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以布條緩緩壓住自己的傷口,嗓音帶笑道︰「別什麼都往嘴里放,你想變成和我一樣的毒人嗎?」小白痴,少少數滴的毒血就足夠毒死她數百次!她還妄想用嘴來止他的血?
??「你用講的就好了嘛,干啥用藥丸彈我?」很痛耶!寶春撿起地上的紅色丸子,噢——難怪這麼痛,他竟然用最硬的石龍萬續丹打她!
??皇甫赤芍朝站在一旁看戲的十九要求另一枘刀子,並要牛舍棄抱緊一黑。「別讓他掙扎,另一手拿碗幫我盛血。」
??話甫說完,她神速地在狗腳上俐落一刀,滿意地听到哀鳴聲,透過這種小小的舉動來滿足她報老鼠冤的心理——哈哈,好爽!
??李廚娘捧起兩碗盛滿的鮮血,急著到廚房去料理,臨走前皇甫赤芍特別交代千萬則搞混,否則各吃各的血,絕對收不到效果。
??「接下來換你了。」皇甫敲敲桌緣,朝妹子道。
??「嘿嘿,來吧。」皇甫赤芍牽起頑皮笑容。反正她不需要吃「狗血糕」,沒啥好郁悶的呀,哈哈!
??她料錯了!她好郁悶!
??皇甫赤芍扭曲一張天仙似的花顏,神色痛苦無助地被迫飲下滿滿一碗的黑色藥汁。
??「唔……好難喝!有沒有啥甜嘴的糕點?我快吐了。」
??雖然說良藥苦口,但這帖藥也苦得不像話了吧?它已經不僅苦口,甚至比她早晨害喜時嘔出的膽汁更苦上百倍!
??牛舍秉體貼地遮上桂花甜糕,卻讓大舅子給揚扇擋下來。
??「不成,這碗藥可是我精心調配,任何會與之沖突的食物在藥效吸收前都不能讓她沾。阿牛,你也希望赤芍早些痊愈,是不?」皇甫朝牛舍棄輕笑詢問,斂藏于燦爛笑容下是惡劣的幸災樂禍。
??牛舍棄乖乖點頭,將甜糕送入自己的大嘴里,投給愛妻歉然的眼色。
??故意的!她那狠心大哥一定是故意的!皇甫赤芍痛苦地猛吞咽口水,祈望能沖丟怖滿口腔那股無法言喻的惡心苦味。
??皇甫優雅地品嘗著血糕,嘴角一抹賤笑。「李廚娘的手藝真是無話可說,這血糕既無腥味又不會黏牙,一黑,你說是不?」他朝趴在桌邊同樣大快朵頤的黑狗詢問,得到黑狗欣喜的汪汪同意聲。
??「從來沒料想過我的解毒方式竟是如此輕松。」皇甫塞下最後一塊血糕時還不忘傲笑一聲,故意刺激親妹子。「你還有三帖藥得乖乖喝完,明白嗎?」扳回一城!
??「這樣吃完血糕你就沒事了嗎?」寶春欣喜地搖動皇甫的臂膀,笑問。
??「十數年深值體內的劇毒,你以為光靠三五帖藥就衍了嗎?」皇甫淺笑地捏捏寶春愈發豐腴光滑的粉頰,「還得麻煩十九運功替我及赤芍揮發體內部分劇毒,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才能完全將毒清除殆盡。等會兒我列張藥單子,你先將藥材采收齊全,再與阿牛到澡間燒些草藥水來,會需要的。」
??「好。」寶春用力點頭。別說是燒草藥水,就是把她整個人丟到熱水去熬湯,她也心甘情願。
??「十九,你先幫赤芍排毒吧,記住內力則運太急太猛,否則她肚里的小家伙很可能被你失手給打掉了。」皇甫側苜向十九交代,黑眸滴溜一轉,落在老實憨厚的妹婿身上。「你,隨我到書房來。」
??皇甫頷著整整高他半個頭的巨牛來到藏書驚人的寬敞書室,其中繚繞一股清香藥草味——他與赤芍都喜歡焚燒些特殊效用的草藥,以致于兩兄妹渾身像個香爐似的,散發藥香。
??「大舅子,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牛舍棄搔搔頭,不明白為何皇甫要獨自與他對談。
??皇甫靠坐在檀香椅上,托著腮幫子,神似赤芍的眼眸多了數分看穿人心的精明透徹,今牛舍秉產生無所遁形的窘態。
??「大舅子?」沉默許久,牛舍棄再次打破僵局。
??「走火入魔?」皇甫驀然一笑,直接問道。
??牛舍棄錯愕地張大嘴。不、不會吧?大舅子光用雙眼就看出他身體的異狀了嗎?
