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想著,她不由得悲從中來,一顆豆大淚珠輕緩滑下,淌過抹著白粉與胭脂的臉龐。
「不哭,不哭,有什麼好哭的,不過是嫁人而已,沒什麼好哭的。」她輕揩淚水自語,豈知愈揩淚卻掉得愈凶,一顆接著一顆,怎麼止都止不住。
罷了,要哭就哭吧!
她索性以袖掩面,嗚咽不成聲,縱容眼淚沾濕錦紅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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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迎親隊伍已在回秀瑯城路上的刁明,依舊悠悠哉哉的來回于山寨與刁府之間。
這一日,被刁明改名為梁山泊的豬頭山入口的石碑旁,站了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倚碑翹首等待。
「小姐,今兒個他可能不會來了,咱們回府吧!」一名家僕上前勸她。
「不,他一定會來。」柳小姐堅定不移,若沒等到刁明,決計不肯回去。
她對刁明可說是一見傾心,自從得知刁明成了豬頭山的土匪大王後,她便時不時穿金戴銀,命令家僕用轎子將她扛到豬頭山下,等著被他搶。
沒多久,刁明終于不負眾望的策馬,由山的那頭往這頭下來。
「他來了!」她高興的歡呼,還一邊自做多情的想,他一定知道她在等他,所以才特地下山來見她。
家僕們見到他立刻一哄而散,躲到路旁的樹叢里。
刁明沒看見柳小姐,「咻!」的一聲,就從她身邊飛馳離開。
他才不是特地來見她,他只是順道下山回家而已,誰鳥她啊!一旁的家僕想道。
柳小姐一陣錯愕,旋身對他大叫,「等一下!我這里有很多金銀珠寶!」
刁明一听,才發現這里有人,頓時拉馬返身,奔回她身旁。自動送上門的肥羊不搶白不搶,反正放著也是浪費。
柳小姐毫不抵抗的任他搜刮,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他順便、干脆連她也搶走,當他的押寨夫人。
狂傲的山大王與「被迫」成為押寨夫人的女人,噢,多麼淒美浪漫啊!
「這是人家親手繡的。」她羞答答的將一條繡帕捧到他面前。
刁明接過來看了看,又丟回她手上,「不值錢,還你。」
「那這個,這個是我爹特地囑人從西域帶回來的琉璃耳環,很值錢的。」她忙拆下耳朵上的耳環交給他。
「謝啦!美人兒,後會有期。」他接過塞到懷里,輕佻的模了她的臉一把後瀟灑離去。
柳小姐被迷得七葷八素,撫著他模過的臉頰,痴傻的對他帥氣的背影喊道︰「人家明天還會再來,你要再來搶人家哦!一定要來哦!」
躲在樹叢後的家僕們聞言,忍不住流下無奈的悲情淚水。
天哪!他們怎麼會有這種以被搶為樂的主子?他們不想再來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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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明回到家後,見府里的人全都在忙碌著,打掃、掛燈、置桌、張紅巾、布喜燭……各個都忙得沒空理他。
他順手抓了個小丫鬟,「府里在忙什麼?」
「回大少爺,奴婢不清楚,只听老爺夫人要咱們把府里全打掃干淨,並把紅燈籠全都拿出來掛上點亮。」小丫鬟回完話,又忙著干活去了。
敝了,離中秋節還有一段時間,也沒听說入宮為妃的姊姊刁寧要回鄉省親,忙著張燈結彩做什麼?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此事必有蹊蹺,似乎有某種他不知曉的陰謀正在進行著,而且與他有關。
稍後,他在廚房找到刁福,將刁福拉到角落,向他探听道︰「福伯,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大少爺終于要與上官大小姐成親了。」差不多快老年痴呆的刁福呵呵笑道,早忘了主子吩咐要瞞著大少爺,以免節外生枝。
他要和上官桃夭成親?!
刁明的臉色當場一陣青、一陣白……般什麼鬼?去他的什麼鳥親!他才不要娶那個惡婆娘當老婆咧!
