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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幻格格 第5頁

作者︰蘭京

「喂,你不是說非要把我找出來不可,你真的不找了嗎?為什麼你要假裝听不見我的聲音?」少女的鈴聲急了起來。

沒听見,我什麼也沒听見。雷海棠冷著一張鐵面,不斷地自我暗示。

「喂,你總該听過‘陰魂不散’這句成語吧。為什麼還會不明了我是什麼呢?」

連續數天的過度疲憊與睡眠不足,可能使聲波轉換為神經活動的機械連鎖反應出現微妙的障礙,使得他听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更有可能這是精神上承受過度壓力而導致的心因性疾病,它合理地解釋了心理狀況對腦部生理化學反應產生的影響。

因此,那女孩的聲音與鈴聲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憤恨地猛力將手指戳入厚皮手套內,拉攏外套衣襟,整裝出擊。

「你好歹也知道什麼叫孤魂野鬼吧?你多少也該听人講過什麼叫怪力亂神吧?難道你的漢語能力比我還爛嗎?」鈴鐺聲憤慨地回蕩著。

「服務生,我再租用你的吉普車兩天。」雷海棠冷漠地從皮夾內抽出大鈔,完全無視震耳欲聾的聒噪聲。

「雷海棠,你竟然藐視本格格!你不知道冒犯幽魂會有什麼下場嗎,啊?」

「羅秘書,回台北後暫時別在我的行事歷上排任何活動,我要休個假。」消除壓力。

「我又沒有對你怎樣,只是好奇你為何會听見我的聲音罷了!」蠻橫的鈴鐺聲追著他大步離去的勢子。「難不成你嫌我聲音難听,非要看我顯出三百年前炸得一團糊爛的模樣不可,啊?!」

「啊──」羅秘書和蒙古青年的驚叫突然以千軍萬馬之勢沖爆屋頂,飯店後頭的雞狗牛羊被嚇得嘶吼亂竄。

「謝謝你們這麼熱情的告別。」雷海棠一面跨上吉普車,一面咬牙低咒。

「雷總,你的背後有……有……」羅秘書癱靠在一臉震驚的蒙古青年身上,猛烈顫抖。

「有頭皮屑嗎?」他冷然一笑,狠狠發動老舊的吉普車引擎。「回台北替我買瓶海倫仙度絲吧。」

老吉普車立即如炮彈般噴射而去,暴躁的引擎聲掩去了羅秘書和蒙古青年的瘋狂警告,將無聊的幻覺與陳舊旅舍一同遠遠拋在後頭,全力尋找失蹤的翹家學生。

他沒想到這一去,不但永遠找不回他搜尋的人,還替自己惹來了一輩子也擺月兌不掉的頑劣鬼魂。

第二章

台北,MF健身俱樂部。

偌大的豪華拳擊練習場,嶄新得彷佛才剛落成,沒人用過。拳擊台旁的沉重沙袋卻一副歷盡滄桑的老相,現在正被人以超速重拳連續攻擊,猛烈得彷佛非擊破它不可。

沙袋旁的靠牆長椅上優雅地癱著一位長發帥哥,一邊倒著香檳自我服侍,一邊佣懶觀賞拳擊手赤果的雄健背肌與粗獷律動。

「哎喲哎喲,你可別真的打爛我的沙袋呀,海棠老弟。」另一名健身教練型的中年人加人空曠的練習場。

「隨他去吧,董哥。海棠從外蒙回來後就一路衰到極點,讓他盡情發泄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董哥撇了撇小胡子,瞪視長椅上一副貴妃醉酒相的家伙。「這是不是你們心理醫師所謂的某種治療?」

「噢,我已經不是心理醫師了,現在是潛能開發中心的高級顧問。」

「你這家伙,換工作就像換女人一樣起勁。」董哥甩著毛巾上肩,一重重坐下。

「大卓,海棠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激烈的打法,幾乎和職業拳擊手要上台殺人的狠勁一樣。

「他呀,快被一堆烏事嘔斃了。」大卓悠然品嘗香檳。「誰教他要雞婆地答應學生家長,一定把翹家的丫頭追回來。結果咧,那丫頭跟著日本攝影隊跑到外蒙去,不小心在人家拍攝用的碉堡內被炸得粉身碎骨,連點尸首都找不到。」

「媽呀,真的假的?」這玩笑也太扯了吧。

「樂觀的說法,是‘生死不明’,因為找不到尸體,所以遲遲無法開立死亡證明。不過海棠回台灣時可慘了。」

「干嘛?」

「那丫頭的媽追著要他償命。」

「是她自己管不好女兒,關海棠屁事?」

「所以說,海棠這次是栽在雞婆二字之上了。」哈哈!

