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人出面替那名婢女說話?」
「怎麼沒有?!之前住持就有替那名婢女說話,結果那老婦人雖然滿口答允住持一定會好好對待那名婢女,卻在住持離開後,對那名婢女又打又罵,說她是個不要臉的賤丫頭,只會裝可憐博取眾人的同情,還說她這麼做,連佛祖都看不過去,日後一定會嚴懲她。」
巫月听了一旁的游民小聲的交談,氣得雙手顫抖,忍不住站起身。
怎麼會有這種佛口蛇心的人?既然她這麼相信佛祖會懲罰他人,那她今日就代替佛祖,對她下詛咒,讓她那張滿口佛理的嘴生滿爛瘡,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斐靳一把摟住她的縴腰,劍眉輕蹙,「你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對那老婦人下咒。」她怎麼也氣不過,世間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老婦人。
「別這麼做。」他制止她。
「為什麼不能?」巫月皺眉。
斐靳直瞅著她,低沉著聲音說︰「我不願再見到你下咒後又為人解咒,結果差點沒了性命的模樣。」
她那瀕臨死亡的模樣,他再也不想見到。
巫月望著他,好半晌發不出聲音,最後坐下,偎進他的懷里。原本滿腔怒火已經熄滅,心頭變得暖暖的,只因他是如此的擔心她。
斐靳俯身,在她耳畔低語,「你就這麼看不慣那老婦人的行為舉止?」
「那當然。」巫月用力點頭,「難道你看得慣?」那老婦人既然如此虔心拜佛,卻還做出那種行為,任誰都看不過去。
「當然看不慣。」斐靳冷眼睨著老婦人虔誠拿香拜佛的模樣。
巫月看著他,「你該不會是想……」
「你別對人下咒,由我來給那老婦人一些教訓就好。」斐靳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巫月看著他邪肆的笑容,心兒怦怦狂跳。沒想到看起來有些邪惡的他,竟也如此性感迷人。
斐靳自腰帶取出幾顆隨身攜帶用來防身的小石子,見老婦人欲起身,立即將指間的小石子朝她的腿射去。
老婦人痛得立即又跪下,往左右看去,滿臉困惑,打算再次站起身,腿再次傳來疼痛,而這回的痛楚比方才劇烈。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婦人又驚又懼,仿佛是有人故意不要讓她站起來。
婢女站在一旁,不明白老婦人為何站起又跪下,廟里的其它人見了,也覺得莫名其妙。
老婦人不信邪,準備再站起來時,啪的一聲,她插在頭上的玉簪竟裂了開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滿頭的白發立即披散身後。
「瞧,是佛祖顯靈了,一定是你老是虐待婢女,連佛祖也看不下去,要來懲罰你了。」巫月站起身,指著老婦人。
「你……你胡說!」老婦人驚得連忙辯駁,「我才沒有虐待她。」
「你方才的行為,在這里的每個人和佛祖都瞧見了,你還敢說沒有?!謗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不怕再被佛祖懲罰?還是說……你已經活膩了,想早點到佛祖身邊修行?」巫月的笑容好甜、好美,說出來的話卻好狠、好毒。
「是啊,你的行為我們都瞧見了。」
「你動不動就打她,還說沒有虐待她,真是胡說八道。」
「哼,現在就連佛祖也看不下去,要來懲罰你了,你真是活該啊!」一旁的游民也混著幫腔。
老婦人听了,一張老臉嚇得慘白,連忙說道︰「我……我不敢了……我以後下敢再虐待她了。」
「最好是這樣,可別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再動不動就打她、罵她,別說到佛祖身旁修行,搞不好閻王會先派牛頭馬面拖你到陰曹地府嚴懲一番。」巫月依舊笑容滿面,嘴巴說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話語。
