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反應,她總要保護自己,畢竟她還不清楚他的底細,也不曉得他究竟會不會對她不利。
梵辛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笑道︰「妳還學不乖?」也不想想她是他的手下敗將,居然還敢對他出手?
她眉心一擰,憤懣地道︰「你這狗頭蝦蟆眼的東西!」
苞成堆的男人混久了,粗口總是隨便可說上幾句;雖然她爹常訓誡她姑娘家不準說粗口,但她卻覺得說組口可以讓她更有「男子氣慨」。
他眉丘微隆,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看妳清清秀秀、漂漂亮亮的,怎麼這麼多粗口?」
「你管不著!」她氣惱地瞪著他,「放開我!」
她的口氣听起來是非常氣憤的,可她的心卻因為他的出現而狂震,她並不怕他,只是覺得心緒不寧︰心慌意亂。其實她可以大叫,但是她沒有。為什麼?連她自己都很想知道……
「姑娘,」梵辛一手攫著她的手腕,將上半身欺近了她,「我整天都在想著妳。」他這番話是唐突露骨了些,可卻句句實話。
說真格的,要教他梵辛如此牽腸掛肚,她還是頭一個呢!
「你……你說什麼?」以往听見這麼大膽直接,甚至是無禮的話,她通常只會有一個反應,就是……一巴掌打回去。
可她現下沒有那麼做,第一是因為他正攫著她的手,第二卻是……她還真把他的話當真了。
他是一個刺客,預備行刺的人又是朱禧,他能如此不動聲色的來到她床邊,那麼想取下朱禧的項上人頭就絕非難事。
為什麼他來到朱府沒有先去要了朱禧的命,反而跑到她房里來看她睡覺?他整天都在想她?為什麼?他的意思是說他對她有……意思?!
想著,她突然雙頰一紅。
「妳臉紅?」見她雙頰泛紅,梵辛促狹一笑,「還害躁?」
她是朱家女眷,朱安邦又能隨意進出她的房間,可見她跟朱安邦的關系是非比尋常;既然如此,她應該不是什麼見了男人就害羞的黃花閏女吧?
「你這登徒子,放了我,我要跟你比試一下!」她不服氣地說。
他撇唇一笑,臉上就寫著「憑妳」兩字。
「我放開妳,如果妳三招之內動不了我,就告訴我妳的名字,好嗎?」他笑問。
三招?他簡直是在嘲諷她,她好歹也是威遠鏢局的大小姐,難不成連三招邢打不過?
「你別小看我,要不是你老使暗招,我也不會……」
「那十招。」他露齒而笑,有些稚氣狡黠,「十招總行了吧?」
「好!」她負氣地道。當她是紙糊的老虎嗎?她就不信邪!
梵辛一松開她的手,她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向了他。這一掌,她
以為她能近距離的給他一記,但意外地,她並沒有因為攻其不備而得到一丁點的好處。
「妳也使暗招?」他一邊防守,一邊笑談自若地道。
見他泰然處之,她更是火大,于是接著連出五招。可惜,他見招拆招,她根本佔不了任何便宜,只教自己心火更旺。眼見十招將至,她還未能動他一根亳發,她心急了。
這個男人充滿了挑戰性,可是她贏不了他,而因為贏不了他,她好勝、不服輸的慍火更是高漲。
最後一招,她雙手直取他的雙眼,他輕松地一閃,突如其來地伸手還擊——
梵辛從頭至尾部只是防守,而沒有攻擊,最後這一招,他也沒有傷她,只是……擒住了她。
見他突然伸手,希敏直覺地往後一退,她這麼一退,而他又這麼一進,她竟讓他擒在身下。
「啊……」她驚呼,臉頰己完全羞紅。
梵辛本來是沒打算這樣「欺負」她的,可是當他這麼壓制在她身上,一種男性的本能倏地竄起——
「放開我!」她驚羞地低喝。
他盯著她的眼楮,眨也不眨,「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不滿地瞪著她,只咬著下唇,倔強地不肯開口。
她才不告訴他,他已經嬴了她、已經讓她丟盡了穆家的臉,現在還通著她「自我介紹」?!
「妳剛才答應我的……」說著,他將上身壓低,欺近了她。
她感覺到他濃沉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這讓她心髒狂震、面紅耳赤。
「你……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他使壞地一笑,「妳要是不說,我就再親妳。」
「什麼?!」她驚愕地瞪著眼看他,「你……你還敢來一次,我就……」
他撇撇唇角,勾起抹邪邪的笑意,「妳知道我敢,不是嗎?」
「你!」驀地,她想起他今天親吻她的事,不覺又是一陣心悸。
他一臉狡黠地昭著她,「反正已經讓妳咬一次,也不在乎多一次……」說著,他俯身接近了她。
「我說……我說……」她怕了,因為她知道他真的會再親她一次,「我叫穆希敏。」
「穆……希……敏?」他念著她的名字,唇邊是一抹興味,「好美的名字,就跟妳一樣的美。」
她臉上倏地一紅,「可以放開我了吧?」她力持鎮定,可是她酡紅的雙頰、驚悸的眼神卻透露了她的心事。
他一笑,「我叫梵辛。」既然他知道了她的姓名,當然也得報上自己的名號。
「梵辛?」雖然她是一介女子,但因為經常在江湖上走動,自然對姓「梵」的並不陌生。「你是梵九的什麼人?」
「他是我義父。」他又笑。
希敏恍然大悟,原來她踫上的是梵九的義子。人家說梵九有三名武功高強、神出鬼沒的義子,莫非他就是其一?
她一直以為殺手谷的名號只是江湖上的夸大傳言,但今天她總算知道殺手谷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既然妳叫得出我義父的名號,應該就知道我梵辛就是江湖上所傳言的夜叉吧?」他沒放開她的手,只繼續將她壓制在身下。
希敏掙了身子,但並沒月兌困。「我管你是夜叉還是日叉!總之你放開我!」她裝腔作勢地喝令著他。其實她根本斗不過他、就只能安要嘴皮子。
「妳跟朱禧的兒子是什麼關系?」他盯著她問。
她一怔,有點恍神。
這個人真是奇怪,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追問她是朱家的什麼人,現在又追問她跟朱安邦是什麼關系,怎麼,他是吃飽了撐著?
「你想殺朱老爺就去,干嘛一天到晚問我跟朱家的人是什麼關系?」因為被他壓制著,她只能漲紅著臉質問他。
「我這麼問當然是因為我在意。」他倒是干脆。
她又是一頓,「你在意?」她更是胡涂了,他在意什麼?
「朱家沒有任何男人配得上妳。」他說。
她一愕,「咦?」
「我這麼說吧!」見她還沒明白,他直截了當地道︰「我喜歡妳。」
「呃……」她瞠目給舌地望著他,頓時不知如何反應。
這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面,如此直接、如此坦率地示愛。他喜歡她?
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而且每次見面都動手耶!
怎麼,他真以為這是「不打不相識」,還是「打情罵俏」啊?
見她發怔,一副像是掉了魂似的模樣,他忍不住撇唇而笑。多可愛、多直接、多單純的反應,她根本就像是做不曾接觸過男人的女人……
「你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她顯得很鎮定,可是她不是真的不動如山,而是她根本就嚇傻了。
他露出迷人的一笑,「也許。」
「那你說完了,也該走了吧?」她表現得極不友善。不過那也是當然,被一個男人這麼壓著,任誰都友善不起來。
「妳……」他睇著她,忽地將臉欺近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