰取代。
書艷驚駭的抽息震回他些許神智,他才發覺自己竟在瘋狂扒扯她的襟扣。他停不下手,也不知自己在做什麼。這座水榭亭閣固然幽靜隱蔽,終究是隨時有人出沒之處。侍從們就在林蔭後應侍,以及候在遠處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