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只手舉到他的手腕處,想感受他美妙的強烈的脈搏。「有那麼糟嗎?」
「我不知道。我其實非常善于躲避復雜化的關系,摩根娜。我不想讓它有任何改變。」
「那我們就讓它簡單點兒。」
他不清楚摩根娜是否動了動,或自己動過沒有,但不管怎樣,她已經身處他的懷中,他正從她的嘴里吸吮沁人心脾的甘泉。以前沒有什麼夢如此撩人。
她舌忝舐他的舌頭,引他進得更深。她用使他的血液發燙的申吟歡迎他。他終于陶醉了。他品嘗她長長的脖頸,舌頭在她脈搏跳動的地方滑動,輕輕啃咬她下巴下面敏感的肌膚,直到他覺出摩根娜的身體發出第一下迅疾的、無助的戰栗。于是,當兩人的嘴唇再次相遇時,他更深地、更用力地向里吻去。
她怎麼竟會認為自己還有任何選擇、任何控制?這里,它們相互贈予的東西,和時光一樣古老,和春天一樣清新。
當感情沖擊她的理智時,她虛弱地對自己說,但願只有愉悅,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但是,即使在她的身體因愉悅而悸動時,她也知道那遠遠不只是感官的愉悅。
作為女人,她在過去的歲月中從未把心奉獻給別人。她不必疑慮重重地保護自己的心,因為任何時候它都是安全的。可是現在,在月光下,在沉默不語的老樹的見證下,她把心獻給了納什。
迅疾而明快的渴望使她收緊了雙臂。他的名字從她的口中斷斷續續地蹦出。在那一刻,她知道了為什麼她需要把納什帶到這里,帶到她最私密的地方。除了這里,還有什麼地方更容易把心丟失?
接下去的一會兒,她把他摟得更緊,讓身體吸進他所給予的一切,同時又希望自己能夠信守諾言,不使事情變得復雜。
可是現在,事情不再那麼簡單了。無論對誰都是如此。她所能做的就是從容地利用剩下的時間,讓兩人都做好準備。
在她本來會抽身而退的時候,他又把她拉進了懷里。他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的嘴,形象、聲音和則在他的腦海里飛速旋轉。
「納什,」她轉過頭,用臉頰撫愛地擦拭他的臉頰。「現在不行。」
她輕柔的聲音淹沒在納什腦海里的呼號之中。他有一種強烈的,把她拖到地上,就在此時此地佔有她,證明她是錯的。必須是現在。而且會是現在。暴力的狂潮突然使他猛醒。他驚駭萬分,松開了手,因為他意識到他的手指已經掐進摩根娜的肉里。
「對不起。」他的雙手垂到了身體的兩側。「我弄疼你了嗎?」
「沒有。」她深受感動,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唇上。「當然沒有。別擔心。」
他怎麼會不擔心。他過去對女人從來都是溫文爾雅。有的女人也許會說他在感情上是粗心的,如果這是真的,他會為此而感到遺憾。但是,從來不會有人指責他動作粗魯。
可他差點兒就把她拉倒在地,要了他拼命想要的東西,根本就沒想過摩根娜是否接受,是否願意。
他哆哆嗦嗦地把手插進褲兜。「我說對了,我不喜歡這里發生的事。這是我第二次吻你,也是我第二次覺得自己不得不這樣做。和我必須呼吸。吃飯或睡覺一樣。」
她不得不十分謹慎地邁出每一步。「愛情同樣是生存的需要。」
他懷疑這句話的正確,因為他的大部分歲月是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度過的。他端詳著她,搖了搖頭。「你知道,寶貝兒,假如我相信你真是女巫,那我得說,我讓你的符咒迷住了。」
她很奇怪這句話使她覺得受到了傷害。唉,不是這句話本身,而是這句話在他倆之間隔出的距離。她如何努力,也想不起以前曾被那個男人傷害過。大概戀愛就是這樣吧。以前她不用保護自己的心,可是現在需要多加提防了。
「這麼說,你不相信。這倒很幸運。這只是一個吻而已,納什。」她面露微笑,心里卻在希望陰影能夠遮住她眼里的憂傷。「親一親沒什麼可怕的。」
「我想要你。」他的嗓音粗糙起來,手也在兜里握成了拳。這種需求里有著一種無奈。大概正是因此險些引發了暴力。「這也許很危險。」
她不懷疑這一點。「到時候我們會有辦法的。現在我累了。我要進去了。」
這一次,他們穿過小樹林時,她沒有主動把手伸給納什。
第五章
納什到店里尋找女巫時,摩根娜的威卡已經開業五年零幾個月了。商店生意興隆,是因為摩根娜堅持商品要獨具特色,不辭辛苦地延長營業時間,以及真誠地喜歡買和賣這種游戲。
由于她的家庭在經濟運作上長久以來——任何人都說不清有多久遠——一直頗為成功,摩根娜得以從容地嘗試自己喜歡的種種工作,同時又可以引進好幾家信托基金的支持。她決定當一個企業家,是順理成章的事。她雄心勃勃,而且有強烈的自尊,她要自己養活自己。
選擇經營一家商店之所以吸引摩根娜,是因為這能使她置身于自己喜歡和欣賞的東西之中。從第一筆銷售中她便發現,把那些東西交給同樣喜歡它們的顧客,是件很有樂趣的事。
擁有自己的企業,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成就感、因擁有而產生的基本的自豪感、不斷進出你的生活的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凡事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如果你天生就有一種責任感,那麼,即使你現在想一人獨處,也不能簡單地把門一鎖,遮簾一拉,關門了事。
在摩根娜諸多的天賦中,不可否認,責任感是其中之一。
此刻,她巴不得父母當初允許自己成為一個反復無常、隨心所欲、胸無大志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們嘔心瀝血地將她撫養成人,也許她就會把店門一關,跳上自己的汽豐,飛馳而去,直到陰郁的情緒煙消雲散。
她不習慣心神不定的感覺。這種不舒暢的心境是一個男人造成的,這想法當然讓她不快。就其記憶所及,與任何男性打交道,摩根娜都是舉重若輕。那是——想到此,她不禁微微一笑——一種天賦。即使還是孩子的時候,她就在父親和叔叔們中間周旋,集魅力、過失和固執于一身,獨行其道,游刃有余。塞巴斯蒂安稍微麻煩一點兒,不過她認為自己至少也是屢屢得手。
長成少女後,她很快便學會了如何對付男孩子,知道自己感興趣時怎麼做,不感興趣時怎麼做。隨著歲月的流逝,這已成為一件簡單的事,那便是,對待男人心中要有一定之規,必要時略加修正。
她的女性的魅力,對她來說是一個快樂的源泉。而且她充分地意識到,這種魅力與另一種魔力相比毫不遜色。但她從不濫用魔力。她同男人的交往,無論最後導致友誼還是一段羅曼史,一直都很成功。
直到現在。直到她遇見納什。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滑倒的?摩根娜為一個顧客把細長形狀的一瓶人參浴液包好並放進袋里時,在心里問自己。她是什麼時候听任第六感官的驅使,從房間的這頭走到那頭,第一次和他開口說話的?她是什麼時候不敵好奇心和吸引力的火花,親吻了他?
也許只是昨晚,在純粹的感情的驅使下她才邁出了錯誤的第一步。領他去小樹林,去那個微風清吟、月光搖曳的地方。
以前,她沒帶任何男人去過那個地方。以後,她也不會再把別的男人帶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