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離婚後,從來都沒聯系過?她……」
他霍地站起,椅子更因為他的大動作而倒下。
她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也暫時止住了她近乎喋喋不休的追問。
須臾,他直視著她,冷冷地道︰「我愛過她。」
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雖然我們是政策聯姻,但我試著維系這段婚姻。」他的眼中藏著深濃的悵憾,「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說罷,他轉身便要離開。
真帆怔愣住,但立刻回過神來,叫住了他————
「達川先生!」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真帆猶豫了一下,終于提出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她還活著嗎?」
他依舊沒回頭,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在沉思。
「達川先生?」
「今天就到此為止。」他撂下一句,斷然離去。
※※※
不意外地,這個晚上,她又在房間里用餐。想也知道,他一定又被她氣到吃不下飯了。
昨天,她還因為自己把他氣得七竅生煙而洋洋得意,但今天……她一點得意的感覺都沒有。
為什麼呢?
他憂郁而悵然的臉龐及眼神不斷地鑽進她腦海里,讓她覺得既歉疚又心虛。
當他說他愛過里紗表姊時,她以為自己會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但奇怪的是……她相信了。
他的眼神、他說話的聲音雖然是那麼的冷漠,卻又離奇的真誠……
怎麼會這樣呢?她是來質疑他的,可是才兩天,她就有點……
「成田真帆,你怎麼可以相信那種人說的話?」她忍不住責怪起自己。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覺。
他下午對她說過的話,不斷縈繞在她腦海中,像吵嚷的麻雀般鬧得她無法成眠。
因為睡不著,她索性拿來筆記,開始仿真著各種可能的狀況。
他說他沒有外遇,那麼她就先假設外遇的人是里紗表姊,雖然她實在不能接受這種說法。
「里紗表姊外遇,要求離婚,他答應了,但因為不甘心而在離婚後殺了她?」她念念有詞地,「這是第一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她繼續振筆寫著,「他搞外遇,表姊非常生氣,要求離婚;他為了維護名聲,先殺了她,再假造離婚協議書……」
「唔……」她皺皺眉頭,「如果他注重名聲,干嘛要把自己的男女關系搞得那麼復雜?」
忖著,她把第二種可能劃掉。
「難道說……表姊真的外遇?」她用筆戳戳下巴,「不可能的嘛,表姊才不是那種人呢!」
「唔……」她歪著腦袋,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可能。最慘的是,她越想越睡不著覺了。
「唉唷!」她大嘆一記,跳下了床。
走到窗邊,她打開了窗戶想透透氣,卻听見樓下有聲音。
視線往門口一移,她發現司機久保山將一輛火紅色的跑車開到門前的車道上,而達川英嗣正準備出去。
接著,久保山下了車,由達川英嗣自行驅車離開。
她下意識地翻腕一看,凌晨兩點。
凌晨兩點了還下山?而且還開著火紅又拉風的跑車,想必是去會情人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忖著。
「哼。」不自覺地,她輕哼一聲,憤而關上了窗。
只是……怪了,她的反應怎麼這麼大?她不會是介意他去會情人吧?
「噢,不不不……」她猛拍自己的腦門,「我一定是睡不著,頭暈腦脹了才會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會……」
不妙,她還是早點去睡美容覺,免得待會兒什麼莫名其妙的念頭都跑出來嚇她。
第四章
凌晨時分,通往琵琶湖的某段山道上,聚集了不少名貴的跑車及圍觀的人潮。
這里是競速一族所熟知的地點,幾乎天天都有人在這里「尬車」。
在這些競速的車主中,大多是一些關西的小開們,他們駕著昂貴的改裝跑車,在這里尋求刺激兼泡妞。
幾名高挑而衣著性感的女郎聚在路旁觀看,而她們的目標正是這些開著名貴跑車的小開們。
突然,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從遠處呼嘯而至。
「ㄟ,是達川!」女郎們一陣騷動。
「想不到他今天居然來了。」
「太好了,我想要的那個鑽石戒指有希望了。」一名身著紅色低胸緊身T恤的女子興奮的說。
「你在說什麼?」同行的白衣女郎疑惑的問。
「你不知道他是有求必應的嗎?」
「什麼?一夜還有東西拿?」白衣女郎驚訝地問。
另一名染了金發的女子笑了笑,「達川很奇怪的,他習慣在事後給錢或是給禮物。」
「咦?」白衣女郎詫異地看著她,「你們都拿過?」
「不拿自不拿,他出手很闊的。」
「不只……」紅衣女郎似笑非笑地蹭了白衣女郎一下,「他床上功夫也超棒,哈哈……」
「等著吧。」金發女郎倚著圍欄,「等他飆上一圈回來,就會到這里來‘選秀’了。」
聞言,一旁的幾名女子紛紛拿出化妝包,拚了命的補妝。
※※※
飆車是英嗣解放壓力的一種方法,尤其當有了競爭對手時。
駕著向法拉利跑車,他在蜿蜒的山道上急馳。他不斷地以精湛的技巧超越過其它車輛,然後將所有的車子統統拋在身後。
繞了一圈,他回到了原來的聚集地。
車子剛停上群女郎就圍住了他的車。
「達川,你今天跑得真棒。」
「是啊,你的駕駛技巧真是無人能比。」
「對啊,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厲害的人。」
「我看搞不好連舒馬克都不是你的對手喔。」
听著她們不斷在他耳邊諂媚逢迎,他不知怎地竟心浮氣躁起來。
是的,沒有任何女人會說不順他耳的話、就連離開他的里紗都不曾,除了……除了那個大阪來的丫頭。
他今晚會出來飆車,完全是因為被她氣得睡不著所致。
只是……為什麼他那麼在意她所說的呢?只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敢質疑他、挑戰他的女人?
不,說什麼女人,她根本是個乳臭未干的家伙。
可是,為什麼她的身影卻不斷地鑽進他腦海里?
「達川親愛的……」曾跟他有過關系的金發女郎施展媚功,「今天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不,帶我走……」
「喂,你干嘛啊?」金發女郎不滿地蹭了她一下。
見她們兩人爭起來,其它女子趁隙介入。
听見她們在他耳邊像麻雀一樣的吵鬧,英嗣濃眉一糾,一臉懊惱。
依慣例,他總會帶走一個看得還算順眼的女人,但今天……他怎麼看她們就怎麼不順眼。
忽地,一張臉龐沒有任何預警地鑽進他腦袋里─—
懊死,怎麼又想到她了?
「別擠,討厭!」
「你想怎樣?滾開。」
「丑女!」
女郎們繼續在他車窗旁推擠吵嚷,甚至開始口出惡言。
「煩死了!」突然,他沉聲一喝。
正吵得不可開交的女郎們瞬間安靜下來,個個疑惑又不安地望著車內寒著一張臉的英嗣。
他伸出手,將擠在他窗邊的紅衣女郎一推,然後迅速關上車窗。
將油門踩到底,他毫不猶豫的拋下了一票風騷又性感的美女離開。
※※※
因為睡得不好,真帆一早就心情惡劣。
「成田小姐,起床了。」老當益壯的緋色婆婆把她從被窩里揪出來。
「天啊……讓我睡。」她想鑽回被窩。
「太陽曬了。」緋色婆婆硬是將她拎起來,「瞧瞧你,昨晚去當賊啦?」看著她兩只眼楮活像熊貓似的,緋色婆婆笑了。
「別說了,我……」她癟癟嘴,沒繼續說下去。
也是,她怎麼能告訴緋色婆婆,說她昨晚因為想著達川英嗣的事而睡不著?
「走,我們到餐廳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