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驚覺自己的心正動搖,他急忙深呼吸,閉上眼。
她那溫柔而神秘的笑,仿彿擁有一股宇宙間難以言喻的引力,勾他心弦。
敝不得這張作品能得獎,劉至風確實拍出了她的靈魂,雖然誰也模不透那靈魂想訴說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
梁冠雅低低咒罵,強迫自己收束出走的神智。
餅了不知多久,他才睜開俊目,放下作品集,取出文件袋里的一疊資料細看,愈看眉宇愈是凝重,視線掠過某張照片時,更愀然變色。
懊死的劉至風!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咬牙,胸口怒濤洶涌,倏地捏緊拳頭,將那張不堪入目的相片狠狠地揉扁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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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于香韻總算將工作告一段落,她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開出她那輛香檳色小型日本車。
她在飯店附近租了一棟英國鄉村風格的木造小屋,雖然因為工作忙碌很少回去,但今夜,她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回自己家比窩在飯店客房好。
她打開手機,猶豫著是否該打個電話給男朋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明天一早他就要回台北,也許現在已經在休息了。
于是她改博簡訊,祝他一夜好眠。
伴下手機,她扭開汽車音響,听她最愛的CD,是來自烏克蘭的女子樂團Fleur的專輯。認識她的人都很意外她竟然喜歡听這種另類的非主流音樂,包括劉至風也無法理解。
「烏克蘭?天哪!你真的听得懂她們在唱什麼嗎?」
她沒告訴他是因為UncleAngel,因為他某天心血來潮傳給她一首MP3,而她尋遍了網路,才知道那是來自東歐的音樂。
如森林精靈般清越跳月兌的女聲,唱著她不懂的歌詞,她卻一听便愛上了,愛上那如蝴蝶般翩翩飛舞,飄忽到抓不住的旋律。
就像她的天使一樣,她抓不住他,卻深深迷戀著他……
一道銳利的光線驀地閃進她眼底,她定定神,連忙轉動方向盤,躲過一輛拋錨在路邊的深色跑車。
一個男人,站在打開的引擎蓋前,似是無計可施,她停下車,搖下車窗。
「先生,需要幫忙嗎?」
他回過頭,車燈映亮一張斯文的俊顏。
是梁冠雅!
于香韻訝然,沒想到竟會在這里巧遇他。「梁先生,你的車子拋錨了嗎?」
「看來是這樣。」他無奈地攤攤雙手。
「要我替你Call道路救援嗎?」
「麻煩你了。」
于香韻點頭,打電話請相熟的汽車修理廠前來支援,趁她說話的時候,梁冠雅緩緩走過來,俯,臂膀閑閑掛在窗框上。
他干麼?于香韻往後閃,討厭他靠那麼近。
他注意到她略帶嫌惡的表情,自嘲地扯唇。「能麻煩你載我一程嗎?」
「等下就有人來拖你的車了。」意思是,她不想提供協助。
「我知道,但我趕著回飯店處理一些事。」
「我才剛從飯店出來。」
「只是幾分鐘的車程,于小姐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反正,他就是非要她載他回去不可了。
于香韻不悅地鎖眉,考慮到他畢竟是飯店貴賓,也不好意思來個相應不理,只好點頭,打開車門。「進來吧!」
他微微一笑,坐上副駕駛座。
「把你的名貴跑車丟在這兒,你不怕有人偷開走?」
「已經拋錨的車,他們如果能開得走,我也沒轍。」梁冠雅瀟灑地聳聳肩。
他當然不以為意,區區一輛跑車,他還不看在眼底吧?
于香韻輕哼,梁冠雅打量她略微緊繃的側面,唇畔笑意更深,他將安全帶系好。「好了,可以走了。」
于香韻重新發動引擎,香檳色的車影在黑夜里劃開一道漂亮的回旋,來自烏克蘭的精靈女聲再度在車廂里跳舞。
听著那清靈的樂音,梁冠雅眉葦一挑,眼色瞬間深沉。「這歌……很特別。」
「嗯。」于香韻漫應,不想理會他。
「是Siyanie這張專輯,對吧?」
她一震,驀地轉過眸。「你知道?」
他不置可否。「你知道在俄文里,Siyanie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是眩目的光。」他望入她的眼。「就像宇宙里最遙遠卻又最清亮的一顆恆星,當你看著,會忍不住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神跡讓它綻出這樣的光,像夢一樣,又像幻影,你很想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
于香韻屏息,他究竟在說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醉在這宛如魔咒的言語里,暈沉沉的,眼前是一片迷蒙。
這個男人很可怕,他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她警醒地振作精神,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直視前方道路。「別跟我說話,我想專心開車。」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會讓你不專心?」他聲嗓沙啞,也不知是否調侃她。
她悄悄咬牙。
「對了,今天你跟葉亞菲開過會?」他輕松地轉移話題。
她又是一震,橫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需要知道的——」
「你都會知道。」她不耐地接口,手指敲著方向盤——為何這男人總是輕易動搖她?「你是派人盯梢還是裝了監視器?連葉總來飯店都曉得?」
「都不是。」他涼涼地解釋。「我只是直接打電話問她秘書她今日的行程。」
她愣住。「什麼?」
「我知道‘水晶集團’一向和葉亞菲任職的外商管理顧問公司合作,而身為台灣區總經理的她,最專長的領域就是幫助企業擬定反並購策略,如果你們需要人提供意見,她當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所以你就直接打電話跟她秘書探問她的行程?」
「是。」
「她的秘書就那麼乖乖告訴你?」她驚愕地略微提高聲調。一個好秘書,不是應該幫老板過濾可疑的電話嗎?也不該隨便跟外人泄漏老板的行程。
「我承認,我用了一些小小技巧。」他似笑非笑,摘下眼鏡,在手中把玩。
她翻白眼,不想問他用了什麼樣的技巧。這男人就是有辦法讓人乖乖听他的話,不論對方情不情願。
「梁先生,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她驀地頓住。
「說什麼?」他追問。
你很自以為是。
「沒事。」他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他們兩個是陌生人,她沒必要更不需要去評斷他。
「于小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他學她吞回未完的言語。
「說什麼?」這回換她好奇了。
他不吭聲,靜靜望她。
她回眸,瞥見他眼里閃爍的笑意,忽地一窒,明白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她悶悶地撇唇,抓緊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
車速瞬間狂飆,梁冠雅一時措手不及,只能緊握住車頂的手把。「于小姐,你開車總是這麼橫沖直撞的嗎?」
「不一定,要看心情。」她一回手,又來個瘋狂甩尾,車影在蜿蜒的山路神出鬼沒。
「我還年輕,並不想就此命喪黃泉。」
「放心,不會讓你死的。」她冷哼。「不過既然梁先生這麼膽小,以後最好別坐我的車。」
「我——」他正想說什麼,眼角忽地瞥見兩道人影。「停車!」
「什麼?」她一怔。
「我說停車!」他沉聲命令。
嚇到了嗎?于香韻好笑,踩下煞車,車輛在她嫻熟的操控下,如水鳶掠過湖面,優雅地在路上滑行。
「你的駕駛技術不錯。」他稱贊她。
她自得地揚眉,還來不及發話,他又搶先開口。
「可惜看男人的眼光有點差。」
「什麼意思?」她眯起眼,听出他話里的嘲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