「是啊,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天天前來拜佛,以後還是會下地府的。」游民點頭附和。
老婦人全身顫抖,想站起身,卻又不敢,就怕等一下腳又發疼,又跪了下去,再被佛祖懲罰。
婢女連忙攙扶著老婦人起身,帶領她緩緩步出廟宇,乘著馬車離開。
巫月一想到老婦人離開時那慘白著臉的模樣,不禁掩嘴竊笑,相信她以後一定不敢再隨便打罵那名婢女。
斐靳見外頭的風勢漸弱,將空碗擱在一旁,站起身,擁著巫月往外步去,抱著她乘上馬車,隨即駕著馬車離開。
巫月坐在馬車內,掀開布簾,笑看著他,「想不到你也挺壞心的嘛!」要不是有他的幫忙,天曉得那名婢女日後又會被虐待得多慘。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好人。」斐靳淡淡的說。
雖然他平時總是冷漠的面對任何事情,更不想多事惹麻煩上身,但是見到了太過分的事,也會看不慣,暗中出手。
巫月先是一愣,隨即笑說︰「呵……那正好,我也不是好女人。」她最受不了滿口仁義道德的人,但若是有人遇見了一些不當的事卻裝作沒瞧見,她也不喜歡。
像他這樣亦正亦邪的男人,正對她的味,讓她愛戀不已。
斐靳手握著韁繩,看著前方的道路,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以後別再下咒害人,也別再替人解咒了,好嗎?」
巫月眨了眨眼,「為什麼不?」
斐靳緊抿唇瓣,並未答腔。
其實就算他不說,巫月也知道,他是擔心她,才會這麼開口要求,沉吟了一會兒,她笑逐顏開,「如果有人令我見了不順眼,很想對那人下咒呢?」
「我會替你給對方一些教訓。」斐靳下假思索的說。
「如果有人哀求我要我幫忙解咒呢?」
「不準。」斐靳態度強硬。
如果每個人一旦受到詛咒後,都前來找她幫忙解咒,那麼她就算有上百條命也不夠活。
他人受到詛咒的事,他們管不完,也用不著管。
「你就這麼在乎我?」巫月笑眯了眼,柔聲輕問。
斐靳一手握著韁繩,緩緩轉頭,伸出另一只厚實的大手,輕柔的撫著她那有些冰冷卻細致絕美的臉龐。
「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你。」他的嗓音低沉渾厚且略微沙啞,凝視著她的深邃黑眸蘊含著無限愛意。
巫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好暖、好暖,凝視著他的黑眸,瞧見了他對她的深情愛意,最後甜甜的笑了。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返回靈山?」
斐靳搖頭。
「住在那里,三天兩頭總是有人跑來找我幫忙下咒或是解咒,住得都膩了、煩了,所以才會想請你帶我回去,整理一些東西;永遠搬離那里。」是的,他方才所說的那句話,就足以讓她放下一切。
斐靳望著她,笑問︰「那你打算住在哪里?」
巫月抬起小手,握住他正輕撫著自己臉龐的溫暖厚實大手。
「我知道有間木屋,建在一處隱密的竹林內,一旁還有清澈湖水,里頭魚蝦成群,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一時興起跳下去玩水,越過山頭便可瞧見一座村莊,隨時可以到村莊里購買必需品。你覺得呢?我們長住在那里,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吧!」
斐靳的笑容擴大,緩緩傾身向前,在她的唇瓣印下一記緩繕纏綿的深吻。
她的提議,他再滿意不過。
第十章
自從返回斐靳所住的木屋後,他每日都炖雞湯給巫月喝,並在湯內添加一些藥草,雖然味道有一點苦澀,但並不讓人覺得難吃,問他為何要這麼大費工夫,他總是緊抿著唇,不願回答。
這日,斐靳拿了一只木碗,碗中裝著由藥草搗碎磨成漿的濃液,來到床畔,看著趴在床上看書的巫月。
他先將木碗擱在一旁,再輕柔的抱起她,讓她坐在床上,抽出她用來固定長發的木簪,以木梳沾了些木碗里的藥液。動作輕柔的為她梳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