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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指曲線 第21頁

作者︰筏爾黧

但是,她卻無法指責他。

他沒有騙她,只是她不曾問過。震驚、激動的情緒下,唯有這一點意識最清晰。

心像被針扎一般尖銳地痛著。她的心境漸漸充滿了淒涼,還夾雜著恐懼。

她曾信誓旦旦,不會找上有錢的男人……

她哀傷無助的表情,讓派恩的心如同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疼痛緊緊依附在上面,久久無法散開。

「庫可拉……」他捧起她的臉蛋,讓她憂郁的眼神對上自己的,「不管我的身份是什麼,我還是我,還是那樣愛你,等你好起來,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住在那棟小房子里。」他吻著她,把她緊緊抱在胸前,獨特的氣息、熱烈的擁抱讓她幾乎窒息,「等冬天過去了,我們一起裝修房子,換上深藍色的房頂、淺藍色的窗子、白色的牆,里面鋪上楓木,前後的小花園種上花草。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我想休息一下。」一股疲倦迅速傳遍她全身,她慢慢地合上了憂郁的雙眼。

看著這樣的她,他更加難受,然後緩緩放開她,為她蓋好被子,溫柔地撫模著她的發,「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這里。」

窗外,雪花依然下得正狠。中央公園成了白雪王國。

擔心情緒不穩的曲線出意外,派恩安排了一批醫生和看護照顧她。而她也不反抗,乖乖留在醫院里養病。期間,玨絲卡夫人常來看望她,從言行舉止中流露出對她的無比喜愛。

進入一月份,雪停了好幾天,醫院外的中央公園籠罩在柔和的陽光下。

天氣很好,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席火紅大衣、妝容精致的女人。她身形高挑、臉色陰沉、一對冷漠而呆滯的大眼楮,臉上也掛著冷漠而呆滯的笑容。

「我是艾拉•維亞,我媽媽是羅曼頻道傳播公司的王牌主持人雅蜜,我來這里是想知道外面關于你和索博爾家族的繼承人相戀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曲線靜靜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神情靜謐。白皙的腳從毛毯縫隙中露出來,是連腳趾甲都經過細心處理的美麗雙腳。

艾拉上前幾步,以一種禮貌而刻薄的語氣說道︰「曲小姐,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我不得不說一句,你和派恩是兩個世界的人,相愛容易相處難,童話里的灰姑娘惹人憐愛,但現實中的灰姑娘總是令人厭惡,不切實際,愛做白日夢。這世上有些界限,不是有愛就可以跨越的!」

曲線蜷起腿,像個女圭女圭似的,用自己特別喜歡的姿勢摟著雙膝。她望著身邊的布女圭女圭,眼神成了一種呆呆的同情,然後,她彎腰把它撿起來,對它輕輕地一笑。

姿態跋扈的艾拉頓時疑惑地看著她,「不會是傻的吧?」狐疑地打量了一會,她抬頭挺胸,口吻既高傲又冷漠,「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裝傻扮懵,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我比你更適合索博爾先生,因為過不了多久,我就是羅曼集團的繼女了。」

曲線抱著布女圭女圭,起身走到窗邊,視線從窗外遙望著中央公園森林的彼方。她的嘴角微微上挑,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還不夠資格成為我的敵人。因為,我無法將一無所有的人變得一無所有。」

堆積在中央公園樹海中的雪,在久違的陽光照射下閃耀著銀白色的亮光。

一襲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走在這個廣闊的公園里,嘴里不斷吐著白氣,四處尋找他的人兒。公園里的人並不多,穿過大樹形成的林陰隧道,沿著湖走,遠遠看見她坐在一張長椅上。

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穿著米色大衣的曲線和布女圭女圭靜靜地坐在那兒,黑綢緞般的長直發在風中飄搖。

「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他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抱著她縴瘦的肩。手指撫模著她的臉頰和雙手。微冷的肌膚下,脈搏在真實地跳動。他這才穩下心來。

她微垂下眼瞼,沒有回答,松開手中的商報,正版上的內容映入派恩眼中。是關于珀斯公司的報道,進入一月份,公司股價上漲了4倍之多。華爾街的證券公司說,公司重組計劃正在結出果實來。分析師說,這是「不敗神話」的作為。

「聖誕節已經過去了。」祈禱似的眼神有著淡淡的悵惘。

「庫可拉……」他垂下視線,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小時候,媽媽最喜歡叫我‘庫可拉’,她說我是她的布女圭女圭,最寶貝的布女圭女圭。」她輕輕開口,冷風在發絲間流動。

「現在、以後,你就是我最寶貝的布女圭女圭。」派恩親吻著她的臉頰,順勢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把它們搓暖和,「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討厭有錢人嗎?」

「媽媽死在我們住的小房子里。」她答非所問,神情很安靜,安靜得不同尋常,「她活著的時候說,如果她愛的人能送她‘心光’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她突然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沒關系,我也是她愛的人,雖然她死了,但我會設計出一條‘心光’去陪伴她。」

聞言,派恩全身一僵,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揪住。

她以平靜的語氣說著內心深處的故事,這是怎樣一種傷痛?

叫他該如何安慰她呢?她現在那麼脆弱,似乎一踫就會碎。他真的好害怕一次輕微、無心的舉動都會帶給她傷害。

于是,他無語,用自己有力的雙臂緊緊擁她入懷,擋住恣意摧殘她的寒風,溫暖著她冷卻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埋在他懷中,突然崩潰地號啕大哭起來。

派恩緊抱著如孩子般哭泣的她,緊緊地抱著她。他無法像她一樣哭出來,可是他的心也很痛。

第8章(1)

是夜,F&C公司總部大廈的頂層。兩個高大的身影靜靜立于落地窗邊,氣氛安詳、沉穩,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卻不肯接受心理治療。」派恩松了松領帶,仍然覺得呼吸困難,眺望窗外的藍眸藏著深深的倦意和擔憂。

賽恩特微微笑道︰「我想是她內心的陰影太深了,你需要多點時間,耐心開導她。或許你可以通過調查來了解她。」

派恩搖頭,嘴角苦澀地上揚,「我希望能由她親口告訴我。」

「如果需要我,我會馬上出現。」那雙夜一般深邃的黑眸,像是可以穿透人心,神秘而強大。

「謝了!」派恩月兌去外衣,解掉領帶,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鮮艷如紅寶石的醉人液體蕩漾在水晶杯中,暈著一圈金黃色的光輪,「珀斯集團的案子已經結束了,我準備放一個長假,好好照顧她。」

賽恩特舉起酒杯,輕輕與他踫了一下,「叮」的一響回蕩在空曠的屋內,「尼泊爾那邊出現了一種新疾病,我要馬上過去。」

派恩頓了頓,眼神復雜而有深意,「雖然你百病不侵,但那邊戰火四起,你已經是有妻女的人了,要小心!」

「我會的。」賽恩特微笑,啜了一口酒才道,「這次可能要離開半個月。」

「嫂子知道嗎?」

「她以為我出去玩女人了。」他含著微笑的眼楮里,似乎能看到一絲憂郁。

「何必。」派恩感慨。

一絲苦笑破壞了賽恩特嘴角的優美弧線。

「她從來沒有在乎過,畢竟是我逼她嫁給我的,而且我希望身邊的人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著。」他望向飄雪的星空,靜默了片刻,放下酒杯低緩道,「我該走了。」

「保重!」

話音剛落,佇立于窗邊的修長體魄已經不在了。來去只在瞬息之間。

同一夜空下的布魯克林。

昏暗的室內,隱約看見兩個人影,一坐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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