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駕馬車的侍衛,卻將馬車停靠在宮殿高聳圍牆旁,並未直接駛入內。
「王,已到達目的地。」
拓跋狩不發一語,掀開布簾,抱著景絳雪步下馬車。他們三人隨即頭也不回,駕馬離去。
景絳雪待在他懷中,不解為何他們會停留于此。
拓跋狩在她耳畔沉聲低語,「抱緊我。」
景絳雪雖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還是照著他的吩咐,小手緊摟著他的臂膀,不敢放開。
拓跋狩腳尖一踮,施展上乘輕功,登上高聳圍牆,避開重重守衛,進入宮殿密布、台閣成群的金麟宮。
最後他抱著她進入寢宮——龍延殿。
推開漆上金漆、嵌入玉石的門扉,殿堂金碧輝煌,階、梁皆以上等玉石制成,雕刻著各種精美圖騰。
他動作輕柔的將她置于繡上龍紋的絲綢炕床上,隨即扯下頭上所戴氈帽、黑羅面巾,並當著她的面換上另一套長袍。
剪裁合身的雲紋綾裁制黑袍,領口、袖口、下擺處皆以金線繡上龍紋圖騰,頭戴金冠,腰系利劍。
他整個人看來更為器宇軒昂、英姿颯爽,與生俱來的霸氣更令他全身自然散發出一股王者氣勢,傲睨一切。
景絳雪隔著面紗,直瞅著拓跋狩。
他……真的是成戟國的王!
拓跋狩伸手解開她臉上所覆的面紗,雙眸直勾勾瞅向她那眼角微勾的絕美杏眸,眼神無比熾熱,生著厚繭的粗糙指月復來回輕撫著她白皙透著瑰麗粉色的柔女敕臉龐。
「朝思暮想,期盼多年,如今這一日,總算到來……你是我的了!」他望著她,呢喃低語。
景絳雪沒有避開,直瞅向他深邃的黑眸,好半晌,這才輕啟紅唇,「我不會是屬于你的。」
拓跋狩劍眉緊蹙,十分不滿。
「因為我要嫁的人,正是舜天國的王。」事到如今,她只得告知原因。
此話一出,拓跋狩眼底有抹詫異,隨即大笑出聲。
「那又如何?」他霸氣依舊。
景絳雪被他的狂妄、霸氣所震住。他……可是沒听清楚她所說的話?她要嫁的人,是舜天王啊!
拓跋狩眯起利眼,「你尚未入宮,就被我擄來,如何嫁與舜天王?更何況,王宮內後宮佳麗三千,他不一定會臨幸你,何必在乎?」
景絳雪輕輕搖頭,「他是個守信的人,多年前見過我之後,就決定要立我為後……」話尚未說完,她的下巴被他緊捏,再也開不了口。
「他見過你?」拓跋狩惡狠狠瞪向她。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也見過她的容貌、與她交談過,他的心仿彿被人以鞭猛抽,疼痛萬分,更有一股強烈的妒意涌上心頭,憤恨不已。
由于下巴被緊捏,景絳雪無法有任何動作,亦開不了口,只得眨著眼,做為回答,表示他所言無誤。
「該死。」拓跋狩放開她,憤恨低吼︰「明明是你與我有約在先!不是嗎?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景絳雪無言以對。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就算兩國為此引發戰事,也不在乎!」他拋下這幾句話,隨即旋身步離。
他要她,就是要她。這世上,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男人能獲得她。她的一切,只屬于他一人!
偌大寢宮,只剩她一人。
她側臥于床上,思緒紛亂,想哭卻又哭不出來,苦澀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終于控制不住,晶瑩剔透的一顆淚珠順著眼角,緩緩落下。
誰來告訴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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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狩獨自一人坐于龍延殿外不遠處的涼亭內,眉峰緊蹙。
此時身後來了三人,恭敬稟報,「王,請您入龍泉殿,處理連日來的朝政。」
拓跋狩單手一揮,表示此刻無心問政。
究竟該怎麼做才好?他好不容易才將她擄回國,怎麼也不能讓她離開,非要她成為他的。
但他身為一國之君,所要考量的事務繁多,更得以國內百姓為主,無法就這麼引發兩國戰事。
他要她,但不要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怎麼也不能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見過她,可能也愛上她,還打算立她為後的事實。
有生以來頭一回,他為了一件事如此苦惱,再也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其他事,更別提處理國事。
「王,可是為了她而煩心?」其中一人向前,小聲低語,「請王千萬注意,若她的事一旦被人得知,後果不堪設想。」
而他們也知道,王有多在乎那名女子,若被一些賊人得知此事,必定會想盡辦法將她擄去,做為威脅王的籌碼。
拓跋狩看著眼前的護衛葛朗,「此事我自然明白。」
雖然他已登基成為成戟王,但暗中還是有不少人隨時等著他疏于防備之際,前來暗殺。
尤其以太尉昆仲,最富野心。
「王,探子回稟,昆仲在暗中收集大量兵器,並與一些將軍往來密切,似乎打算謀反。」丹斐向前稟報。
「王,可要先發制人?」沈克低問。
「不,暫且按兵不動。」拓跋狩斂眉,若他們趁早行動,怕是會打草驚蛇。此事,急不得。
他得等到昆仲其他黨羽也浮出台面,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們三人知道拓跋狩自有主張,便也不再多說,一切交由王定奪。
拓跋狩沉思一會兒,隨即站起身,邁步前往龍泉殿,三人立即尾隨在後。
他坐于椅上,提起狼毫雲筆,沾了墨,揮毫寫下數行字,按下玉璽。「傳令下去,近期內,準備冊後大典。」
無人可以將她帶離,因為她即將成為成戟國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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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勾,朦朧的月光照著金麟宮。
龍延殿內,熟睡中的景絳雪,被人輕擁入懷。她被驚醒,緩緩睜開眼,只見拓跋狩溫和且深情的黑眸。
「你……」她輕咬著下唇,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拓跋狩伸出手指,輕撫著她的唇,「別咬傷自個兒。」
景絳雪看得出來,他已不似先前那般憤怒,甚至還有些愉悅,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拓跋狩將她整個人擁入懷,緊緊抱著,飽滿的額抵著她的,灼熱氣息輕吐在她鼻端。
景絳雪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不禁雙頰緋紅,心跳加快。他怎能這般摟著她?
拓跋狩巨掌摟著她的縴腰,不讓她退開,只需往前微微傾身,就能吻上她鮮艷的紅唇,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我打算與你白頭偕老,所以別拒絕我。」他深情且專注的訴說著心里始終不變的承諾。
瞬間,淚水模糊了景絳雪的視線。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她說出這些話?整顆心頓時填滿了一股強烈且溫暖的感覺,令她忘了天與地,願意與他白頭偕老。
「為何要哭?」他抬起手,輕柔的為她拭去淚水,眼底有著無限憐惜。
景絳雪輕搖著頭,無言以對,淚落得更急了。
總不能說自個兒對他所說的承諾心動不已,因而落淚。
「別哭……」拓跋狩輕嘆口氣。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見她落淚,令他心如刀割。
「求求你……別對我這麼好……」她好怕,這樣下去,將會再也離不開他,無心再返回舜天國。
拓跋狩自然明白她心里所想之事,只是摟著她的嬌軀。好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還記得我們當初見面的情景?」
「嗯……」景絳雪止住了淚,輕點著頭。那情景一直盤踞在心頭,怎麼也忘不了。
那年她僅十歲,在婢女的陪同下,到舜天國的街市購買一些物品,想為爹祝壽,卻在街道上瞧見被眾人毆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