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看羅。」兩人同時結論。
有了互較長短之心,兩人熱血沸騰。
用完餐,姚喜容掏出小錢包要結帳,喬均動作硬是快她一步,看來是相當熟練拿卡搶付錢,她正要阻止他,卻在掃到他皮夾里的照片時,愣了一下。
喬均並沒發現姚喜容注意到他的皮夾,所以立刻又將皮夾合起,雖然只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她已經看得清楚。
那是輕紗,她笑起來總是那麼美麗,有好些回就連她們這群學生會的娘子軍都懷疑怎麼會有人長得如此漂亮,雖然愛錢歸愛錢,她身上可嗅不到銅臭,還是清靈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會將一個女孩子的照片放在皮夾里,除了一種解釋之外,還找得到其他原因嗎?沒有,至少她找不到……
心口有種被撞擊到的感覺,有點悶又有點難受……也有些疼吧?
她別開臉,即使喬均的皮夾早因為服務生送回信用卡及簽帳單而收回口袋,她還是想避開。
避開什麼?
是他現在微笑得輕松的模樣,還是避開她認為他看到輕紗的照片後才流露出這麼親和力十足的笑?
「韓輕紗,你發什麼蠢?」喬均向來討厭被忽視,況且她看起來正在神游太虛,和她的天父在泡茶聊八卦。
錯誤的名字稱呼讓她回過神來,她沒發現自己一直到調勻了呼吸才回頭,慢慢從小錢包里將這一餐的錢算好給他。
「我跟女孩子出來吃飯從沒讓她們付過錢。」他拒收,這幾百塊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那是因為她們付出的是另一樣東西。喏,你有你的習慣,我也有我的。」不欠人情也是她的座右銘之一。錢擱在桌上,他若不收她也不會拿回來,如果他要耍帥,就把錢留在桌上給服務生當小費她也無所謂。
「女孩子還是隨和一點比較可愛。」
隨和,這是每個和她認識的人都給過她的贊美,但似乎在他眼中並沒有看到她這項優點,不過她更相信她在他眼中是毫無優點可言的。
姚喜容不置可否,率先走出西餐廳門口。
已經七點四十分,天色暗暗的,街燈也一盞盞點亮,行人匆匆來、匆匆去,過了下班尖峰期,人群還是沒減擁擠。
驀地,喬均身上那件千葉校服外套月兌下來給她。
她只用不解的眼光詢問他。今天氣溫雖低,但還不至于冷到要勞駕他佯裝紳士的替她添衣,萬一他因而感冒,很可能又將這項罪名扣在她頭上。
「我們學校可沒有一條八點過後不能身著校服在外游蕩的校規,遮住你的校服。」嘴上雖說希望她犯校規被記警告,實際上他還是沒這種打算。
原來他不是擔心她冷不冷,而是伯她在路上被發現違反校規。
為了省去麻煩,她乖乖套上他的外套,尺寸及長度正好足以擋住她臀部以上所有校服。
「你外套上煙臭味好重。」未成年就是老煙槍,未來應該也不可能長進了。
「這是污染你的第一步,現在你整個人都沾到我的煙臭味了。」詭計達成,嘿嘿嘿。
聞言,她動手要月兌下,喬均可不允,撥開她礙事的雙手後,更努力將每一顆外套扣子都扣好,他們千葉的外套扣子最上頭那顆剛好扣到喉嚨部分,有幾分中山裝改良後的味道,將她包得很扎實。
「來不及了,臭就臭了。」一想到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喬均突然覺得很高興,至于在高興些什麼,他也說不上來。「接下來,先帶你去鑽鑽夜市壓馬路,十點再去PUB喝酒。」行程排定。
「現在這個時間正好可以趕上贊美祈禱會——」
「我這輩子上教堂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結婚。」至于其他拉里拉雜的彌撒傳教講道,他半點鳥興趣也沒有。
喬均捉住這項堅持,擺明叫她有本事就拖他上教堂無妨,如果她做好了要成為他喬家大少女乃女乃的準備——
西餐廳外正好有一整排路邊攤販,以販售衣服、首飾、圍巾這類商品居多,姚喜容眼尖地看到一小塊區域正巧有三排戒指可供選擇,她突然挽住喬均,甜甜笑道︰「好呀,那買對戒指再去。」
她沒被喬均唬住,若是她立刻拉著他往教堂飛奔,會嚇傻的人反而是他吧?說不定還會當場甩下她,跑得無影無蹤。
何況,他心里有了另一個喜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為個玩笑而當真?
