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上去看一下好像不能安心。
還沒到頂樓,他就先听見聲響,一瞬間愣了下,跟著大跨步地跑上樓,隨即在走廊上發現梁知夏和一個女生的身影。
「……給我!」高瘦女生狀似要從梁知夏手中奪取一個小盒子,原本就細瘦的手臂伸得好長,還企圖用肘部推開梁知夏,用力激烈得甚至有些齜牙咧嘴了。
「呃……」梁知夏堅持不放手,即使頭發和衣服都已經被扯得相當凌亂,仍緊緊地握住掌中的塑膠盒。
像是這樣女生打架的話,要怎麼調解?白恩露簡直傻眼。在定楮細看那個高瘦的女生後,他立刻回過神來。
「喂,住手!你——」
朝著兩人快步走近,女生發現他,嘖了一聲,像是在做最後掙扎般,倏地用一股蠻力想要抓走盒子,但握著另一頭的梁知夏卻怎麼也不松手,結果就整個人被甩向牆壁。
「啊!」因為手背撞到窗框,盒子從掌心里月兌出,眼看就要掉到樓下,梁知夏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半個身體探出窗外,要將塑膠盒撈回來。
「什麼?!」原本注意力放在高瘦女生身上的白恩露正要逮人,見狀吃驚地轉而朝向梁知夏迅速伸出手,揪住她背上的衣服,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半截不穩的身體抓回到走廊上。
所有事情皆發生在一瞬間,梁知夏坐倒在地板上,白恩露則只來得及模到高瘦女生衣袖,眼睜睜望著對方逃走,消失在走廊盡頭。
那個女生怎麼又出現了?剛剛又是在做什麼?被逼出一身冷汗的白恩露感覺到自己掌中有個東西,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那只模到女生袖口的手心里,不知何時跑出兩片樹葉。
他愣住,欲詢問那個女生的事,便望向梁知夏,卻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樣,制服襯衫的扣子差不多都被扯掉了,還露出一大半柔女敕的前胸肌膚;他連忙轉過身栘開視線,遲疑半晌,才動手月兌掉自己的運動外套蓋在她身上。
「把衣服穿好。」他說。
梁知夏好像愣了一下,低頭看見制服的扣子都被扯不見了,卻沒有特別害羞或不好意思,只是听話地將白恩露的外套穿上。
白恩露听到拉鏈的聲音後,才再度睇向她,原本要質問的話在看見她臉頰脖子上的抓痕後沒能說出口。
發現她的手因為擦傷泛血,他只能道︰
「先去保健室。」
帶著她到一樓保健室;一大早保健老師還沒來,他只好先去借鑰匙開門,要梁知夏坐在椅子上;他在櫃子里找到消毒的碘酒和醫藥棉花,放在她面前,道︰
「流血了。」他比著她的臉和手。
她沒有想要上藥的意思,好像也不怎麼在乎,只是用手背隨便擦了一下臉,若不是她反射性地眯起眼楮,他還以為她感覺不到痛。
白恩露注意到她手中握著一只盒子,握得那麼緊、那麼牢。剛剛也因為那盒子而做出危險的動作,他疑惑著里面裝的是什麼,但有件應該要先了解的事——
「剛剛那個高高的女生,你認識?」
「不認識。」她回答。
他又問︰
「那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打架?」
「沒有打架。她……跟我要東西。」她將盒子放進口袋里。
白恩露疑惑——
「什麼東西?」
「……沒什麼。」她搖頭。
白恩露皺眉。
「那個女生為什麼這樣跟你要東西?」
「我,不知道。」梁知夏誠實說。
傷腦筋。白恩露稍微沉思後,指示道︰
「你若再看見那個女生,一定要趕快通知我,因為她……逃課。」他胡亂編個理由。從剛才的情況看來,對方好像有點暴力。睇視著她半晌,他又說︰「她到底跟你要什麼?你放在口袋里的那個盒子嗎?里面是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拚命?」
「跟老師無關。」她一副拒絕說明的語氣。
白恩露睇著她,道︰
「該不會又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聞言,梁知夏的眼神變得有些執著起來,她道︰
「老師你不相信也無所謂,但是,我親眼見過不可思議的事,所以我相信,相信有些事情是可以從不可能變成可能的。」
她沒有被頭發遮掩的單眸里,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情緒。白恩露沉默地注視著她,然後一臉無聊地模了模後頸。
「喔……不可能變成可能?怎麼做?求神拜佛?還是像你這樣固執在奇怪的東西上?」他問,然後,用一種全盤否認她那些想法的語氣,一字一句說道︰「你想怎麼樣?找鬼神讓你臉上的傷痕消失,或使你左眼的視力恢復?你不如去看整型科醫生或眼科醫生。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但你若是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實際的事物上面,得到的只會是更大的失望。」
他的言語直接到不近人情,毫不考慮她的心情。
于是梁知夏睜大了單眸看著他。
白恩露只是面無表情地和她對望著。她咬住嘴唇,從椅子上起身,從他面前跑出保健室。
白恩露放下模著頸子的手,掌心撐著桌面,低聲說了句︰
「笨蛋。」
謗本就不是無所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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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想要實現的心願。
因為無論如何都想要實現,所以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什麼方式她都願意嘗試和相信。
只要能夠實現她的心願。
由于制服被扯破了,所以梁知夏沒有留在學校上課,而是一個人走回家。把衣服換下來之後,她拿著白恩露借給她的外套到廁所,放水在洗臉台上,用手洗起外套來。
待洗干淨後,月兌水曬在陽台。她抱膝坐在客廳椅子上,一整個早上過去了,中午過去了,她躺下來,睡著了。
斜射進屋內的夕陽將她籠罩住,她作了夢。夢里,爸爸蹺著二郎腿在客廳看報紙,媽媽則站在廚房煮飯,她佇立在門口,一開門看到他們就笑了。
因為胸口痛了一下,她從夢中醒過來,撐起身體抬起臉,屋內,一片漆黑。
要是……能夠永遠都不會醒來就好了。
棒天早上,梁知夏一到學校,就先尋找昨天那個女生的蹤影。對方的制服上好像沒有繡學號,不知道那個人是幾年幾班的,在昨天之前也沒見過那張臉孔,想找到人恐怕要花一番心思,但她還是每節下課都到其它大樓和教室去尋找。
她甚至想著對方說不定會主動來找她,因為,她有那個女生想要的東西。
但是一整天下來,她都沒有找著人。直到放學了,梁知夏才在比較少人會走的側門大樹下看見那個女生瘦長的身影。
她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那個女生發現她,開口道︰
「我本來還想去找你呢。昨天我太早跑出去了,消耗太多的力氣。」她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的。
梁知夏並不關心,警戒地停在一段距離之外。
那個女生歪著頭又說︰
「沒想到你自己出現了……你不怕我像昨天那樣搶你的東西嗎?」
當然怕,但是她不會輕易讓它被搶走的。梁知夏專注地凝睇住女生,只要對方一有動作,她就可以立刻跑走。
「你為什麼……為什麼想要那根羽毛?它不是普通的羽毛,對嗎?」雖然一起看見黑影的老師不信,但是她信。這個想要搶走羽毛的女生,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她必須要問出來。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會把羽毛給我嗎?」女生眨眨眼道。
梁知夏一怔。
「我……」
「不會對吧?」女生昂首望著頭上的樹枝,說道︰「因為人總是很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