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沒有,只要瞧一眼他爹捎來的信,就知道了。」花橙藜一邊回答小六子的話,一邊將蒲硯卿父親送來的拜帖,全拿出來念一次,信里頭仔細交代他的病癥以反生活習慣,洋洋灑灑,竟寫了十多頁。
「……他的眼楮不好,鼻子不好,胃不好,腳不好,全身都是病。」念到展後一頁,花橙藜長長吐口氣放下信,一臉興奮地看著沉睡中的蒲硯卿。
「呃,橙藜姊……」知道人家全身都是病也不必這麼興奮吧?他有不好的預感……
「小六子。」
「是。」不期然被點到名,小六子連忙站直身體,怕被花橙藜看出他的想法。
「小七子。」
「是。」相較之下,他弟弟就沉穩多了,也沒什麼想法。
「咱們一定得盡全力,幫忙蒲公子讓他的身體好起來。」她必須先擬妥對策,才知道怎麼對癥下藥……啊,想起來就令人興奮。
「是,橙藜姐。」小六子看著花橙藜自然泛紅的粉頰,覺得她好美,也好可怕。
她八成又要發揮神農嘗百草的精神,她是神農,蒲硯卿則是負責嘗百草,想想真替他捏把冷汗。
「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全身都是病的年輕人,好令人興奮。」花橙藜的好心情全寫在臉上,看得小六子冷汗直流。
沒錯,她正打算書神農,至于負責嘗百草的倒霉鬼……阿彌陀佛,蒲公子,你就自個幾保重吧!誰也救不了你。
他的頭是不是裂開了,為什麼這麼痛?
涌硯卿抱著發疼的頭醒來,一睜開眼楮就瞧見花橙藜關心的臉,害他到口的申吟硬是給吞了回去。
她真的長排好美,光是這麼看著她就有如置身天堂,他爹曾從一個西方傳教士手中拿到一幅名叫「天使」的畫,畫里頭的人長得就和她一個模樣,只不過人家是高鼻子金發,她雖然不是金發,但五官的精致度一點幾也不比畫中的女子差,甚至還要更加精致。[熱{書#吧%獨@家*制&作]
他一定是在作夢,到了西方傳教士口中所謂的天堂,見到了他們口中的天使。
蒲硯卿就這麼痴望著花橙藜,一直到他無意中瞥見擺在桌上的藥酒,才猛然想起她對他做了什麼事。
對,他不能被她的關色迷惑,一定要振作起來!
蒲硯卿決定拿出男子漢的氣概,好好凶花橙藜一頓,讓她見識一下官家子弟的派頭。
「你剛剛到底給我喝了什麼鬼東西,為什麼我只嘗一口就倒下?」她一定是給他喝了毒蛇浸泡的湯藥,意在教訓他,真是惡毒的女人。
「我只是給你喝了一小口丹參酒,你不必緊張。」花橙藜笑著安撫他,眼看著他又要被她甜美的笑容迷惑,所幸緊要關頭及時回神。
「那你一定是配錯藥方,你這個庸醫!」好險,差點又被她的笑容騙走,她恨本不是天使,而是西方傳教士口中的女巫,專門誘惑人心。
第2章(2)
「庸醫?」小七子听見這兩字臉色大變,之前他再怎麼不禮貌,他都可以當他是發大少爺脾氣,但當而指擊橙藜姐是庸醫,那就太過分了。
「別激動,小七子。」花橙藜注意到小七子的反應,要他稍安勿操,沒什麼大不了。
「蒲公子,你之所以喝了一口丹參酒便倒下,問題不在于藥方,而是在酒。」不要搞錯。
「啊,酒……酒?」蒲硯卿的反應仿佛頭一次听到酒這種東西。
「嗯。」花橙藜點頭。「看樣子你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以後只能用傳統的煎藥來幫你作治療。」可惜他不能喝灑,不然藥酒的效力比較強,可以縮短治愈時間。
花橙藜一邊跟蒲硯卿解釋,一邊拿出毛筆和磨好的墨水,蘸墨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不能喝酒四個大字,提醒自己下回得小心點兒,別在他的食物里頭加酒。
「那是酒嗎?」蒲硯卿看她寫下這四個字很自然地發問,一旁的小六子和小七子大吃一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蒲硯卿。