丙然如姚喜容所料,喬均臉色一沉,深瞅著她,像是她的回答是多令人驚恐的世紀末預言。
這麼開不起玩笑呀?
雖然沒能嚇傻他,但嚇得他一臉鐵青也算差強人意。
「要挑戒指嗎?」她故作無辜,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一邊像是親密詢問一邊硬將他拖到攤位前,開始仔細端詳起戒指樣式。
她挑起一只素面戎,套進自己的手指。
「老板,這一款有沒有他可以戴的?」她盡一個顧客最大責任,表現出高度購買欲。
「有有,這只戒圍十五號的試看看。」
「謝謝。」接過老板滿臉笑意遞來的同款男戒,姚喜容執起喬均的手就準備朝無名指套去。
喬均冷不防掄起拳,拒絕互許終生的堅決反射動作來得太突然,讓姚喜容那只拈在雙指之間,並且已經套到他指甲邊緣的男戒硬生生撲了個空,銀鐺落地,仿著車輪猛踩油門呼嘯而去的模式和速度,圓亮的銀戒滾呀滾的,接著撲通一聲掉進行人道下的排水口,隨著漣漪而歸于沉寂。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姚喜容看出了他的窘態和片刻即逝的歉意,但喬均卻完完全全看不出此時她臉上到底有些什麼情緒。
「老板,對不起,那只戒指的錢我一樣會算給你,我還要買我手上這只。」姚喜容向著攤販老板輕輕鞠躬,被男士以如此激烈的動作拒絕,一般女孩早就尷尬到雙眼蓄淚,可是她沒有,仍是淡淡笑著,這種時候可不能月兌下戒指就瀟灑走人。
老板瞄了喬均一眼,不是很明白這對看似情侶,實際上卻暗潮洶涌的男女。這兩人並不會給人很速配的感覺,反倒像是完全不搭嘎的組合,彼此間的互動也頗詭異。
「要不要我再拿一只給你?我算你便宜一點。」這樣讓小姐白白損失也很不好意思。
「不用了,也用不著了。這樣多少錢?」她輕笑拒絕。
「兩只三百,收你二百五就好。」
姚喜容付了錢,道謝,也道歉。
「還不追上去?女朋友走了啦!」攤販老板看姚喜容都走了四、五步,喬均還傻傻站在原地,出聲喚醒他。
「韓輕紗!」
追上前去的喬均叫了她好幾聲,姚喜容都沒回頭,仿佛被車水馬龍的嘈雜所影響而听不到他的嚷喚,喬均佔著天生的長腿優勢,三兩下趕上她,但就算他在她耳邊叫喚,她還是恍若未聞。
「我叫你你怎麼都不應聲?!」他吼道。
因為那又不是她的名字。姚喜容想歸想,前行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你要去哪里?」喬均干脆一把抓住她比較快。
他的力道不知拿捏,自然扯疼了她,但姚喜容臉上除了笑還是沒有一絲絲改變,只有在被拉進他懷里時小人的嘀咕了幾聲。
「回家。」
「但是——」不是說好了還要去體驗夜生活?
姚喜容打斷他的話,早模透他要說什麼了。「一個說要去教堂結婚的新郎當眾甩了新娘要替他戴上的婚戒,你認為那個新娘還會好心情地陪新郎去鑽夜市、逛PUB嗎?」好好去牆角蹲著反省內疚吧!
「那是你的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