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還甩人家一巴掌,罵他下流呢!
「死了……」這下子,她真的糗了。
「誰死了?」花子納悶地問。
「我。」她頹然又懊悔。
「怎麼回事?」
「我打了他一巴掌,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她悔不當初。
花子沉默了一下,「妳干嘛那麼沖動?」
「拜托,我一醒來,身上只穿著T恤跟內褲耶……」在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誤會的。
「所以妳就以為他佔妳便宜,然後打人家一耳光?」花子幾乎快笑出聲了。
「花子,妳真是……怎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她懊悔極了,「現在我怎麼跟他賠罪啦?」
提及賠罪,她一震。
是啊,她得趕快跟他賠不是才對,因為……因為他真的值得她相信。
丟下電話,她飛也似地進房里著衣,而電話里還不斷傳來花子的叫喊--
「乃梨,喂?喂?乃梨……」
雖然說要跟他道歉,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他不會在固定的地點工作,但因為昨天在赤羽車站附近遇到他,所以她決定到那附近的工地看看。
就這樣,她跑遍了赤羽車站附近的每個施工地點,累得她像狗一樣,幾乎要趴在街邊。
等她想到要看表,竟然已經十一點了。「不會吧?」
花子才幫她請半天假,也就是說她一點就要回到愛麗絲去。
「天啊,只剩兩個鐘頭,還是算了吧……」仰起頭,她無語問蒼天。
「小姐,妳在這里做什麼?」突然,她身後響起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她一回頭,只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盯著她看。
「這是工地的出入口,妳在這里很危險的。」
她一怔。這是個工地?怎麼她沒發現?
「ㄜ……」雖然已經幾乎快放棄,但問問也不花時間,「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人姓谷川啊?」
他怔了一下,「妳找他啊?」
「他在這里?!」她精神一振。
「嗯。」他點點頭,「妳等等。」話罷,他旋身回到里面,只听見他扯開喉嚨喊著︰「谷川、谷川,有人找你!」
乃梨簡直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被她找到了,果然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
只是高興之余,她也開始憂心。
她早上打了人家一巴掌,不知道他會怎麼懲罰她?
思及此,她不覺心跳加快,忐忑難安。
不一會兒,有人出來了,那是戴著工程帽,灰頭土臉又一身汗的謙次。
看見她,他的神情倒是平靜,反倒是乃梨已經開始發起抖來。
「怎麼是妳?」月兌下工程帽,他淡淡地問著。
其實看她那一臉心虛的表情,他已經猜到她所為何事。
他早知道她會跟他道歉,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想必她是一知道實情,就趕來向他賠罪的。
「ㄜ……我……」看見他,她準備好要說的話竟全忘了。
「到底什麼事?」他一臉冷淡。
他是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人,但對象絕不是她。
不過,看見她那麼焦慮、那麼不知所措,他就好想捉弄她。
「就是……我……」完了,看他那種表情,肯定是非常生氣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進去了。」說著,他作勢轉身。
「ㄟ,」乃梨及時地抓住他的手,「慢著!」
他回頭,依舊一臉漠然。
「我找了一上午才找到你的,你……」
「妳找我做什麼?」他挑挑眉,閑閑地問。
「我……」她下意識地低頭,壓低聲音,「我向你道歉。」
「什麼?」他假裝耳背,要她再大聲一點。
「我說……」她抬起頭,有點激動,「我……我跟你道歉。」
「噢?」他一派悠然,但眼底卻帶著黠光。「為什麼?」
她感覺得出他有點故意,但是她理虧在前,就算被刁難一下,也只能模模鼻子,算了。
「我已經听我朋友說了……」她悶悶地說。
「說什麼?」
「我知道是她幫我月兌衣服的……」她覺得好糗。
他揚揚眉,一臉「看妳怎麼還我一巴掌」的得意表情。「是嗎?」
「她說我吐了,然後你就請她過來幫忙,我……」她向他鞠了個躬,非常誠意,非常恭敬,「對不起。」
謙次雙手環抱胸前,唇角一勾,笑了。
「對不起,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控你,還打你耳光,我錯了,請原諒我。」她又彎腰一欠。
他沉默了幾秒鐘,「算了。」
「咦?」她一怔。
他居然沒折磨她,還這麼快就原諒了她,會不會有詐?
「被妳那樣懷疑,我是很受傷,不過既然妳知道錯了,那就算了吧!」他一派瀟灑。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胸寬闊的好人。」為免有變,她趕緊捧了他一下。
就在她以為天下太平的時候,他忽地斂起笑容。「不過……」
她一怔,「不過什麼?」
「我要告訴妳一件事。」
見他神情嚴肅又認真,她不禁挺直背脊,乖乖立正站好。「什……什麼事?」
「我確實喜歡妳,不過就算再怎麼喜歡,我也不會趁妳不省人事的時候下手,我不是那種人。」
乃梨怔住,像被施了咒般動也不動。
喜歡?這好象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件事,只是……他所謂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她覺得自己又迷糊了,原本簡單的思緒也因為他的一句話被打亂。
「以我的個性,我會更正大光明,就像這樣……」說著,他突然伸出手端住她的下巴,低頭給了她一吻。
她一震,整個人呆掉。
幾秒鐘後,她回過神來。「你……」
他對著她眨眼一笑,「妳打我一巴掌,這是妳欠我的。」
「什麼!?」她驚羞得面紅耳赤,「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初吻耶!」
「妳確定?」他撇唇一笑。她的初吻早在昨天就給他了。
「廢話!」她又羞又氣,「我的初吻我會不知道?」
他一笑,未與她爭辯什麼。
翻腕一看,他睇著她問︰「妳今天不用上班?」
「花子已經替我請了半天……啊!」她尖叫起來,意識到自己可能將要遲到。
「該不是又要遲到了吧?」他唇角一揚,隔岸觀火。
她眼眶泛著淚光,帶著求救意味地凝視著他。「拜托。」
「拜托什麼?」他挑挑眉。
「雖然坐你的車對心髒不太好,可是現在只有你的風火輪救得了我。」她裝出乞憐小狽般可憐的樣子。
他撇唇一笑,不為所動。「真抱歉,我現在正在上班。」
雖說他是大老板的兒子,不過他現在的身分只是個最基層的工務人員,既然是基層,當然不會享有什麼特權。
「晚上見。」說著,他轉身朝工地走去。
「喂!」她沒想到他真的見死不救,「你太狠心了,我會丟掉工作的!」
他繼續走,無動于衷。
「可惡!」見他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往前走去,她只好跺腳生悶氣。
沒辦法,誰教她今天早上打了他一巴掌……
「不對!」她恍然想起他剛才親了她一下,該扯平了啊!
「奸詐!」她又跺腳。
「ㄟ,兔子。」正氣惱著,已經走遠的謙次突然回過頭來叫喚她。
她沒好臉色地瞪著他。
他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然後神情轉而認真地開口︰「妳要是丟了工作,我養妳吧!」
她心頭一震,胸口突然一陣熱,好象有股暖流正冉冉上升,而腦袋里正煙火燦爛,這種感覺是……是愛情來了?
不過習慣跟他斗嘴的她,當然不會悶不吭聲。
「豬頭,」她高分貝地喊,「想養我這個未來明星,你還要多奮斗幾年呢!」
他沒說什麼,只是回她一記迷人的笑,然後轉身進入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