「你不知道你喝的是酒?」小六子不可思議地問蒲硯卿,直到此時蒲硯卿才發現自己無意中露了餡,活到這把年紀,沒喝過酒的男人全天下大概找不到第二個。
「我當然知道我喝的是酒。」為了面子,他硬是扯謊。「我只是很久沒喝酒,有些忘記味道而已。」
「哦,原來如此!」小六子和小七子異口同聲喊道,這位大少爺也真有趣,明明就沒喝過酒還硬要逞強。
可能是他們促狹的表情過于明顯,就算想藏也藏不住,蒲硯卿不禁臉紅。
「羅唆,我干嘛要向你們解釋啊?」他擺明惱羞成怒,小六子和小七子則是拚命點頭說是,問題他們的表情一看就不是。
「哼!」他反正和他們有理講不通,干脆掉地頭不理會小六子和小七子,誰知道剛好看見花格黎正振筆疾書,不曉得在寫些什麼。
「你在干嘛?」一直寫個不停。
「做記錄。」花橙藜回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把你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詳加觀察,才知道如何使你的身體更好。」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用心,過去他爹請的那些大夫,不是隨便敷衍交差了事就是陽奉陰違,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他的死活。
蒲硯卿說不出有多感動,但他對花橙藜的感激一定全盡在眼底,因為她只消瞄一眼他帶霧氣的眼楮,就動筆寫下︰容易多愁善感,並且還念出聲。
多愁善感,是啊!他的確很容易多愁善感,有時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誰容易多愁善感,你這個女人不要亂寫!」察覺到她做了什麼好事,蒲硯卿的臉迅速脹紅,大聲跟花橙藜抗議。
「那要用說的嗎?」花橙藜假裝不解。「你比較喜歡我說出來,不喜歡我用寫的?」
她接若又在白紙寫上︰喜歡直來直住,不喜歡繞圈子,差點沒把蒲硯卿氣死。
「你這個女人在胡說些什麼?」她不是已經念出來了嗎?還假好心問他的意見。
花橙藜放下筆紙專注地看著他的臉,蒲硯卿被瞧得滿臉通紅,眼看著又要發飆。
「你的氣色好多了呢,臉頰也比較紅潤。」看來她的激特法還挺有效的,他光生氣就可以恢復血色。
「真、真的嗎?」蒲硯卿沒想到她竟會夸贊他的臉色紅潤,他一武都被說臉色蒼白像個死人,只是大家只敢在背後講,不敢當而取笑他。但是這些在僕人之間流轉的耳語他統統知道,只是隱忍不發作,所以他的脾氣才會這麼差。
「當然是真的。」花橙藜笑得像仙子,蒲硯卿照例看排心髒怦怦跳,臉色更加紅潤。
「看你精神這麼好,咱們可以開始問診了。」比她預計還快呢!
「問診?」
「我必須先了解你身體日前的情況.才能對癥下藥。」雖然他爹的拜帖寫得洋洋灑灑,但總抓不到重點,還是得親自問過才行。
「我沒病,用不著醫治。」他大少爺最討厭被當成病人對待,雖然他其實全身都是病。
「對對對,你沒病,是我雞婆。」隨他怎麼說。「我想關心你的身子,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花橙藜這是在找台階給蒲硯卿下,他也知道她是為他好,可身為男人的自尊總是……算了,他還是依她好了,他的小腿又開始疼了。
「哼,就給你一次機會好了。」反正他也走不了,要問什麼隨便她啦!
「謝謝蒲公子。」花橙藜一臉正經地跟蒲硯卿道謝,小六子和小七子則是笑到快翻過去,生眼楮沒見過脾氣像他一樣拗的人,明明需要人關心,還裝出一副施恩的模樣,是想要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