「還哈!」這叫什麼朋友,虧他們還是多年同學。「就沒人站出來替海棠說句公道話嗎?」

「有喔,你沒看到他那個秘書多神勇。平常嬌嬌嗲嗲的千金大小姐,狠起來照樣可以潑婦罵街。光是海棠沖進火場救人的那一段,被她說得活像災難片里的熱血英雄。」

「人家做媽的可不吃這一套。」

「沒錯,可是海棠硬是冷著臉皮,從頭到尾只會鞠躬說對不起,人家又能奈他何。」這招的確老奸。

董哥若有所思地看著猛烈出拳的海棠,熾熱得大量汗水隨著激暴的動作飛濺在地。

「我看海棠這下子嚴重了。」

「他的確衰翻了。」大卓忙著笑,忽略了董哥的言外之意。「還記得前一陣子迷他迷到追來台灣的神阪小姐吧?」

「不是不小心車禍住院嗎?」不過四肢健在、皮肉完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噢,海棠一從外蒙回來,就接到醫院通知,宣告神阪小姐成為植物人了。」

董哥當場呆住。

「小心下巴掉了,董哥。」海棠停下猛拳回座休息,看也沒看誰一眼地徑自拿起水瓶狂飲,任身上的汗水與嘴邊的礦泉水傾流而下,與渾身灼熱的熱氣一同蒸發。

「植物人?」董哥仍不敢相信。漂漂亮亮的一個女孩,也不過二十歲,就從此變成植物人?

「腦部撞擊過大,造成硬腦膜下出血。」大卓輕輕點著自己的腦門。「神阪家的人已經飛來台北找海棠算帳了。」

「找他算什麼帳?又不是海棠開車撞她,是她自己不注意台北的交通狀況!」

人前人後一直不表示任何意見的海棠,听到董哥這番話,輕輕吐了一口氣。

「我說海棠這家伙,今年八成跟女人犯沖,不然就是撞了什麼邪。」大卓樂得開始大報八卦。「他一從外蒙回台灣,就直接沖到我家醫院神經科做檢查,看他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董哥愣得根本無心注意海棠瞥來的殺人眼光。

「他該他在外蒙的飯店里听到別人听不見的怪聲,還……」大卓連忙把酒杯移開自己笑不停的嘴。

「還看見衣服自己從衣櫥里飛出來、皮夾騰在半空中……」

「我是請你替我做檢查,不是替我做宣傳。」海棠冷著寒冰似的臉低聲警告。

「但大卓說的事情很有趣……」董哥瞄到海棠的殺氣時,立刻轉口。「可惜我沒興趣再听下去。」

大卓也很識相地品嘗他的香檳,不多廢話。

「檢查結果如何?」海棠專注地拆著拳套與護手繃帶。

大卓直到自己慢慢啜完杯中的晶瑩瓊液,才懶懶地開口,「腦波正常。既沒有任何高標準神經傳導物質存在,大腦顳臑葉也沒有任何異常活動,一切檢測結果都是,正常。」

「那是什麼意思?」董哥除了「正常」二字之外,其它的全听得一團胡涂。

「意思是,海棠的腦子在理論上沒有任何毛病。」

「精神壓力方面呢?」海棠低頭收拾著裝備,狀若無心地問道。

「依據檢測結果,你的耐力比壓力強太多。你得再加把勁多多虐待自己,才有機會登上神經病寶座。」

「大卓,可不可以用簡單的人話再講一遍?」

大卓瞟著董哥嘆氣。肌肉太發達的男人,腦袋似乎都只是拿來裝飾用的,不具任何思考功能,平常卻還有臉笑他太過縴瘦,小白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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