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怎樣?」皇甫赤芍偏頭想了想,突然擊掌大笑,「哈哈,藥狗!一黑會變成全中原頭一只的珍貴藥狗!」
??「藥狗?」那是什麼玩意兒呀?
??「藥狗和樂人有異曲同工之妙,所謂藥人便是自小以各類藥草喂食,使之習慣各式藥草之毒性或藥性。藥人不僅是極致的毒藥,對于用藥能人更是不可多得的藥中聖品,他之所以珍貴,在于很少有藥人能撐過三次全身藥草毒性互長的劇痛而存活下來。現在咱們一黑吃下比樂人一生中所需嘗遍的草藥還要多、還要強烈數倍的毒粉還能不死,不稱藥狗稱什麼呢?」她蹲揉揉一黑的頭,贊賞不已,「現在普通人只要讓一黑咬上一小口,很快就會毒發身亡呢。」
??牛舍棄立即捂住一黑的嘴,「一黑,從今天開始不可以隨便動口,知不知道?」他認真訓誡黑狗,一黑也乖乖點動狗腦袋。
??「它敢不听話,咱們就把它炖了補身。」皇甫赤芍奸奸地賤笑。
??「它會听的、它會听的。」牛舍素與黑狗同時努力的、用力的點頭保證。
??何必如此緊張?她又不會真的烹了它,整鍋的毒湯毒肉,她可敬謝不敏。
??眼前最今她頭痛的是空空如也的藥櫃、藥瓶。
??「拜這只笨狗所賜,我恐怕得上山采藥材。」她甩給它凶惡一眼。
??「我可以幫你。」牛舍棄拍胸脯,願為嬌妻所奴役。
??「免了、免了,讓一黑丟幫我背竹簍就衍了。」一個連「血竭」與「續斷」兩種完全扯不上關系的藥材也分不出來的男人,還是少跟在她身後絆手絆腳、拖累它的行程,並且胡亂采摘雜七雜八的野草。
??「那你大哥的救命丹藥……」全入了狗月復。
??「煉珍珠藥丸的材料很麻煩,這種鳥不生蛋的偏遠邊疆不可能找得到,以後的事以後再煩惱吧。」希望她老哥的命硬得連閻羅王也不敢收。
??「我有疑問。」牛舍秉舉起右手,等待娘子點召他發言。
??「乖,說。」
??「你大哥不是神醫嗎?他自己不會解身上的毒嗎?」既然皇甫老哥是如同赤芍所言的天人,赤芍能為他煉制的藥丹,他自己會煉不出來?
??皇甫赤芍甜甜一笑,「那你覺得你可愛的娘子有沒有本事解自己體內的毒?」
??「對哦,為什麼你們兄妹都……」明明能自己來的事,為何要死拖活拖,甘願承受毒發的劇痛?
??「絕對信任。他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他。」皇甫赤芍寵溺地拍拍呆呆相公,他們兄妹雖然相處方式詭異,但共同經歷許多痛苦及快樂的往事,對彼此的情感已非言語所能形容。「我和他曾一同立誓要解去娘親身上劇毒,可我們兩個都無法做到,眼睜睜見娘親扭曲著慈容,一口一口嘔盡血——這個痛苦污點永永遠遠烙在我們心頭,想救又不能救的無力感緊緊束縛著我們,不急著解丟體內作怪的毒,一方面是懲罰自己,一方面是不想否定掉對方的努力。」
??「你們兄妹真是怪人……」牛舍秉將嬌妻的螓首安置在自己胸膛最溫暖的位置,讓自己的心跳聲伴隨著她,淺笑道︰「我真想見見你大哥。或許,它是另一個『皇甫赤芍」。」
??翌日,趁著皇甫赤芍牽著一黑上山采藥之際,牛舍棄將整個屋子清掃一遍,喂完家中寵物二黃三花四白,並煮好一頓午膳,乖乖等待親親娘子回來。
??等到菜冷湯涼、等到日頭西墜、等到月娘露笑,他果呆盯著門板。
??奇怪,赤芍怎麼還沒回來?該不曾遇上危險,例如黑熊、野狼、毒蛇或……存心不良的登徒子?!
