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直人說得一點都沒錯,就連二條商事都親自登門拜訪。」得本牧男說。
听見二條商事,法嗣微怔,「二條商事也……」
「是的,」得本牧男續道,「二條家的小姐代替她的父親,來跟我談了兩次。」
「得本先生沒考慮過跟二條商事合作?」
「二條商事的條件不差,那位小姐看起來也頗能干,不過……」得本牧男頓了頓,「對我來說,她不過是個小丫頭,我不放心也不信任一個女人。」
老一輩的人有重男輕女的觀念,法嗣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只是在知道元那因為想證明自己不輸男性,而不斷跟他競爭斗氣後,他突然……
「得本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見他神情嚴肅而凝重,得本牧男微怔。
「您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嗎?」
「你的意思是……」得本牧男神情憂疑地。
「我的意思是請您考慮跟二條商事合作。」他說。
得本父子倆陡地一震。
「齋川先生?」得本直人神情一慌,「你不打算跟長河合作?」
「你對長河的投資企畫沒有信心嗎?」得本牧男急忙問道。
「不,二位誤會了。」他撇唇一笑,氣定神閑,「我對長河的企畫絕對有信心,但是這一次,我希望能把機會讓給二條商事。」
「為什麼?」得本牧男不解地,「雖然令尊跟二條伊太郎的私交不錯,但在商言商,為什麼你……」
「這跟家父與二條先生的交情無關,而是……」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
是的,這無關他父親跟二條伊太郎的私交,而是為了元那。
他總是跑在元那前面,他目前的成就也是元那短時間里,甚至永遠追趕不上的。
他不想看見她一次又一次地輸給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沮喪與懊悔之中。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繼續把他當敵人一樣。
只要讓她贏他一回,她心里應該就能好過些吧?再說,他是衷心地認為她是個優秀的人材。
她一直很努力,表現也可圈可點,她需要機會證明,而他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
「是什麼?齋川先生……」得本直人心急地問。
「撇開她的年紀與性別,我必須說,她是個努力又優秀的人材。」他說。
得本父子倆互覷一眼,疑惑地,「就因為這樣,你要我們選擇跟她……」
「是的。」法嗣打斷了他,神情嚴肅而慎重,「我認為她可以做得很好。」
「但是……」
「得本先生,」他語氣堅定地,「請您不要因為她是女性,而對她的能力有所懷疑,我擔保她的表現不會令您失望。」
見他十分堅持,得本牧男沉默了一會兒。
「父親……」得本直人不知如何是好地望著他。
「唔……」他沉吟片刻,直視著法嗣,「看來你似乎已經決定了。」
法嗣點頭,「請原諒我的任性。」
「好吧。」得本牧男一嘆,「既然你如此力薦,我就再跟她詳談。」
「感激不盡。」他一欠。
這次的開發案是長河集團主動與他接洽,處于被動姿態的他,其實根本不必向人低頭。
但為了元那,他向得本牧男提出請求,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放段向人拜托。不為別的,只求元那能在這次的合作案中證明自己,也「釋放」自己。
接獲得本直人的電話,元那立刻前往長河集團的辦公大樓。
進入總裁辦公室,得本直人已等候著她。
「二條小姐……」得本直人趨前迎接。
「你好,得本先生。」她微微欠身,端莊又優雅地站立在他面前。
她眼中有著不安及疑惑,但渾身充滿著朝氣及自信的神采。
「請坐。」他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在她對面的位置落坐。
「不知道得本先生今天找我來,是為了……」
「開發合作案。」他說。
「咦?」她驚訝地,「你是說……」
「我想請二條小姐提出更詳盡的企畫報告,而且提供二條商事的資金運用情形。」
「這是為了……」
「如果要合作,長河集團必須確定二條商事,在資金調度及運用上沒有問題。」
听見他這麼說,元那怔了一下。但很快地,她意會過來……
「得本先生準備跟二條商事合作?」她問。
「是的。」他點頭,「我跟家父已經決定了。」
听到這個好消息,元那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神情一振,問道︰「據我所知,長河集團原本打算跟齋川集團合作,不是嗎?」
「沒錯。」他毫不隱瞞。
「也就是說,二條商事取代了齋川集團?」她臉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得本直人點頭,「現在看來,似乎是這樣的。」
「這已是定局了?」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他肯定地。
得到他肯定的答復,元那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打敗了齋川法嗣。
她無法形容她此時的感覺,如果只是以欣喜若狂來形容,那實在不足以表達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在她決定跟齋川集團一較高下之時,她爸爸潑了她冷水,要她不要妄想,要她放棄跟法嗣競爭。
她爸爸認為身為女性的她無法跟男人相較,她爸爸認為她跟法嗣競爭只是白費工夫,不自量力,但現在……
現在她可以證明,女人也可以比男人強;因為,她已經擊敗了被譽為強人的齋川法嗣。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能大叫三聲萬歲……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得本直人伸出手,表示友好。
「當然。」元那撇唇一笑,也伸出了手。
「什麼?」听到從元那口中說出的「好消息」,伊太郎嚇了一跳,「你說真的?」
「當然。」打了一場勝仗的元那一臉驕傲,「我已經拿到這個合作案了。」
伊太郎依舊是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據他所知,這次的合作案是長河集團先找上齋川集團合作,甚至主導權是落在齋川集團手上,也就是說,齋川集團是他們一開始就設定的唯一合作對象,根本沒有臨時喊停或觀望的道理,為什麼……
「爸,您總說我只是個女孩子,不能像男人一樣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現在我打敗了你心目中最厲害的男人了,不是嗎?」她志得意滿地笑說。
伊太郎皺皺眉頭,「不會變卦嗎?」
「爸……」她秀眉一叫,嬌怒道︰「您為什麼要看輕自己的女兒?」
「爸爸不是看輕你,而是……」他沉吟了一下,「我總覺得怪怪的……」
「有什麼奇怪的?」她將身子舒服地往沙發里一癱,「得本直人已經親自跟我確定過了,現在就等我提出企畫書。」
看她語氣堅定,神情認真,不像在開玩笑,伊太郎沉默了一下。
「這麼說……長河集團確定要跟我們合作?」他問。
「嗯。」她用力點點頭。
「噢……」听到這個消息,伊太郎應該要覺得高興,也為自己有個能干的女兒而感到驕傲。但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爸?」見他神情沉凝,元那警覺地望著他,「您怎麼了?您不高興?」
「不,不是的……」他一笑。
「您心目中的強者敗在我手下,您覺得失望?」她的語氣明顯吃味不悅。
伊太郎一怔,「你說法嗣?爸爸怎麼會……」
「因為我是女孩子嗎?」她神情一沉,懊惱又難過地。
看見她的表情,他一震。「元那……」
「如果我是男孩,而且又打敗了齋川法嗣,您是不是會比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