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根本不認識這樣的應承關!
「你不是在追他嗎?」
「看現在的情形,你認為我配得上他嗎?」杜小月反問。
那天應承關冒雨到她家過夜,結果她一覺醒來就不見應承關的人影,連句再見也沒說。她一氣之下就將每天必傳的甜蜜簡訊給暫停了下來,結果他也沒有任何回音,好似在宣告著他不在乎她傳簡訊與否,她傳了,他不會理;她不傳了,他樂得清靜。
他不知道她必須花多少時間強壓下想關心他的念頭,想透過一、兩個簡單的字眼來詢問他好或不好,也想告訴他,她過得並不好……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他應家二少的身分,才會突然積極展開追求的。」
「我認識的應承關只是個教宮,不是什麼應家二少。」杜小月合起雜志,遞回去給女老師,再搬來一疊學生作業,假裝忙碌批閱。
「那應教官現在離開振道,你和他……也完了?」女老師仍沒輕易放過她,攤開的雜志擱在她批改的作業上,佔據她所有視線。
照片上投射而來的冷漠目光讓杜小月打了個哆嗦。
「我不知道。」
這些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就有能力控制的,一個人喜不喜歡她是不能靠「努力」來達成,她單方面一頭熱對他而言說不定是令人厭惡的糾纏。
「他都沒跟你聯絡了?」
杜小月抿著唇,困難地搖頭。
「你要放棄他了?」女老師再問,她的「關心」已經讓杜小月倍感壓力。
她要放棄他了?
是他只給她「放棄」這項選擇的權利呀!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死纏爛打,直到對方將「不要再糾纏我!賓遠點」的惡言當面甩到她瞼上,她才來覺醒嗎?!
她一直信誓旦旦要尋找到一個不會將她拋在身後的男人,她才願意再付出感情,但是感情來則來、去則去,當你還沒準備好時,它來輕叩你的心扉;當你想抓穩它時,它卻又頑皮地由指縫間溜走。
她沒有辦法給女老師或自己一個很肯定的「對,我放棄他了」的答覆,她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不想放棄他。
也或許,她需要應承關給她一個能釋懷的放棄理由,而不是用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讓兩人漸行漸遠。
最惡劣的分手方式莫過于用音信全無的逃避手段。
上完了今天課表上唯一的兩堂課,杜小月再度來到應承關的住處外,明知道他不會在家,她還是靜靜坐在門外的台階上,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她還順便批閱著上午沒改完的學生作業。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听起來像是屬于男人的,而且是非常粗獷的男人所有。
……
聲音越來越近。
應承關住在最頂樓,這腳步聲也朝頂樓而來--會不會是他回來了?!
杜小月帶著一絲欣喜和惶然,胡亂收拾學生的作業,才收到一半,腳步聲的主人已經出現在眼前,巨大的陰影迎頭罩頂。
「小朋友,你在這里做什麼?」
那男人並不是應承關。
「等人。」她像氣球剛灌滿的精神又消了下去。
那男人四下張望,摘下墨鏡。「這層樓只有這一戶,你跑錯樓了。」
「我就在等這一層的人回來……」杜小月眯起眼,突地指著那男人大叫︰「呀!你是老三還是老五?!」難怪她一直覺得眼前這張惡人臉孔曾在哪見過,記憶涌上,他是應承關那張四人照的主角之一。「不不,你不是老五,上回在火鍋店我遇見過應家老五,你是老三應御飛對不對?」
「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只是在應教官家里看過你的照片。」
「應教官?你是我二哥的學生?」
「同事。」杜小月起身,拍拍裙後。她站在比應御飛還高四個台階的位置,卻僅能勉強與他平視。應家的小孩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呀?一個比一個還高壯。
「他不是已經離職了嗎?你們沒有同事關系了吧。」應御飛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大把鑰匙,開始一根根試開應承關家的鐵門。
他不記得振道有哪個女人膽敢靠近他二哥一步,也不認為應承關會和女同事發展出什麼友好情誼……
突地,應御飛了然一笑,「你不會是知道我二哥的身價後才想巴上來的那種‘同事’吧?」哼哼,對付這種見利忘義的家伙,是他應御飛最在行的事--就像打死一只蟑螂一樣,啪的一聲,一勞久逸。
杜小月露出受傷的眼神,口氣卻也更堅定,「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應氏企業的二少爺,在這之前,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學校教官,我也只認識這樣的‘應承關’,誰知道一覺醒來,應教官變成應二少,身價由一個月幾萬塊的教官竄升成千萬的有錢公子哥!我才不想要巴著什麼應二少--」她從背包抽出早上女老師硬塞給她的財經雜志,指著雜志上的照片,「這種冷淡的眼神、目中無人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應承關!我才要問他把真正的應承關藏到哪里去了?!」
哇,這個小朋友,不,是小女人火氣這麼大做什麼?
「他們是同一個人沒錯,我可以證明。找到了,原來是這支。」應御飛扭動鑰匙,門鎖應聲而開,「小姐,我承認我剛才失言,對不起。」他回首朝她咧嘴笑,「要不要進來屋里坐?」瞥見杜小月一臉警戒,他為自己澄清道︰「別看我一臉凶惡,在我二哥的教之下,我沒那個膽去為非作歹,況且……屋里那只猛獸才應該是你要擔心的,相較于它,我簡直善良無害到媲美小天使。」
「應承關還在公司,對不對?」
「沒錯,我就是替他回來喂寵物的。」
「他連喂寵物都沒有時間嗎?」
應御飛嗤笑,「他連喂自己都沒時間,還喂寵物咧。」
杜小月心頭一緊,「他都沒按時吃飯?」
「吃飯的確是沒有,不過點滴倒是按三餐在打。」
杜小月狠抽了口涼氣,「為什麼他會忙到這種地步?!」她沒發覺自己現在擔憂應承關的模樣比應御飛這個為人弟弟的更像是親人。
「我二哥現在重回應氏,沒有太多時間讓他適應業務,加上Archerr和齊秘書的工作量全部壓在他肩上,在外頭過慣安逸生活的他當然會很不習慣。也不知道我二哥是怎麼想的,明明那場車禍就是意外,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好像是他開車將Archer和齊秘書給撞成重傷……」他也滿心不解。
杜小月跟著應御飛的腳步進到屋里,他打開了燈,食指抵在唇上,吹出數聲響亮口哨。
「猛獸,你還活著嗎?」
一道黑影從房里跳竄而出,望清門口的兩條身影後,直奔向杜小月,她反應也極快,三兩下就爬上餐桌,興許是之前就演練過一次,所以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在桌腳下的黑影撲向她之前安全達陣,只留下失利的赤兔百般不甘地瞪著她。
應御飛激賞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抓起赤兔。「猛獸,干草啃完了沒?本少爺我是奉命來替你換水添飼料的,感激吧?」
赤免鼻頭一動一動,像是嗤之以鼻。
「看到你這種圓圓滾滾的生物,我就會忍不住想多喂你吃些東西。」應御飛笑道,大掌在赤兔的頭頂又搓又模,語調因為牽扯到另一位圓圓滾滾的「生物」而變得溫柔。
他添了許多干草和清水,順便收拾收拾免窩,「你家主人比你還慘,他連干草都沒空啃,在胃痛之際還得擔心你吃飽喝足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