不,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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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送親隊伍出了錦琊城後,桃夭被請下花轎,改乘掛著紅色喜巾的馬車,連同嫁妝馬不停蹄的奔向秀瑯城。
第三日的傍晚時分,隊伍在一處林子里生火野營,身為新嫁娘的桃夭依禮俗不得下車沾地,晚餐便由丫鬟捧到車里吃。
桃夭有一口、沒一口的食不下咽,一顆心懸在半空七上八下,不知從何而來的詭譎預感向她襲來。
也許是因為快接近秀瑯城了。
「桃夭小姐,今天辛苦你了,明天再趕一天路,就能到秀瑯城了。」刁華的聲音從車外傳入。
真怪了,刁明以前才不可能彬彬有禮的喚她「桃夭小姐」,他只會小妖女、母夜叉、凶婆娘的亂喊她。
「我們為何必須如此急迫的趕路?」她隨口詢問。
「因為想盡快完成婚事。」
他的話讓她益發感到狐疑,記得他曾當面對她說︰「誰要是娶了你這個凶婆娘,一定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可如今,她總覺得他的態度過于淡然,而且仿佛事不關己,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就要娶她這個凶婆娘嗎?
自從四年前刁祖爺爺的喪禮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了,四年後再見到「他」,她只有一個想法——
時間真能改變一個人這麼大嗎?要不,就是鬼上身了?!
「你真的是刁明嗎?」桃夭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馬車外的他顯然頓了頓,仿真兩可的反問︰「你覺得我不是嗎?」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倘若他不是刁明,那麼世上還有誰能長得與他一模一樣?除非……
「全部的人都不準動!」
桃夭的思緒霍地被凶惡的吆喝及尸尸的狂吠打斷,她心下一凜,立時猜出車外發生何事——
搶劫!
她緊抓住偷藏在袍里的匕首,警戒的盯著車門,如果那些強盜膽敢闖進來,她會毫不猶豫的賞他們一刀。
她不禁感謝起大哥上官將之,幸虧他私下教授她武術,不然就算她有顆「熊心豹子膽」,恐怕也抵擋不了惡徒的侵犯。
丙不期然,一抹黑影竄入車里。
桃夭不假思索的揚起匕首主動攻擊他,只差那麼一些些,就能將匕首送進他體內了。
「搞什麼鬼?」來人低咒一聲偏身閃開,撞上馬車的另一邊。
她趁勢追擊,沒想到卻被他捉住手腕想制伏,她一個反手便掙月兌鉗制,與他在狹窄的車廂內纏斗。
兩人半彎著身子在馬車里拳來腳往,使得馬車不停劇烈搖晃,由車外看來,亦可知車內「戰況」激烈,煞是引人無限猜疑與遐思。
第三章
「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攔路搶劫,知不知道你搶的是秀瑯城的寧國侯府?」桃夭怒目喝道,企圖以聲勢威嚇他。
「寧國侯府又怎樣?就算是天皇老子,大爺我想搶就照樣搶。」刁明說,狀似輕松得不得了。
「哼!別以為女人就好欺負,想活命的話就快滾!」
「好大的口氣,原來寧國候府的新娘子是個凶婆娘,女人還是溫柔一點比較可愛,不然小心還沒過門就被休了。」
陡不期然,他一記「霹靂抓女乃手」就往她聳起的高峰襲去,抓了個正著,還乘機猥瑣的捏了捏。
桃夭的俏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憤的擊開他的手,揚腿就往他胯下的要害踢去,「你這個無恥之徒!找死!」
刁明驚險的偏身閃過,額上淌下一顆豆大的汗水。
呼!幸好沒讓她踢到,不然他這輩子的「性福」就毀啦!
兩人交手一陣,起初勢均力敵,但由于男女先天上體力的差別,她漸屈下風。
在上官將之的教導下,她的武藝並非三腳貓,一般男人還不是她的對手,然而目下她卻沒有多大的自信可以打贏他,由他利落有力的身手可看出,這個攔路大盜絕非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