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以前在日本捕魚的時候,當地朋友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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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魚腮及魚尾處打孔,迅速放血,為了怕損傷鯖魚,不能使用漁網捉捕,只能用釣的,買賣時也不能稱重。
為了找到用這種特殊方法捕獲的白月復鯖魚,程予歡特地聯絡業界相熟的朋友,打听是否有日本料理餐廳從某種管道進口此種鯖魚,經過幾番波折,總算從某處友情獲贈幾尾鯖魚。
抱著冷藏箱回到「雪女圭女圭」,他立刻奔進廚房,做出一道鮮美魚湯。
方雪試味以後,大為贊嘆。「好棒!真的好鮮甜,跟之前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總算趕上了。」程予歡淡淡微笑,對成果也很滿意。「今天晚上,就拿這些鯖魚來煮湯招待張泰瑞跟他的朋友吧!」他頓了頓,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佐餐的葡萄酒呢?你準備好了嗎?」
「我早就想好了,既然是布列塔尼的海鮮料理,當然就要搭配當地的麝香白葡萄酒啊!我昨天就已經從你爺爺的酒窖把酒領出來——哈啾!」她驀地頓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還不小心流出一管鼻水。
好糗!她尷尬地搗住鼻子,急忙找面紙。
他主動抽給她,關懷地問︰「怎麼?你感冒了?不舒服嗎?」
「沒事。」她盡量小聲地擤鼻涕,挽救形象。「只是鼻子有點過敏。」
「你一定是跟我奔波了一整晚,太累了。」他揉揉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神依然溫煦和藹,一點也不嫌棄她的狼狽。「快到樓上去睡吧,我的床讓給你。」
她睡他的床?「那你自己呢?你昨天也幾乎沒睡啊。」
「我無所謂,隨便趴在桌上眯一下就好。」程予歡說得瀟灑,大有男人隨遇而安的風度。
但她還是不舍,他眉宇間也見濃濃的倦意,實在需要好好休息。「可是……」
「夢蘭!」
他驚訝的呼喊打斷了她表示關切的機會,她愕然回眸,席夢蘭不知何時已站在廚房門口,正嫣然對程予歡笑著,一貫的嬌甜優雅。
「你怎麼來了?」他問。
「我來看你的。」她柔聲解釋。「今天晚上那個美食評論家不是就要來品嘗你做的料理了嗎?我擔心你還沒準備好,所以來看看情況。」
「不用擔心,前置工作都已經OK,接下來就等晚上客人上門了。」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找到魔術師的味道了嗎?」席夢蘭又驚又喜。
他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勾唇。「算是吧。」
「太好了!那你現在有空嘍?陪我出去走走好嗎?我們好久沒約會了呢!」她歡欣地拍手,歪著臉蛋睇他的模樣,很嬌。
約會?他已經很累了啊!
方雪在一旁听聞席夢蘭的要求,幾乎想出聲替程予歡拒絕,可他本人卻只是微微思索兩秒,便點了頭。
「也好,等我幾分鐘,我再檢查一下食材。」
她心一沈。
他竟然答應了……也對,他當然會答應,畢竟席夢蘭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只是她原本還奢望說不定他會為她準備了慶生的特別節目,看來並沒有,他很可能早忘了今天是她生日。
她悄悄嘆息,壓下滿腔失落,主動上前一步,幫他解勞。「我幫你檢查吧!你先上樓換衣服,別讓席小姐等太久。」
「那就交給你了,小心點,這可是重要食材。」
「我知道。」她微笑,目送他離開廚房,然後打開冰櫃,清點食材。
席夢蘭深思地注視她動作,幽幽揚嗓。「予歡好像對你很不錯,連自己的床都讓給你睡。」
「啊?」她一愣。「是啊,他的確對我很好。」
席夢蘭沈默不語。
她忽地警覺不對勁,連忙關上冰櫃,轉身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那意思,予歡跟我……只是很好的工作伙伴。」
「我當然知道!」席夢蘭回話的語氣尖銳,頗有嫌她的解釋多此一舉的味道。
她悵然。
席夢蘭靜靜打量她,良久,忽地意味深長地開口。「等予歡贏了這場賭約,我爸爸就會開始幫我們籌備婚事了。」
「喔。」方雪怔忡地應。她說這話什麼意思?
