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采笑了。「你在胡扯什麼?我們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嗎?」
「可是你的氣質那麼高雅,而我,我像個野丫頭。」心亮泄氣的說。
罷剛在樓下大廳辦理住房手續,那個替她們提行李的服務生一直在偷偷打量著心采,眼里寫滿了對心采出眾氣質的欣賞。
「可是我喜歡你這個野丫頭。」心采笑著摟過妹妹,親匿地在她發梢一吻,表達她的寵溺之意。
「姊,你猜如果媽媽見到我,她會有什麼反應?」心亮想像著。「她是個完美主義者,應該無法忍受有我這麼一個不完美的女兒來破壞她的完美吧?」
心采執起妹妹的手,輕拍著安慰。「媽媽向來追求完美,這是不可否認的事,不過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畢竟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再怎麼不完美,她也會愛你。」
就如同她一直以為母親不關心她,可是事實證明她母親還是關心她的,否則她也不會有這趟台灣行。
「真的嗎?」心亮明眸一轉,忽然,一個絕妙的想法掠過她的腦海。
「你在想些什麼?」心采敏銳地發現了妹妹眼中某些異樣的興奮光芒,她並不笨,莫非心亮想……
心亮轉動著慧黠又調皮的眼眸。「姊,如果我代替你回去日本,你說媽媽會不會發現?」
「不會吧!你真想這麼做?」心采驚呼一聲。
罷剛她就有預感,心亮會做些別出心裁的事,沒想到她的野心這麼大,居然要玩這麼冒險的游戲。
「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只要稍微掩飾一下,不會有人發現的,除非你有男朋友,哈哈哈,因為我總不能代替你,跟你男朋友接吻吧。」
笑完,心亮忽然發現心采的樣子不對勁,有點怪怪的。
「姊,你還沒有男朋友吧?」心亮問的小心翼翼。
心采沉默不語,考慮著怎麼回答心亮的問題。
心亮做了個要命的表情。「難道你有?」她打量著心采怪異的表情。
「沒有。」心采悶著聲音回答。
「那就好。」心亮放下心來,沒有就好辦了,她的計畫可以照常實行。
心采為難地看著心亮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困難的咬著下唇;「可是……我有一個未婚夫。」
「什麼?!」心亮又驚跳起來。「老天爺!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因為……我不愛他。」心采鼓起勇氣說出口。
心亮更加驚奇,她的雙眸瞪得大大的,一臉的匪疑所思。「為什麼你不愛他?」
心采幽幽的嘆了口氣。「這……說來話長。」
「那你就說啊!」心亮急著催促,她好想知道。
看心亮那麼關切的樣子,于是心采開始述說起她與紫堂夏之間的一切。
包括這是場以利益為考量的婚姻,還有她與紫堂夏之間相敬如賓的情況,當然,還有她對于嫁入紫堂家的莫名恐懼,以及即將要成為紫堂家族長孫媳婦的龐大壓力。
听完這一切,心亮夸張的一個拍額。
「我的老天!姊!我真服了你,這樣的婚姻你也敢要?不行!不行!我們來交換身份,我幫你推掉這門婚事,你要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
「可是萬一被發現……」心采的心開始動搖了。
交換身份……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過去這二十三年來她的生活規律而乏味,她的生命需要一些不同的刺激。
「我們可以做的萬無一失。」心亮引誘鼓吹著胞姊。「難道你不想見見老爸?老爸還是很帥哦!而且他常把你掛在嘴邊,說你從小就比我乖巧、比我文靜,他也擔心跟著媽媽的你,會被媽媽過度的壓抑。」
「爸爸沒有忘記我……」心采心頭一熱。那樁以利益為考量的婚姻讓她好沉重,每每想到日後的婚姻生活她就會變得憂郁,她真的想暫時逃離日本。
終于,心采點了點頭,同意了。
「萬歲!」心亮像孩子般的雀躍。
「可是,你懂日本話嗎?」心采考慮到現實的問題。
心亮胸有成竹地說︰「放心!我在大學里主修外語,而且我想我有語言的天份,日語難不倒我的啦。」
笑容同時堆砌在心采嘴角。「我也是主修外語。」
「真的嗎?」心亮興奮的快窒息了。
同胞手足的默契使她樂昏了頭,雙胞胎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姊,我告訴你,我在尼泊爾的生活很簡單,平常就跟老爸兩個人快樂的相依為命,我們養了一條母狗名叫公主,整天調皮搗蛋,老爸燒了一手好菜,他的得意門生陸磊常會過來白吃白喝,我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費娃,家里開銀飾店,我三不五時會過去幫她顧店,還有一個叫塔安,家里開小旅館,塔安他的寡母對老爸有意思,所以常會做些有的沒的來給我們吃,這樣你了解了吧?」
心亮絮絮地說起尼泊爾的一切。
心采听著,心中有點興奮又有點期待,她要去尼泊爾,還可以見到她思慕的父親,好像作夢一樣……
第二章
深夜,心采走出尼泊爾特里汶國際機場。
夜色昏暗,好像墨汁一樣,冬天還沒有離開這個城市,機場外的天空帶著些微蒙霧,害她的心情也跟著忐忑不安起來。
她把大衣拉緊了些,手里緊緊握住行李的把手,有點疲倦的眼眸努力張得大大的,搜尋著她要找的人。
心亮說父親的得意門生陸磊會來接她,因為她們的父親裴恩州到鄰近的印度去做醫學報告,因此她請陸磊代勞。
而那個陸磊呢,現在好像還不見人影,她只好走出機場外,好讓陸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看到她。
「三百盧比!到哪里都三百盧比!」一踏出機場大門,計程車夫就對她涌過來,嚇得她連忙拖著行李又退了一大步。
「小姐!我兩百盧比就好!」一名乾乾瘦瘦的計程車夫對著她吆喝,似乎看準白淨秀氣的她是觀光客。
「一百五十盧布!機場最便宜啦!」旁邊的計程車夫也不甘示弱的朝她喊。
他們胡亂喊價,「行情價」這回事彷佛不存在。
心采驚恐的瞪視著那些眸光像殺人鯨一般的計程車夫,回想起心亮跟她說的話──
「尼泊爾只有夜間抵達的班機,因為要讓旅客搭計程車或三輪車進入市區,好讓人民增加收入。」
聞言,她倒抽了口氣。「可是我一個人不敢在晚上搭計程車。」尤其又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
「你放心,我已經聯絡好陸磊了,他會來接你,只要你看到一名穿得像西部牛仔的東方男子出現,那大概就是陸磊了。」
她遲疑了一下才問心亮。「那個陸磊,他是──大陸人嗎?」
心亮噗哧一笑。「不是啦,名字很像內地來的對不對?他是新加坡人,跟我像哥兒們一樣,我們是好兄弟。」
「可是你是女的。」心采回答,她們母親可不容許她跟任何異性像「好兄弟」,那很沒有「規矩」。
「所以有時我們也像姊妹淘啊。」心亮笑嘻嘻的回答。
現在,那個和心亮像兄弟又像姊妹淘的男人在哪里?
她真希望快點看到陸磊,她不想再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這里好恐怖,到處都是一片褐色,真像一座顏色晦暗的城市。
「小姐,我來替你服務!」
在她失神之際,一名機場伙夫靈巧地提起她的行李,黝黑的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當然是代表著「要收費,且昂貴」六個字。
「哦!不不!」她連忙追上去,要搶回自己的行李。
丙然像心亮講的,在機場要看好自己的行李,否則這些挖空心思想賺小費的機場伙夫可是無孔不入的,他們不會管你有沒有意願被服務,一切都是「他們提了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