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爸啦!退休後去學什麼筋骨推拿術,上回拿了據說是祖傳的藥酒到她這里獻寶,硬是留了一小瓶下來,說什麼或許有機會用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老爸是屬烏鴉的,一語成讖啊!
「別躲,很快就好了。」薄汗沁上他的額,他也不想這麼折磨她啊,可是現在不痛這麼一下,明天會更痛!
可惜童瑤不是乖乖牌女生,她扭來扭去就是不肯坐好,潘韋儒在忍無可忍之下,只得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用雙腿將她扭動的身子壓制住,好讓他順利完成任務。
「你別夾我啦!很不舒服捏!」她嬌嗔,拍打他的大腿。「快啦,我痛到不行了……」
他也感到很不舒服。她就貼靠著自己,還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近在咫尺的女性馨香不斷干擾他的嗅覺,用軟軟女敕女敕似撒嬌的腔調刺激他的耳膜,柔軟的身體又這麼若有似無地磨蹭著他,教他的身體起了直接反應,下月復緊繃而疼痛。
若不是她的後腦真有個小腫塊,他還真會以為她是蓄意勾引呢!
「好了好了。」再不好,連他都要不行了。放開她,潘韋儒拍拍身邊的床位。「來,換腳來。」
「嗄?!還要喔?」童瑤跳得老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不、不用了吧?」
「來,妳的腳只撞了一下,應該不怎麼嚴重,我推兩下就好了。」他誘哄道,再次拍拍床板。
「我、我看還是不用了。」貼撒隆巴斯就可以了吧?她寧可出門去藥房買來貼,也不願再承受那種痛苦;她沖到門邊,遁逃的企圖十分明顯。
「童小姐,妳要我跛著腿追著妳跑嗎?」就在她的手踫上門把的瞬間,他平靜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帶有十足的威脅。
童瑤閉了閉眼,垂下雙肩,以極緩慢的速度踱到他身邊坐好。那家伙都抓到她的死門了,不乖乖听話還能怎樣?
潘韋儒的嘴角揚起極淺的笑紋。
沒錯,她怕痛,可是她的心也軟,知道他腳不方便,又擔心自己害他的傷勢更為嚴重,所以寧可乖乖的听話,即使她真的很怕痛。
將腳蹺到他的大腿上,涼涼的藥酒在腳板上漾開,童瑤緊張地瑟縮了下,但他的動作很輕柔,除了些許麻疼之外,並不如預期般刺痛。
「還好吧?」腳部的瘀青不如後腦的腫塊嚴重,加上沒听見她大聲求饒,他大膽猜臆這輕微的疼痛還在她能控制的範圍內。
「嗯……」她輕吟了聲,小臉微紅。
溫熱的大掌在她腳板間輕緩揉捏,她能感受他的小心翼翼。
樹梢遮住月兒的微笑,但房里溢滿的溫暖,連日光燈都不覺柔和了起來……
吃過潘韋儒準備的愛心早餐,童瑤出門了,臨去前還向他要了身分證及印章。
潘韋儒雖不明白她要自己的證件做啥,但他還是乖乖的交出;反正她已為他還掉老爸一半的信貸,就算讓她再「轉賣」一次,他也不見得吃虧。
將自己帶來的物品稍稍整理歸位,約莫一個小時後,童瑤回來了。
「喏,這個給你。」進門後,童瑤由包包拿出一本存折給他。
「這是……」他有點錯愕,打開存折簿一看,十萬元整。
「答應給你的啊,一個月十萬。」就像繳房租嘛,人家都嘛是月初拿,沒人月底才拿,不然萬一租賃者跑了,房東可虧大了!她言出必行,既然答應每個月給他十萬就是十萬,一毛錢都不會少。
潘韋儒凝著她,沒有開口,也沒有伸手接下存折。
「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拉起他的手將存折塞進他手里,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記得我要教你操盤的事嗎?做生意也要有本錢,你可以拿這些錢做小額的投資,等到獲利再加大籌碼,或許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家里的負債還清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存折,感覺手心發燙,心卻轉涼。
她說得沒錯,如果他順利讓她受孕的話,這的確是他該得的,而他也的確需要資金來投資股票,好賺取包多的金錢來還債……可是在他還沒做出任何付出的情況下拿這個錢,彷佛他很唯利是圖似的,況且她非得這般挑明彼此的關系嗎?
這兩天和她相處,雖然雙方沒有踰矩的舉止,但他已經將她當成朋友了。
哎∼∼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怎會變得如此復雜,這是他當初所沒料想到的部分及範圍。
「彼得潘?」沒想過稱謂的問題,她直覺便如此喚他。
「謝謝。」除了謝謝,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三八喔,就說是你應得的嘛!」童瑤莫名有種罪惡感,感覺自己趁他之危,反倒是讓他委屈了。「以後每個月我會準時把錢匯進戶頭里,你就當領薪水好了。」
樹影擋住日光,大片陰影正巧投射在他的輪椅周邊,她看不清他的臉,心情轉悶。
雖然一如以往安靜,但明知屋里還有另一個人,童瑤竟變得不再安于這份寧靜,整個下午煩躁得像只蠕動的蟲,不論是听音樂、看書,甚至研究她最熱衷的股票走勢,全然不見任何安定的效果,她就是無法定下心來。
受不了如此毛躁的自己,童瑤決定拉楊欣潔去夜店瘋狂一下,出門前沒看到潘韋儒,不知道他躲在房里干麼?
走到他房門前想敲門問看看,又臨時覺得不妥,她轉而在冰箱上留了張紙條,便匆匆提了包包出門狂歡去了。
「怎麼了?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吵死人的舞曲充斥整間PUB,童瑤很快便發現楊欣潔看來太過安靜,彷佛有心事似的。
「沒、沒啊!」楊欣潔揚起僵硬的笑,不經意地睞了眼童瑤。「妳怎麼不去跳舞?舞技退步了喔?」
「開什麼玩笑?」吼!這可是嚴重質疑她的能耐,要是往常,她一定二話不說沖進舞池里扭個徹底,但不知為何,今天就是懶得動,沒有理由,純粹是懶。「只是昨晚腳板撞了一下,可能心理作用吧?老覺得有點心理痛。」
事實上,她的腳底板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經過讓她疼到飆淚的撞擊,可見潘韋儒的推拿功力還不賴,搞不好可以跟受過專業訓練的老爸媲美。
「心理痛?」楊欣潔嗤笑,頭一回听到這種說法。「那還找我出來跳舞?怪怪的喔妳,是不是跟妳的彼得潘不對盤?」
不對盤?也不至于啦,怪怪的倒是真的。「沒啊,我跟他好得很,他還煮三餐給我吃呢!」
「真的假的?」楊欣潔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像見了外星人降落在她眼前般。「該死的好運欸妳,這麼難得的好男人也讓妳遇上?!」像她,就差多了。
「哈!我也這麼覺得。」撥弄長發,童瑤將這點好運歸功于自己眼光好。「所以嘍,人家說物以類聚,他的朋友應該差不到哪里去,妳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她戲謔地推了楊欣潔一把。
「……好啊。」楊欣潔思忖半秒,應道。
「啊?妳說了什麼?」童瑤掏掏耳朵,像個孩子又吼又叫。「我一定是太久沒挖耳朵了,不然怎麼會出現幻听咧?」
「幻妳的大頭啦!」楊欣潔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正想說些什麼,陡地身後走來兩個陌生男人。
「兩位漂亮又迷人的小姐,可以陪我們跳支舞嗎?」
童瑤和楊欣潔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說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