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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第12頁

作者︰鏡水

自己剛剛的確想要說謊欺騙對方,即使這樣做很卑鄙,但只要能知道關于羽毛的事情就好。梁知夏雙手緊握成拳,無話可說。

女生一直抬頭望著樹,然後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

「你知道嗎?自殺的人,就算死掉了,還是會在生前自殺的地方,一直重復著自殺的動作。就像是在懲罰那個人為什麼要自殺,不珍惜自己,讓那個人每天每天,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重復殺死自己。」

「……咦?」梁知夏不懂她為什麼會說這個。

「我告訴了你,你就不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風突然變大了,樹葉劇烈地搖晃起來。女生抬起手來,指著大樹最粗的一根枝干,道︰「你看不到,但是,有個人又吊死在這里了。這是這個人第一萬零九百七十三次在這里殺死自己。」

「什……什麼?!」梁知夏錯愕地看著她。女生所指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當然也沒有吊死的人。

「一直吊在這里晃啊晃的,看起來很礙眼啊。」女生轉回頭,雙目圓睜,說道︰「我不知道那根羽毛你拿去有什麼用,不過那的確不是普通的羽毛;如果把羽毛給這個人,這個人雖然上不了天堂,卻可以不用再一直殺死自己了。好了,我都跟你說了,那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梁知夏愣住。

「你要把羽毛給我呢?還是不給?」女生直盯著她的臉。「不給,我就要搶了。」她瞪眼說。

梁知夏下意識後退一步,正想著要離開時,就看見白恩露出現在不遠處的走廊。

「你們在做什麼?」他邊說邊快速朝這里走近。

斑瘦女生見狀,對梁知夏說道︰

「你的老師,真的很煩啊。」語畢,閃身到大樹後面。

梁知夏才將視線從白恩露身上移轉回來,就發現女生已不見人影。

「又給她逃了。」在大樹旁張望的白恩露蹙眉,之後來到梁知夏面前,問道︰「我不是跟你說下次看到那個女生,要趕快告訴我?她剛才做了什麼?」

「……老師。」梁知夏只是望著那棵樹,道︰「上次你跟我說的,有人在這里往生了。那個人……是吊死在樹上的嗎?」

「嗄?」白恩露一愣,道︰「听說是這樣沒錯。」

心髒好像用力地跳了一下。梁知夏告訴自己,這和她無關,就算那個女生說的全都是真的,就算那根羽毛的確可以幫助一個死掉的人,也都和她完全沒有關系。

「和我……無關的。」羽毛是她的,只要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羽毛,就足夠了。

「喂。」

听見白恩露喚她,她回過神來,見到他有點嚴肅地問道︰

「你怎麼了?那個女生有傷害你嗎?」

「也……和老師無關。」因為老師不相信。

梁知夏低喃了一句,接著轉身跑出側門,還听到後面的白恩露「喂!你——」地喊著她。

一路奔回家,她心跳不穩地將鑰匙插入鎖孔。每天總是只有自己一人的家,今天一打開門,卻看見父親坐在客廳里。

一瞬間,她傻住了。明明知道這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以為自己在作夢。

「爸……」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微微發起抖來,下一刻,一個稚女敕的聲音打斷她的叫喚。

「姊姊好。」一個約莫九、十歲的小男孩就站在她面前,非常有禮貌地向她問好。

「啊……你是?」梁知夏低頭看著陌生的小男孩,心里滿是疑問。接著,一個女人,從她家的廚房走了出來。

「哎呀。」端著茶杯的女人見到她,先是羞紅了臉,隨即有些難為情地掩住嘴。

梁知夏只能望著自己的父親。

案親沒有看她,就像媽媽過世後的每一次相處一樣,所以之後,父親連家也不回了。

女人將茶杯放在梁知夏父親面前的茶幾上,然後走到梁知夏身旁,道︰

「你一定是知夏吧?你好。不、不好意思,那個……我是、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女人對她說明著,眼楮卻不時飄向梁知夏的父親,含糊道︰「那個……你爸爸他、他……他有點不舒服,是我送他回來的……啊,這是我兒子。」她雙手放在小男孩肩上,微笑介紹。

「……你們好。」她回避對方示好的視線,垂下眸,卻看見小男孩大大的眼楮望著她。「我……我回房換衣服。」她倉卒道,離開那個令她窒息的客廳。

將房門關上,她背抵著門,滑坐在地。門外傳來女人和小朋友的聲音,梁知夏抱膝將臉埋在手肘里。

結果那天,晚餐時間,女人借用廚房煮了一桌家常菜,在尷尬不自然的氣氛下,四個人一起用晚餐。

席間,開朗的女人跟每個人講話,而她這個女兒和父親卻完全沒有交談。

之後,女人和小男孩坐計程車離開了,父親回到房里便沒再出來。雖然父親明明在家,卻跟她平常一個人在家時沒有不同。

棒天,父親又開始加班不回來了。

星期五放學,雖然天空陰沉沉的,但同學們都高高興興地準備回家享受兩天的假期;梁知夏背著書包,朝自家方向前進,走著走著,步伐越來越慢,之後,她停下來了。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不動,還因擋路而被路過的同校學生側目。良久,她開始往反方向走。

她不曾逃避過,一直都很努力去面對。

但是……但是……好累。

她真的好累。

一直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實在太難了,她好辛苦……已經是極限了。

這是第一次,她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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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師,你在看什麼?」

這學期負責綠化校園的校工阿伯路過,看見白恩露站在側門旁的那棵大樹下專注觀察著,開口問了一句。

「嗯,沒什麼……」白恩露若有所思地回應一句,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問著校工阿伯︰「阿伯很久以前就在這當校工了,請問這棵樹在這里多久了?」

「喔,跟學校的年齡一樣,至少三十年有嘍,比白老師你老了。」校工阿伯呵呵笑著。「不過學校創校之前,這棵樹就在這里了,因為位置沒有擋到建築物,所以就留下來了。」

「是嗎……」白恩露沉吟。

「怎麼了嗎?」阿伯關心詢問道。

「不,沒什麼。謝謝。」白恩露客氣回道。

校工阿伯因為還有工作,隨即就離開了。白恩露仍舊站在原地,抬頭望著大樹面積寬廣的枝葉,葉片的影子映在他身上,從縫隙中瀉下的陽光一閃一閃的。

他蹲,在地上拾起一片落葉看了看。

是同一種樹,和那個高瘦女生身上掉落的樹葉一樣。

雖然校內的樹不少,也應該還有同種的,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一定是側門這棵樹,不會是別處的。之前也是想到要來求證,才會在樹下看到梁知夏和那個女生。

不知道她們講了什麼,讓人有點在意。

明明是和他無關的事,只要他當作不知道就好了,也就不用再擔心了。白恩露站直身,抬頭看著茂盛的葉叢。

一陣微風徐徐吹來,明明是輕揚的風,卻啪沙地落下許多樹葉;白恩露伸手擋在額前,還等了幾秒,葉片才全部落完。

他凝睇著那棵樹半晌,跟著把掉在衣服上的樹葉拍掉,然後離開。

周五上完課,他正要回家,在去車棚時經過走廊,听見幾個學生嘻嘻哈哈地正在聊天。

「噯,你真的那麼做了啊?」

「真的啊!畢業學姊跟我說的。我說我們班有個鐘樓怪人,叫做梁知夏的,學姊听到那個名字嚇了一跳,說那是隔壁班的,听說她在街上跟她媽媽吵架,把她媽媽推去撞車子,所以才出車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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