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兒。現在,我走自己的路。不管政治,沒有約束。我對電子學比對服從更加在行。」
「你就喜歡自己說了算。」
「完全正確。」
「這也不能怪你。」她嘆了口氣說,「為我的父母工作,嗯,這是個夢想。他們是了不起的人。要是在一家大事務所里,有那麼繁瑣的事情,古板的政策,我想我是干不好的,在許多事務所里,整天忙于安排時間,接待公司或者煞有介事的委托人。麥格雷戈夫婦事務所將以不同的面貌出現。」
「我感到很意外,他們沒有因為持有過多的倫理準則而被取消律師資格。」
她眯攏眼楮說︰「擊垮律師是太容易了——太陳腐了。」
「是呀。」他咧嘴一笑,「干嗎對著干?我們應當談點別的事情。」
「談什麼?」
她往後一靠,抬起頭來說︰「你想改變話題。」
「……還很聰明。要是我們坐在這里談論法律,我們就要爭起來,因為我們從不同的角度看待有些事情。干嗎浪費時間呢?」
「我喜歡爭論。所以我才當律師。」
「我喜歡跳舞。」他拉住她的手,站起身來,「所以我們才來這里。」
她目不轉楮地望著他說︰「你會跳舞?」
「我從沒實現加人布爾召舞蹈團的畢生夢想。」他一面領著她朝舞池走去,一面干巴巴地說,「不過,我努力了。」
「你看樣子更應當跟最棒的舞伴跳上五圈,而不是……」她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在領著她往外旋轉,接著又轉回來,最後她的身體跟他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她說,「哦,天哪。」
「我們過一會兒再進行拳擊比賽。」
由于穿著高跟鞋,她達到了他臉部的高度,因此他們的眼楮和嘴巴在同一條線上。他以平穩而又復雜的步子領著她滿池子轉。她無需考慮跟上他。她也不可能考慮,因為她的心在怦怦亂跳,薩克斯管在縱情吹奏,他的眼楮老是盯著她的眼楮。
「你跳得真是不錯。」她勉強說出話來。
「跳舞是男人跟漂亮女人在一塊兒時第二要緊的事情。干嗎不把它辦好呢?」
她不得不濕潤一下嘴唇說︰「你受過訓練?」
「在我母親的堅持之下。這就是為什麼我還能跟最棒的舞伴跳上五圈。在我們那個地區,一個上過舞蹈課的人要麼經常一蹶不振,要麼學會使用他的拳頭。」
「這倒是兩種不同的結果。你家住在什麼地區?」
「南波士頓。」
「哦。」她覺得天旋天轉,脈搏怦怦亂跳,「那麼,你是在那兒長大的。你的父親有沒有……」
他慢慢地放低她的身子,「你話說得太多了。」他喃喃地說。他把她向上往回拉的時候,他的嘴貼住了她的嘴。他跟她一起移動,嘴巴沒有放開。音樂在頭頂回響。她把手從他眉膀上伸過去,勾在他的脖子後面。
她覺得自己的月復部在消失,膝蓋在變成水,貼著他的嘴兩次呼喚他的名字。
「你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他等著她睜開眼楮,與他的眼楮相遇時說,「你現在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勞拉?」
她知道他在問些什麼,懂得每次他們在—起都朝這方面大大前進一步。她說︰「是的,我想我了解了。」
「跟我回家吧。」他又吻了吻她,用他的舌頭舌忝著她的嘴唇,「跟我吧。」
音樂停了,她不在乎,俱樂部里很擁擠,她也不在乎。她的思想集中在接吻上,「我的家近一些。」
「你怎麼知道的?」
「我查了你的地址。」她一面往後松開,一面微微一笑,「以防萬一。我的兩個妹妹晚上都出去了。」她把手伸到他的手里,鉤住了他的手指,「跟我回家吧。」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請我。」
他們踏進冷颼颼的秋日夜晚,他又吻了吻她。他們一進汽車,馬上朝對方身上撲過去。「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速。」她吸了一大口氣,又猛然進攻他的嘴巴,「我等不及了。要開得快一點兒。」
「告訴我,你在衣服底下放了什麼?」
她笑了起來,「香水。」
「我開得快一點兒。」他發動了汽車,「系上安全帶,手不要踫我。我還想活著跟你呢。」
他把車子箭一般地開到街上,她笨手笨腳地系上了座位上的安全帶。她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擱在膝部。她意識到,她還想用這雙手對付他呢。她想用這雙手來撕開他的襯衣,撫摩,索取,把他逼瘋。狂野的欲火在她體內咆哮,這是她過去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跟我說說別的事情。」她請求說,「你的家人、兄弟、姐妹。」
「沒有,一個也沒有。」他加快車速,冷靜地在車流中穿梭前進,嗖地穿過一處黃燈。
「你的父母,他們是不是還住在老地方?」
「我的母親跟她的第二個丈夫搬到佛羅里達去了。我的父親已經死去。」
「對不起。」
「履行職責。這是他所希望的。你看那些人今晚開著車在兜來兜去,難道你不認為他們應當干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嗎?」
她大笑起來,然後把一只手按在那顆急速跳動的心上,說道︰「天哪,我很緊張。我可從來沒有緊張過呀。我快說不清話了。我感覺得到。你最好跟我說說話,要不我要說不清話了。」
「等我剝掉你那件衣服以後,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辦。」
「羅伊斯,開快一點兒。」
他歪歪斜斜地拐過一個彎,朝她住的那條街駛來。他的呼機響了。羅伊斯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把手伸到口袋里說︰「替我看看上面的代碼,好嗎?」
「好吧。是……我的家。羅伊斯,是我的房子。」
他的眼楮沉了下來。他已經听得到警鈴在發出刺耳的響聲。他飛快把車停在離勞拉家兩棟房子遠的路邊。「你留在這兒。」他下令說,「鎖上車門。」
「可是,你不能……警察會……」
「這是我安裝的系統。」他沖出車去,避開路燈光,溜進了黑暗之中。
勞拉只花了十秒鐘時間就做出了跟著他去的決定。她一邊奔向人行道,一邊咒罵細得不像話的鞋後跟。當她沖向透出明亮燈光的窗戶時,已經看得到有兩個人影在扭打。
她毫不猶豫地向前奔去,眼楮左右觀望,尋找一件靈巧的武器。她驚慌之中計上心來,猛地拉掉一只有著碎冰錐似的鞋後跟的鞋子,飛速沖上前去。
接著,她看到金黃色的頭發在燈光下閃爍。隨著羅伊斯用拳頭猛打一張熟悉的臉龐,她听到了咒罵聲和嘟噥聲。
「伊恩!哦,我的天哪!伊恩,你沒有事吧?」她扔掉鞋子,踉踉蹌蹌地走到已被羅伊斯打倒在地的那個敵人跟前。
「天哪,是用什麼砸的我.石頭?」伊恩搖了搖頭,想要試試他顫動著的下頜,「這兒到底在發生什麼事?」
「哦,親愛的,你的嘴唇在流血。對不起。真對不起。」她俯去,輕輕地吻廠吻他。
「我挺好,謝謝。」羅伊斯在她的身後說。一陣妒火幾乎像他受傷的指關節那樣刺痛著他。他皺著眉頭往下看,地上那個人也在盯著他。「看來你們倆是認識的。」
「我們當然是認識的。」勞拉撫摩著伊恩的頭發,「你剛才打了我的弟弟。」
「而且打得很厲害,」伊恩抬起一只手,扭動他的下頜,斷定可能沒有被打傷,「我甚至沒有見你打過來。當然,要是我看見的話,你就打不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