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認真不過了。」
喬均分不出來她到底說真說假,智障都知道他說去教堂結婚只不過是要封她的嘴,豬頭也曉得她開心挽著他的手去挑戒指也不過是要嚇唬嚇唬他,這事不是兩人心里都有底的嗎?那她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那麼確定,幾乎要讓他誤以為自己真的是哪家爛工廠生產的爛男人,甚至在看到戒指落進排水口時,听到自己胸口也傳來那麼沉重的一聲「撲通」失落。
「對了,我明白你追來的原因。」姚喜容月兌下他的外套,因為突來的一陣晚風而打了寒顫,她忍住輕咳的,將那團交雜著他與她暖烘烘體溫的外套塞回去給他。「你是來討這個的吧。」臭衣服,還你啦!
似乎察覺到她的生氣,雖然從她的嗓音和神情根本瞧不出端倪,但是喬均嗅到了火藥味。
她氣他什麼呢?他不明白。
「韓輕紗,你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翻臉吧?」喂喂,風度。不過是一個路邊攤賣的便宜戒指,送她幾百個他也不會皺眉,為這檔鳥事要性子太不可愛了!
「我‘韓輕紗’當然不會。」她扯笑。會翻臉的人是「姚喜容」!
她氣他什麼呢?她也不明白。
他甩掉戒指的舉動早早就在她的計算之中,如果他乖乖任她套上戒指,那她才會覺得毛骨悚然好不好!既然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抗動作,就不該在他按照她編寫的劇本上戲時,眼見戒指消失在排水口里,竟然……這麼不高興……
到底是他反常還是她失常?
只覺得自己被一團散亂毛線給纏得心煩意亂的姚喜容攔下一輛計程車,用他們頭一次見面時收尾的方式離開現場,只是這一回,她沒踹出到任何一腳,卻同樣讓喬均感覺到不舒服。
那一次不舒服的感覺是在他的下月復,被蓮足狠狠踹到的部分。
這一次……不舒服的部分,是在胸膛。
狠狠的,不舒服。
第五章
「好,散會。」
每天中午,一個便當加一份文件是祟恩女中學生會干部的基本用具,她們必須在繁重的課業間撥出閑暇處理公務,而一分鐘當五分鐘用是娘子軍早已練就出來的好本領。
姚喜容將凌亂的文件收妥,望了一眼壁鐘,平常這個時候,議題應該還在討論中,今天能提早結束,不是因為大家能力又變強了,而是一些小細節全被跳過,她當然知道大家努力掙出這十幾分鐘是準備拿來做什麼——
「好,現在進行下一個議題,姚喜容同學,請你報告你昨天的行蹤,請發言。」紀揚波握起拳充當麥克風,來到姚喜容抿笑的唇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Test、test,嗯哼。」先試個音。「吃飯。」好,結束。
「這麼干淨俐落?」眾人發出不平之鳴,明顯對她用兩字帶過幾個小時的失蹤感到不滿意。
好吧,應大家要求,話說從前——
「我點了牛排,喬均點了法式烤鴨胸,開胃菜是凱撒沙拉和方塊面包,沾醬是局起司蘑菇,味道超好的,湯類我選的是海鮮湯,他則是巧達湯,甜點是兩份義式烤布丁,飲料我是柳橙原汁,他是熱咖啡,我還加點了一個水蜜桃女乃酪……」
「容容,不用這麼詳細。」方如意對那家西餐廳的菜色並無太大興趣。「喬均挾持你出去,就單純吃飯?」切入重點,簡單扼要。
「不然呢?」姚喜容笑著反問。
「那種野蠻學校的野蠻會長會是什麼好家伙,人家才不信他那種人會只是請你去吃飯!」蘇小巧今天一整日都籠罩在烏雲之下,連聲音也像感冒般悶悶的,臉色也偏蒼白。