「予歡是個重情義的人,他雖然對很多女人都很好,卻不輕易愛上任何人,可你知道嗎?他從大學時代就偷偷愛著我了,他愛我好久、好久了,你知道嗎?」
她知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如何地愛著心目中的女神。
方雪自嘲地牽唇。她終于懂了,席夢蘭是在對她下馬威,警告她不得對予歡有非分之想。
「我在想,我們結婚那天,你願意來當我的伴娘嗎?」席夢蘭笑著提議,那笑,宛如一朵嬌玫瑰,細細長著刺。
方雪只覺心口隱隱生疼。「我?當伴娘?」
「是啊。」席夢蘭笑顏燦爛。「畢竟予歡一向把你當成妹妹,他一定很希望在他人生最快樂的日子,你能親自祝福我們——對了,也得幫你找一個帥帥的伴郎,我想想,誰比較好呢?」
「不用麻煩了。」
「什麼?」
「我想我不適合當你的伴娘。」方雪直視席夢蘭,輕聲婉拒她的「好意」。「你應該有比我更親密的女性朋友。」
席夢蘭神情一變。「可是我希望你來當我的伴娘!」
「對不起。」她只能說抱歉。
「為什麼拒絕我?」席夢蘭微微眯眼,擒住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沿著她圓潤的臉緣緩緩割過。「難道你……」肖想我的男人?
兩個女人各據一方,四目對望,無言地以眼神進行激烈的攻防。
席夢蘭執意折服她,她卻是努力站挺身子,毫不讓步。在愛情的戰場上,她已經輸給這個女人了,她不想連自尊也失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誰也無法突破這僵凝的氛圍,直到造成兩個女人交戰的男人從容現身。
「女圭女圭,你檢查過了嗎?」他一面穿上薄夾克,一面問。「有沒有什麼問題?」
「啊。」方雪凜神。「沒問題。」
忽地,一方小小的絨布盒從夾克內袋滾落,他連忙拾起,塞回口袋里。但兩個女人都看到了,也都猜到盒子里可能是什麼——
是戒指!
方雪全身凍冷,她注意到席夢蘭勝利的眼神,卻無法予以回應,她只能拚命深呼吸,勉強自己唇角牽起笑弧。
「你們慢走,我先……上樓了。」
她像戰敗的斗士,踩著僵硬的步伐,木然離去。
程予歡目送她,俊眉微蹙,席夢蘭則是淺淺笑著,妙目流轉,瞥見牆邊昂然矗立的冰櫃,靈光乍現。
他要方雪注意清點食材,那如果食材失了鮮度,他會怪誰呢?
趁程予歡不注意,席夢蘭悄悄溜過去,拔落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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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求婚了!
他曾經與戀人許下約定,兩年內如果他成功了,就將戒指重新戴回她手上,如今,他終于能夠實現承諾了。
這一天,總算來了。
方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雖然理智告訴她,她很累了,需要休息,情感卻清醒著不肯睡去。
她睡不著,甚至無法平靜一顆心︰心跳躁動著、沖撞著,像卡住的機器,在運轉時不停地發出哀鳴。
她要睡了,該睡了,她早知會有這一天,多想也無益,不是嗎?
只是淚水,在她的不情願之下,仍洶涌地在眼海聚集。
不想哭,眼淚卻泛濫,想堅強,卻掩飾不住脆弱。
怎麼辦?她撫住疼痛的胸口,明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啊!為什麼還是這麼痛?連呼吸也像抽搐,激烈地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