??「赤芍那笨丫頭,光朝幾個無關痛癢的穴道針灸怎麼可能讓你全身經脈復元?她對于針灸果然還是半調子。」皇甫習慣性地以指擊敲桌角,目光灼灼地盯鎖牛舍棄雙眼,「你想恢復一身武藝嗎?」
??「大舅子,你有方法?」
??皇甫伸出兩指,淺笑。
??「兩種?」牛舍秉猜間。
??皇甫搖搖頭,傲然道︰「只要兩針,我就能讓他回復走火入魔前的身手。」
??牛舍棄緊咬下唇,同道︰「我並不打算恢復一身……無用的武藝,況且我和赤芍乎靜地生活在深山里,不會與人結怨。」他不想要那一身曾是殺人工具的武功,他不想要擁有那種今人膽寒的黑無常絕藝!
??「看來,你並不明白你所娶何人。」皇甫交疊起長腿,仰首覷睨著他。「赤芍那丫頭的丑姿也能讓眼光淺薄的世人稱為天下一等大美人,雖然我相當不認同,不過這世上瞎了狗眼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男人的劣根性你我都心知肚明,赤芍除了脾氣暴烈及深諳煉毒之外,一招半式也便不全,倘若有朝一日,她的容顏或性子為你們帶來困擾,你拿什麼保護她?那一身蠻力?」他嗤笑一聲,明白告知憨妹婿可能遇上的麻煩。
??「我……」
??「雖然我與赤芍處得並不如一般兄妹親密貼心,但我仍舊不希望看到她陷入任何險境,畢竟它是我唯一的妹妹。」
??皇甫起身來到牛舍棄背後,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傳來。「你要弄清楚,我並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而是要求——至少,你必須恢復五成以上的功力,足以保她及自保。」
??嗓音甫結束,皇甫的食指已落在牛舍棄背脊穴道之上,毫無前兆地使勁一壓,炙熱難忍的刺痛瞬間涌上牛舍秉全身,今他雙腿一軟跪地不起。
??半晌,取代刺痛而至的是源源不絕的力量漲滿奇經八脈,恐懼感亦排山倒海而來!
??「大舅子,我不想要這種力量——」牛舍棄咬緊牙關,抵抗猛烈似潮的精氣。
??「你必須要。你以為赤芍會在這里待多長的時間?之後誰來為她運功排毒?」皇甫毫不遲疑,甚至完全不顧牛舍棄的意願。
??隨著力量恢復,豆大的汗珠滴落牛舍棄撐地的掌背,十指緊緊扣抓地板,他感覺到昔日的一切又回到他的軀殼之中——武藝、記憶,以及那深沉的內疚和罪惡!
??皇甫自然沒遺漏牛舍素的異樣轉變,他扣住牛舍棄脛腓關節處的穴道‘陽陵泉」,穩住筋脈間奔騰紊亂的氣流。
??「啊——」牛舍秉痛吼著。
??「你恢愎武功之事只有你我知道,你大可繼續在赤芍面前的隱瞞一切。防身之武絕不會對于你的平靜生活造成困擾——只要你不以它為惡。」皇甫附加但書。
??跪伏在地板上,渾身冷汗的牛舍棄氣喘吁吁,已沒有再掙扎抵抗。
??原先混亂的思緒在皇甫短短一句「不以它為惡」下,竟霎時清澈如水,牛舍秉不斷反覆眨眨眼,兩拳收緊、放松,再收緊……
??消失了?那些雜亂交錯的幻影及聲響?
??皇甫再度坐回椅上,撥弄幾縷垂落銀絲,牛舍秉抹去滿頭大汗,也在地板上坐直身子。
??「感覺如何?」皇甫挑起劍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