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我寧可不要見到你!」拜托!誰喜歡被追著跑啊?她本來每天快快樂樂的唱歌,開開心心的生活著,因為這個青仔叢莫名其妙的介入,害得她平凡安靜的生活變得多彩多姿……呃,變得亂七八糟,怎不教人生氣咧?
「嘿!你這麼說真傷人。」他故作受傷狀地捂著心髒,看起來「美麗動人」。
元芯藍眨眨眼,不敢置信的再揉揉眼。
見鬼了!這男人故作傷心的模樣竟然比女人還美真是天公不長眼,暴殄天物嘛!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煩躁地搔搔頭皮,元芯藍毫不在意地弄亂一頭直順長發,順手將他推往一旁。「我要回家了,好狗不擋路。」
「喂!」海塵安曾幾何時受到如此輕忽的對待?他擰起好看有型的濃眉,不假思索地拉住她的手腕。「上回我跟你談過……」
「不出道啦!出道有什麼好玩的?無聊嘛!」拜托,用想都知道,一個歌壇的新人要出道得吃多少苦才能夠出頭?光是跑電台、上電視、排檔期,想想都覺得頭痛,她才沒那麼笨去自找麻煩咧!
又不是「頭殼幾康」!
「欸欸欸,我保證你一定走紅啊,等你走紅了不用感謝我。」
他可是不隨便給人保證的耶,只有她有這份殊榮,她還不知感恩?真是個笨女人!
「不要啦,我高興唱就唱,不高興就不唱,這樣才有樂趣啊,我干麼要走紅?」看看報紙,哪個紅人不惹事?遲到有事,談戀愛有事,連家里死了小狽小貓也有事,不累人嗎?完全不符合她喜好自由的本性。
「話不是這麼說嘛,走紅可以賺很多錢呀!」這女人真是死腦筋,只好改用利誘的方式了。「誰不想賺大錢啊?你就別固執了吧!」
他搖晃著她的小手,這才讓她驚覺自己的手被他握住,連忙以另一手拍掉他拉著自己不放的大手。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死人啊!她的小手可是不給模的,就算對方是個女人都不行,更何況他還是個大男人?惡心!「我自給自足剛剛好,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當枕頭還是把自己壓扁?不干!」
她惱火地兀自往回家的方向走,懶得搭理他。
海塵安不死心地跟上她的腳步,繞著她身邊轉。「欸,不能這麼說啊,天有不測風雲,搞不好哪天需要用到錢也說不定──」
「喂!」元芯藍腳尖一頓,凶狠地回頭瞪他。「你這個人別那麼烏鴉嘴行不行?去去去!好事來壞事走,別觸我霉頭!」
「我說的是實話,你總得為自己留條後路啊!」說真的,要不是他太有耐心,早因這女人太過固執而掐死她。
「不會那麼倒楣啦,討厭鬼!」元芯藍快瘋了,她想尖叫、想咬人,更希望手上有枝魔法棒,可以讓海塵安這家伙立刻由她身邊消失!「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別再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念經行嗎?」
猛被潑冷水,而且是全然拒絕自己的關心和好意,即使再有耐心的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海塵海深吸口氣,努力壓下胸口的氣悶。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上火了,畢竟他是這麼優秀、這麼懂得修身養性道理的好男人,卻也難免為這不識好歹的女人而火冒三丈,真是……真是他媽的自找罪受!
再說下去他會抓狂,與其讓她氣死,他不如自己閃邊涼快去。「總之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他由皮夾里抽出一張名片塞給她。「雖然我給過你名片,但我想你可能扔了,所以我再給你一次。」
瞧,他對她多好啊!換作是其他人,他一次都懶得給;不是心疼印名片那個小錢,而是太多藉機攀親帶故的家伙會找麻煩,因此他很少給人名片。
丙然,元芯藍開始推拒。「不用了吧!之前我就……」
「拿著!」
他倏地大吼一聲,在即將接近凌晨時分的此刻,有些人家甚至亮起日光燈,為這突兀的吼叫。
元芯藍驚跳了下,不是她沒遇過壞人,而是海塵安不曾以如此惡劣的口吻吼她,瞬時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失神地接下他的名片。
「嗯,乖。」見她乖乖地接下名片,海塵安像在拍小狽似的拍拍她的頭,然後推了推她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經過這將近一個月的追蹤行動,他早將元芯藍家附近的地理環境模得一清二楚,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元芯藍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個老女乃女乃與她同住,至于為什麼,他就不很清楚了。
他的目的是簽下元芯藍這個人,至于她的家事,不在他必須深入了解的範圍內,他不會多事的探人隱私。
這也算是他的職業道德吧!嘿嘿∼∼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神經喔,她都二十四歲了,在這里住了二十四年,就算閉著眼楮都不會迷路,還需要他送嗎?嗟!
「太晚了,你一個女人不安全。」雖然她不算天仙美女,但現在太多,難保她不會倒楣地遇上不長眼又不挑的色鬼。
雖然她對自己的邀約不屑一顧,但在他的認定里,她就是重要的「商品」,不能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送她回家有絕對之必要。
「厚∼∼放心啦,我很安全的啦!」不知怎地,她的心狂跳了下。
每個人都喜歡被關心的感覺,元芯藍也不例外。
她很清楚自己的長相十分平凡,沒有挺直的鼻也沒有小巧的嘴,充其量就那雙大眼楮還看得過去,身材更是普通到不行,不高不矮的身長,有點肉又不會太肉的體型,沒有男人見了會流口水的大,這樣平凡的女人安全得很,他根本是多慮了。
海塵安翻翻白眼,沒好氣地問︰「你是女人對吧?」
她微愣,認真的思索半晌。「以生物學來說,是的,我是雌性。」
海塵安差點沒跌倒。
她真是個怪女人!他想。
「OK,既然你是女人,那麼就有被保護的必要。」他可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細膩的動物,不注意保護,隨時都可能有危險。「走吧,別跟我爭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無偽的關心,元芯藍也不好意思拒絕了。于是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兩人緩步朝著元芯藍家的方向走去,影子拖得好長、好長──
一到元家門口,海塵安還來不及道晚安,便先遇上一場硬仗。
「轉來啊喔,芯芯。」元陳阿櫻正和鄰居在門口的樹下聊天,一見孫女兒回來,便咧開沒什麼牙的皺皮嘴笑了。
「阿嬤,你怎麼還沒睡?」元芯藍嚇了一跳。「秀花嬸婆,你也還沒睡?」
平常這時候阿嬤早就睡得鼾聲響徹雲霄,怎麼這會兒還在跟隔壁的秀花嬸婆「開講」?
秀花嬸婆是元陳阿櫻的手帕交,兩人四、五十年的情誼了,想來還真是嚇人。
擁有一段維持四、五十年的友誼會是什麼感覺?元芯藍無法想像。
記得在國小快畢業前,她當船員的父親罹難了,母親很快便找到改嫁的對象。
她記得很清楚,母親不要她,認為她是個拖油瓶,二話不說就將她丟給父親的生母元陳阿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她沒有哭,或許是太過悲傷哭不出來,總之她連半滴眼淚都沒掉,就這麼認命的跟著打零工過活的阿嬤。
所幸住在阿嬤家隔壁的秀花嬸婆有副熱心腸,陪伴著阿嬤一起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彌補了她沒有母親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