「小巧,你生病了嗎?」看起來好沒有精神噢。
「別管她,她還在氣昨天千葉那些人對她做的事。」紀揚波替蘇小巧答了,並對姚喜容使了一個「別問」的眼神,可惜姚喜容只顧著擔心蘇小巧的情況,沒默契去接收紀揚波的擠眉弄眼。
「他們對小巧做了什麼?」
蘇小巧哇的一聲,好傷心好傷心又哭了起來,連累積情緒這個麻煩步驟都省下來了。
「不是暗示你別問嗎?」紀揚波無奈地塞了一大盒面紙給蘇小巧去角落哭個盡興,對著姚喜容說明︰「昨天你不是和我們被隔開嗎?我們四個人在里面和季天城對峙,誰知道他們學生會室里的小房間又跑出來三個大個子,有一個還好,人模人樣的,笑起來親和力十足,另外兩只動物根本就是猙獰了,那時小巧剛好站得最靠近那兩只動物,被他們一左一右給架起來。」
那時有人質落在千葉黑道會堂里,她們哪敢再多吠一句,只能乖乖听從季天城帶笑地招呼她們坐在沙發上,讓他們好生「伺候」著。
接下來情況就像一般電視上演的酒店文化,只不過她們像是誤闖了野獸圈的小白兔,被安插在四個男人之間,讓他們倒茶水殷勤招呼,最可憐的就屬蘇小巧,她就這麼被兩只動物——雙生子石麒和石麟卡著動彈不得,而石麒石麟也完全不對蘇小巧以外的女性生物多施舍一眼,猛灌她喝水……嗯,那一大桶開飲機里的水應該最後都進了蘇小巧那小小的胃吧。
「情況大抵就是那樣羅。」紀揚波說完,也正好啃完了她的排骨便當,帥氣地開了罐運動飲料,補充第四堂體育課所流失的大量水分。「你那邊呢?喬均見到你這個仇人,不是分外眼紅嗎?」
「還好,我們相處滿和平的。」只是後來不歡而散。她反省了一夜,覺得自己氣得莫名其妙,卻又只能對自己辯解,她不過是想藉機甩開他,不想真被他拖去體會糜爛的夜生活所以才會表現出對他的不滿,當然她知道這很牽強,因為搭上計程車離開之後,她沒有很開心,整個人還是悶悶的。
看著正在打毛線的韓輕紗,明知道那幅美麗到閃閃發亮的「美人織布圖」只是假象,那不過是女工在趕制要送到工廠去交貨的圍巾罷了,但還是能讓不知所以的人看痴了。
韓輕紗臉上掛著淺笑,是那麼輕易就將靈氣秀美展露無遺,令姚喜容想起了在喬均皮夾里匆匆一瞥的甜蜜笑靨。
「小紗,你認識喬均嗎?」姚喜容問,卻也惱悔著自己的問。
她竟然……在意起喬均將韓輕紗玉照擱放在貼身皮夾里的原因。
韓輕紗抬頭,稚氣地揉揉發酸的眼。「我哪認識他呀?那天去千葉也沒見到他,只有幾張他們學生會室里掛著的照片供我瞻仰。」
「以前完全沒見過他嗎?」
「當然呀。他那種讓人印象深刻的人,看過一眼想忘也忘不掉,我不會記錯的,我沒見過他。容容,為什麼問我這個?」韓輕紗放下棒針,直勾勾盯著姚喜容。
姚喜容原本不想說,但是其余四人八只眼全膠著在她身上,要是不解釋清楚,她們是不打算讓她走出學生會室一步了。
「喬均的皮夾里放著小紗的照片,我想,如果說那張照片是拿來釘小人的,大家也不會信吧?」姚喜容緩緩說道,口氣平平穩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蹙著眉心在陳述的。
「我的照片?!放我的照片做什麼?」韓輕紗輕擰柳眉,即使是厭惡也顯得風情萬種。
「這種事不是很多男人都會做的嗎?」紀揚波倒不像當事人那樣一臉作惡的表情,反倒夾帶幾分風涼打趣。
韓輕紗的照片在外頭可是非常搶手的,誰不喜歡擺張賞心悅目的美人照片在皮包里?所以之前就有外校攝影社的成員到崇恩來商請韓輕紗擔任模特兒,至于那些躲在角落偷拍去賣錢的更是不計其數,若被韓輕紗發現,最多要求抽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