??一思及此,牛舍秉急跳而起,嚇壞在一旁昏昏欲睡約三只牲畜。
??他收拾簡單工具,猛然拉開門板,卻導致站在門口的來人微微怔忡地回視他,看來是讓他突然開門的舉動給嚇上一跳。
??牛舍秉看清來人的面容,緩緩露出苦笑。
??「好些年不見,不請我進去坐?」來人露出淺笑,白色儒衫襯托出塵容貌。
??「我得先去找我娘子。」牛舍棄目前只擔心愛妻的情況。
??「皇甫姑娘是嗎?方才我來之前瞧見一名綠衫姑娘抱著一只黑狗,正緩緩朝這來,黑狗好似受了傷。」來人搭著牛舍秉的肩,反客為主地頷著牛舍棄入屋。見牛舍棄還是憂心忡忡,他揚揚手中紙扇,「過不了半刻她便會進門,在她回來之前,咱們可以先聊聊『她最好別知道」的事。」
??瞧見那雙精明的丹鳳眼里漾著笑意,牛舍秉沉默了一會兒,頷首坐下。
??遠處,星光熠熠,照在一人一狗身上。
??皇甫赤芍死拖著扭傷腳的一黑回到木屋,怒焰沖天地咒罵︰「你這只笨狗、蠢狗!那些毒粉燒壞你小如螞蟻的狗腦了嗎?叫你去咬幾棵金銀花回來,你給我跑去追竹雞!追竹雞也就算了,追回來好歹也能讓大伙加菜,可你呢?呆狗!追不到還滾到山崖下,涼到山崖下也就算了,死了早超生也罷,可你呢?膿包!賓下山崖還咬緊我的羅裙,害我陪著你這笨狗一趄滾下去:」她越罵越火大,忍不住又賞了那只笨狗好幾頓粉拳。
??早知道,昨天頁該讓這只蠢狗毒發身亡!
??「嗷嗚……」一黑將閃亮水汪汪的目光拋向救命恩人。
??「叫叫叫:少裝可愛,只有笨阿牛才吃你這套!」皇甫赤芍推開門,抬頭瞧見牛舍素與一名爾雅俊秀的白衣男人泡茶聊天。
??她皺起眉,與阿牛在山野里生活兩年多,從不曾有過訪客,該不會是哪個在山里迷途的羔羊吧?
??喝,還正巧是她最討厭的美男子!
??「赤芍,你怎麼摔得這般狼狽?」牛舍秉沖到她面前,小心翼翼檢視它的臉蛋及身軀。
??「問他呀!叫它說給你听啦!」皇甫赤芍嘟著紅唇,將一黑丟到他身上,自己走到藥櫃前取出傷藥,目光溜滴滴看向白衣陌生人。
??「對了,赤芍,我向你介紹……這一位是我提過的結拜二哥,白雲合。」牛舍棄輕聲細語地牽著皇甫赤芍,將白衣男子介紹予她認識。
??皇甫赤芍忙以衣袖擋住白雲合的目光,「幸會。」
??牛舍秉解釋道︰「老二,我娘子對美男子過敏,只要是長相俊俏的人,她都會渾身不舒服。」
??皇甫赤芍猛點頭。沒錯,而且越俊的人會今她的癥狀越嚴重——慘了,紅疹子冒出鼻尖了啦口
??「多謝弟妹的夸獎。」白雲合淺笑以對。
??兩人再度坐回木桌前,泡茶聊天,在皇甫赤芍回來前,兩個大男人把不該講的全講遍了,現下只有互相寒暄的份。
??「沒想到你是咱們四個中最早成親的人,耿介。」白雲合突然以一個皇甫赤芍全然陌生的名字稱呼它的相公,今她豎起耳朵仔細收听他們的對話。
??「現在的生活就是我一直追尋的。」牛舍棄回他一個笑容,「你呢?還是不打算成親?下一個成親的應該是炎官吧!」石炎官在他們結拜兄弟中排行老四,為人熱情如火,豪氣又開朗。
??「這正是我來打擾你乎靜生活的最重要之事,下一個要成親的人是紅豆。」
??「紅豆?!她今年不過牙及竿,哪個小毛頭要娶她?是黃魑?青魍?他們怎麼可能過得了你們這關?」他念出腦中僅記得的同齡少年,但白雲台一一搖頭否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