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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戰侶 第12頁

作者︰季蕾

「薰。」他以一聲輕柔的呼喚凝住她不停往後退的身子。

「你──」她震驚莫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我的名字?」

他只是微微地笑,「你有個很好听的名字。」

「可是──」望著他淺淡卻迷人的笑容,她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怔然凝睇著他。

「我能這麼叫你嗎?畢竟我們也認識了幾天,可以稱得上是朋友了。」

「朋……朋友?」

「嗯,我會很榮幸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們──我們是朋友?」

「你願意嗎?」他柔柔地問,朝她伸出手。

她默然不語,瞪著那只意欲與她相握的大手。

「你願意嗎?」他再問一次。

你願意嗎?

天!矢島薰感覺自己無法呼吸。為什麼他不過是想跟她握握手宣示兩人的友誼,問話的語氣卻仿佛正向她求婚?

他在想什麼……不,是她在想什麼?

她閉了閉眸,深深呼吸,強迫自己凝定心神,接著朝他伸出右手,「我們是朋友了。」

他眸光一亮,「謝謝。」

她沒說話,只是淺淺微笑,可他湛亮的黑眸卻緊緊鎖住她,愈來愈幽邃,愈來愈深不可測。

愈來愈──令她不敢逼視。

她心跳一停,「我……去打電話給藍。」

說著,她立即旋身離開,如疾風般地迅速躲入自己房里。

仿佛正逃開什麼可怕的猛獸──

第五章

「你們要找的是一個年輕男性,二十五到三十歲。他具有木工才能,或者就是個木匠。他學業成就不高,但智商卻頗高,聰明有組織能力。他曾經報考過軍旅或警察,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如願,可他卻與警察關系良好,他們也樂意告訴他一些辦案內幕。他可能認識兩名被害的少女,尤其是查莉,他很可能跟她有不尋常的關系,也許曾是她的情人。」關掉投影機後,喬石結束了簡報,他示意站在一旁的矢島薰打開燈,幽深的黑眸梭巡講台前聆听他簡報的數名警官。

他們是聖卡爾鎮警局凶殺組的成員,如今一個個都睜大眼眸,不可思議地瞪向喬石。

就跟她之前對多羅郡的警方做簡報後的情況一樣。

矢島薰想,不覺微微一笑。

但他們雖然震驚,卻不像多羅郡警方一樣抱著懷疑的態度,而是善意的好奇。

「請問喬先生,你為什麼認為凶嫌有木工才能?」

「因為十字架。」喬石解釋,「他把用來建造十字架的樹枝砍伐得十分整齊,那樣平滑的切口絕不是一般人可以修出來的,因此我們猜測這個人經常從事這類的工作。」

「為什麼他會跟警方關系良好?」

「因為凶手選擇的犯罪手法。他將受害者釘在十字架上,表示他心理有強烈的處罰意識,他認為自己是在處罰這些有罪的受害者。通常會以凌虐──或處罰的方式對待受害者的凶嫌,對從事公權力的職業都有一定渴望,就算本身不是警察,也會盡量接近這些人。」

「那麼查莉呢?你為什麼認為凶嫌認識她,甚至可能是他的情人?」

「嗯,那是因為我們發現,查莉可能在受害時已非處女,凶手有意故布疑陣……」他平靜地解釋,有條有理地將昨夜兩人的推論過程告訴這些刑警。

矢島薰在一旁靜靜听著,有些怔然。

她發現聖卡爾的刑警在提問時,往往是以「你認為」開頭,可他卻都以「我們」來回答。

她當然明白這個「我們」是什麼意思,他顯然是將「她」包含進去,以一種平淡卻堅定的語氣對這些刑警強調。

他想告訴他們,這些側寫並非他一人努力的成果。

他──不肯將功勞獨攬……

一念及此,她不覺眨眨眼,有些鼻酸。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這麼強調的,畢竟他本來就是以道格局長邀請的名義耙言里協助聖卡爾警方辦案,而她不過是局長指派給他的助理。主要負責的人是他,對警方報告的人也是他,他真的可以不必特別強調的──

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這樣貼心的舉動令她心底泛過一束暖流,總是咄咄逼人的眸光不知不覺柔和下來。

雖然時序早跨入二十一世紀,可男人對女人的既定認知還是屹立不搖,一直以來,她總要武裝起自己在這些男人面前表現才干、爭取認同。有時即便展現了展亮麗的自己,他們還是要以懷疑且捉弄的態度對待她──就像那次在多羅郡一樣。

她本來以為喬石也是那場惡作劇的參與者之一,到如今才真正相信地確實無意卷入漩渦。

這陣子心底深處對他淡淡的埋怨與不服至此終於消逸了,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敬意。

他是值得她尊敬的,不是嗎?畢竟她從學生時代起就研讀他的論文啊。

一……事實上,我們針對在現場取得的樣本做了DNA檢定,找到了一個可疑的嫌犯,他──基本上符合你的側寫……」

「是嗎?」听到此,矢島薰精神一振,終於插口,「是怎麼樣一個男人?」

「羅勃特?克里斯多夫。」凶殺組的組長丹尼雖是回答她的問題,可眼光卻直視著喬石,「他今年二一十歲,居住在聖卡爾鎮北方,就距離那座懸崖不遠,他確實是個木匠,從他祖父那一代開始,就是鎮民們相當倚賴的木匠。他只有高中畢業,事實上一個木匠也不需要太高學歷──」他頓了頓,忽然顯得有些猶豫。「呃,他還跟我們關系不錯,其實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同一所中學出來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他認識莉莉絲跟查莉嗎?」喬石問道。

「我想是認識吧。不過沒听說他跟查莉交往過,頂多就是到她家做過幾次木工而已。」

「他有不在場證明嗎?」

「你問到重點了,喬先生。」丹尼眼神炯炯,「他有堅強的不在場證明,事實上,法醫檢定查莉死亡的那晚他跟我們在一起,他,還有我們警局幾個兄弟在一個酒吧里為其中一個兄弟慶生。」

「不可能。」听聞此言,矢島薰微微茫然,「你們確定他整晚不曾離開過酒吧嗎?」

「不錯,我們確定。」另一個警員代替丹尼回答,眼光挑戰性地望向她,「羅勃特酒量不是太好,那晚他甚至是第一個倒地不起的人。」

「也許你確實很擅長側寫,喬先生,我們也听說多羅郡因為你的幫忙終於找到了凶手,但這次案件,也許──與你推想的不同。」

看來他們都傾向認為羅勃特不是凶手,甚至開始懷疑他們的側寫。

矢島薰蹙眉,將視線調向喬石。後者依然靜定地站立著,神色不動,半晌,他忽然問她,

「薰,DNA鑒定錯誤的機率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一。」她堅定地回應。

「可是羅勃特當時不在場!」一個刑警听出了兩人的言外之音,抗議地高喊。

「是啊,他不可能謀殺查莉,還有莉莉絲!」

「也許他是遭人陷害,要不就是DNA鑒定有誤……」

「可是這樣的機率不高。」喬石平靜地打斷他們的抗議,「DNA鑒定跟我們的側寫都將箭頭指向同一個人,我個人認為這樣巧合的機率並不高。」

「那麼請你告訴我們,喬先生,為什麼羅勃特要這麼做呢?」

「據我們推論,這個凶手的心理應當具有很濃厚的懲罰意識,這樣的意識應該是來自於他不順遂的人生以及男女交往關系。」喬石微微一笑,「而莉莉絲,就是他這樣的意識萌生後的第一個犧牲者。」

「為什麼是她?」丹尼問,「你剛剛不是說過她的家族並沒有任何犯罪紀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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