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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風流 第11頁

作者︰簡鈺

他望著蘭翩恍然大悟的模樣,笑得格外和藹可親。「你說是吧?」

蘭翩恨恨地睇著谷。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能夠講出一大篇讓人反駁不得的荒謬話語?每一字、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像是把她見不得女人不好過的心理,當作是弱點來擺布。

第四章

有足足半晌的時間,蘭翩都是直直瞪著谷瞧。她握緊了小拳,杏眼圓睜,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夠把兜不在一起的事情扭曲到這種地步。

海潮明明不關她的事,但是他偏偏說得好像海潮的一生都是她的責任似的。而她也真是夠犯賤的了,听了甜言蜜語不心動,听到這等累及她的事兒,耳根子倒是綿軟了起來,想不管都不行。

于是,她的理智硬生生地阻止了沖動;比起拆了谷泄憤,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該去做,那就是守護海潮。

海潮一個人在天字二號房洗浴,那扇不堪一擊的爛門又被她撞得洞開,如果她不快去把風,豈不是要白白便宜了一些路過的臭男人?

望著蘭翩二話不說便轉身飛奔離去的背影,谷的心乍然高高地懸起。原以為他的計策完美無瑕,必收成效,沒想到蘭翩卻堅持不上鉤。難道是他功力退步,捉模女人的心思失了準頭了嗎?

從來沒有這麼坐立不安過,他難得流露出一絲緊張地跟了上去,才發現蘭翩只是在海潮的房外站崗著,根本沒有一走了之的意思。

他的心這才安了下來,打趣道︰「你這麼快就守護起海潮來?」

「女人很脆弱,是禁不起一點傷害的。」也許他覺得她小題大作,但照顧女孩子家真的是半點疏忽不得;他當慣了臭男人,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放心吧,這里不會有閑雜人等進來的。你難道沒發現,天字一、二號房自成格局,外人是進不來的?」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敢玩弄這個小把戲,不然的話,他絕不可能拿海潮的清白開玩笑。「你不必在這里死守著,海潮也不會有春光外泄的危險。」如果那小子有舂光的話。

「我不走,你回天字一號房喝你的好茶去吧。」蘭翩臉色極冷地說著,模樣很僵硬。

比這才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來。

罷開始看見蘭翩像尊門神似的站在海潮房門口,勸都勸不走,他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可是看到她如此僵冷的臉部線條,一種怪異的感覺卻浮上心來。

她看起來是真的為海潮很擔心、很緊張,這讓他疑竇叢生。谷思前想後,開始覺得困惑,她為什麼對男人——尤其是中原男人有深深的歧見?為什麼表現得像是無法忍受男人的接近與踫觸?為什麼防著男人,就像是防豺狼虎豹一般?

仔細想想,雖然每個女人或多或少都懂得保護自己的門道,但像她這樣緊張兮兮且滴水不漏的防護,倒是兒都沒見過。

她的心里對男人藏著什麼樣的恐懼嗎?疑惑在谷心里植下了根。

直到海潮洗浴完畢,穿戴整齊,讓店家將澡盆抬出去之後,蘭翩才松了口氣地主動走回谷的房間。她的雙肩下垂,像是精神緊繃之後突然放松,顯得好累好累。

比尾隨著她進房,看她似乎是認命地嘆了一口氣。

「好,咱們以後就走在一塊兒吧。」海潮究竟是無知,抑或膽大?被她看光了身子,居然還洗浴洗得不亦樂乎,邊高興地唱著荒腔走板的乞食歌。

泵且不談自我保護的力量,海潮恐怕連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沒有,這讓她很擔心。看來,想不理、不管都不行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谷似笑非笑地提醒她,可別任意反悔。「恭喜你做了一個利人利己的抉擇,我們先來約法三章吧。」

這個抉擇的確是利人,至于利己嘛……蘭翩心里可不這麼認同。

「為什麼要先約法三章?」她攢起了眉。這句話听起來像是他要牢牢管住她,她直覺地不喜歡。

「為什麼不要約法三章?」谷僅以一句連蘭翩都答不出個所以然的簡單反問,迅速了結了她的疑惑。「首先,若果在緊急的時候,萬一只能有一個意見,必須以我的意兒為意見。」

「為什麼?」那不等于他可以為所欲為嗎?蘭翩頓時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你可真是好奇,什麼事情都想要知道為什麼。」谷悠然笑語。他眉目風流、儀表堂堂,就算是想算計人,俊顏也是一派的雍容。「我都說過了,那是在緊急的時刻,總不能三個人三種意見。現在不把責任歸屬清楚,難道事到臨頭才來猜拳論輸贏,決定該听誰的話嗎?」

他的話不無道理,不過她總是不安心,像是雞蛋里挑骨頭似地懷疑他的居心。

「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他看穿了她的不安,款款地勸訴著。「自此以後,你和海潮的安全就是我的責任,我會好好地保護的。」

他不知道翻騰在心里的熱烈情緒是什麼,那太陌生且前所未有。只知道,千方百計地把蘭翩留在身邊,最主要的因素是保護她;她老是自不量力地涉險助人,讓他看不過去又極為擔心,總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護她,那還不如直接把她拴到身邊來得安全些。其次,才是為了滿足欣賞她的自己。

「我可以保護自己,不勞你費心。」她倔強地不願承他一點情。

「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她的驕傲與倔強是她的事,他篤行的信念絕對不可能因此而更改;在他的認知里,男人應該對女人好才是。

「是嗎?男人別來傷害女人,那就阿彌陀佛了。」蘭翩禁不住沖口而出。

「你的這句阿彌陀佛,永遠都不必用在我身上。」他自傲地說著,語間充滿了不容人質疑的自信。

「但願如此。」她輕哼,擺明了不信,但心里卻坪枰跳著。

比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認真,像是願意為她遮風擋雨、甚至赴湯蹈火,卻不會回頭對她有一點點的欺心。她嘴里說不信,心里其實想要相信他,甚至已經忍不住地信了他一些些。

但,她可以相信他嗎?也許……可以吧?她的懷疑已經較之前削弱許多。

比言歸正傳。「其次,你必須女扮男裝,像海潮一樣,裝作是我的小廝。」

小廝?「你若是少個人伺候,何不再去買個僮僕回來?」休想用這種手段貶低她的身份;她沒有理由委屈自己,大不了把心一橫,不管海潮便是。

雖然心里這樣想著,不過蘭翩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

「相信我,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谷敞開一抹安撫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你也無法否認,一個主子帶著兩個小廝,總比未婚未嫁的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僮僕,來得不易引人注目吧?」

說得也是,蘭翩最後點了頭。她從不會為了反對而反對;如果是言之有理的建議,她是會虛心接納的。

「最後,我要你笞應我,不許再像上回在賞芳園那樣,試圖混入那些人之中。」谷若有所思地緩緩說道。「否別,我將會懲罰你的輕舉妄動。」

「為什麼要答應你?」他憑什麼限制她的自由,還膽敢說要懲罰她?「那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辦法啊!」她大聲地說著。

「這個辦法太危險。救人是一回事,涉險又是另一回事;要是太危險的話,何必采用它?」

「不涉險的話,哪能救人?」開玩笑,她是去「救」人、可不是去「接」人耶,當然會有一定的危險性了。

「那就動腦子啊!」谷簡直有股搖她肩膀的沖動,想叫她不要只有沖勁、忘記智取。她其實是聰靈的,只是太關心那些人、那些事,所以才急得采用最直接也最危險的方法。「沒有什麼法子是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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