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和小七子開始對蒲硯卿產生好感,他雖然任性,卻很單純,比之前來暫住的那些富家公子哥兒好應付多了。
盡避如此.他們還是忍不住想笑,也不客氣的笑出聲。
「你要問什麼就趕快問,不要拖拖拉拉。」蒲硯卿的臉更紅了,這個小鎮的人不曉得什麼叫做禮貌嗎?居然當著他的而取笑他。
「好,那我要開始問診了。」花橙藜拿起毛筆重新蘸墨,將問診結果寫下來。
「首先,你會不會經常頭痛?」她一問就問到重點,蒲硯卿頓了一下,略微遲疑地回答。
「會。」可惡,她也太會問了吧!他確實經常頭痛。
「怎麼個痛法?」
怎麼個痛法?
「唔,前、前額……」
「好,前額痛。」她寫下。
「你會不會常常丟三落四、忘東忘西?」前額痛是胃經的病,屬于濕氣過重引起的病,可能是他居住的地方太潮濕,才會引起這種病。
「丟三落四,忘東忘西?」可惡,怎麼又被她猜對了。「我是偶爾會忘記東西放在哪里,但是每個人都有健忘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會?」
「嗯嗯嗯,你說得對,你會健忘……」她一邊點頭一邊寫下︰健忘,差點沒把蒲硯卿氣到吐血。
「我說,這是人伙兒都會有的小毛病,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在听人家說話啊?」他都解釋排這麼清楚了,還寫!
「有啊,我這不是在听了嗎?」健忘是陽氣虛弱的病,陽氣不能隨膀眺經入腦,導致經常丟三落四,換句話說,他得多鍛煉一下腳力,膀胱經才會順暢。
「有听就好。」這種人家都會有的小毛病也賴在他身上,你說氣不氣人?
好,接下來——
「你吃東西喜歡重口味,還是喜歡吃清淡一點兒的?」胃和頭都有毛病,此外膀眺經也不太靈光……
「我比較喜歡吃重口味的食物,尤其喜歡吃咸和吃辣。」
「我知道了」果然。「你喜歡吃重口味的食物。」辛走氣,咸走血。吃太多辣會耗氣,吃太咸對血不好,元氣藏腎,而腎入咸味,所以他的腎恐怕也不怎麼健康。
「再來,你會作夢嗎?」腦、胃、腎皆有毛病,他的問題還真不少。
「作夢?」怎麼跳這麼快?「呃,會作一些……」
「我記下了,你很會作夢。」魂是肝的神明,魄足肺的神明,作夢是魂魄飛揚之兆,代表他的肝、肺功能都不佳,所以才會容易作夢。
嗯嗯嗯,先前的腦、胃、腎,加上肝和肺,如果再把脈管炎算進來,他還當真是從頭到腳都有毛病。
太好了,好久沒遇見身體狀況這麼糟的病人,她的手都癢起來。
「喂,你到底問完了沒有?」被問到不耐煩,蒲硯卿生氣的抗議,淨問他一些無聊的問題。
「還沒問完。」花橙藜俞快地收起筆和紙。「不過今天暫時就問到這里,改天等你精神更好一點兒,咱們再繼續。」
大豐收,她得開始擬定一套計劃好好幫他醫病,想來就令人興奮。
「我的身體是不是沒有什麼毛病?」他瞧她這麼高興,心想自己大概無大礙,沒想到正好相反。
「不,你從頭到腳都是病。」她很滿意。
「什麼?」他听得眼珠子快掉下來。「我從頭到腳都是病,你還這麼高興?」她根本不是什麼天使,而是女魔頭。
「就是因為你全身都是病,我才會答應收留你啊!」太好了,她終于有機會擬定全套計劃,就從明天開始實行!
「你你你……」蒲硯卿已經氣到不會說話,一根手指了指她半天還放不下來,可見他有多憤怒。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蒲公子。」
就在他考慮該不該拿手指把她戳出幾個洞之際,花橙藜突然用雙手覆住他的手,嚇了他一大跳。
「干、干什麼?」不期然包覆他的溫暖,引發他強烈的心跳,蒲硯卿的臉又紅起來,口干舌操地看著花橙藜絕美的臉龐,朝他一寸寸接近。
「讓咱們一起合作,打敗糾纏你的病魔,你說好不好?」她誠懇的表情,任誰都抵擋不住,這一刻她又是天使。
「好……好,我會跟你合作,一起打敗病魔。」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連西洋畫里的天使都及不上她的一半,尤其是她的笑容,簡直是美呆了……
「就這麼說定。」得到滿意的答案,花橙藜重重地點頭,松開他的手收拾好筆墨走人,順便還把小六子和小七子兩位大漢一起帶走。
從頭到尾,蒲硯卿就像中邪一樣,迷失在花橙藜絕美的容顏中,非得等到人去樓空才會清醒。
好,就這麼說定……
蒲硯卿在心中默默跟花橙藜約定,約著約著,突然想起來他之前才剛發誓,絕不會跟她合作,怎麼她一對他笑他就忘了?
可惡!
「誰要跟你合作?你給我回來!」他大少爺亡羊補牢,在空無一人的廂厲里大吵大鬧,問題是沒人理他,只有白白浪費力氣。
「煩死人了,怎麼會這樣?」他懊惱到抓頭發泄恨,可惜無濟于事。
第3章(1)
氣到胃痛……
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點頭答應跟花橙藜合作,蒲硯卿就忍不住生氣,罵自己沒用。
莫非他犯花痴了不成?花橙藜那臭娘兒們只是隨便對他笑了幾下,他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這不是著魔了還能有何種解釋?
蒲硯卿一個人關在房里生悶氣,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心想一定是花橙藜,剛好他正想發脾氣,算她倒霉。
「進來。」他磨刀霍霍向豬羊,打算痛宰花橙藜,結果敲門的人是小七子。
小七子手里拿著托盤,端著一碗東西進來。
「蒲公子,喝雞湯了。」小七子將碗從托盤拿出來放到桌上,白色的瓷碗冒出陣陣白煙,應該是剛煮好的雞湯。
「橙藜姊特別為你熬了丹參雞湯,你快起來吃。」小七子邊擺筷子邊解釋。「因為你不能喝補酒,她只好改用食補,橙藜姊真是用心良苦。」
小七子對花橙藜的仰慕都寫在臉上,蒲硯卿看得出來他很崇拜花橙藜,只是不清楚原因。
「我在家一天到晚喝補湯,早就喝膩了。」無論是補脾健胃的鯽魚湯,還是益氣暖胃的肥羊湯,沒有一樣他沒喝過。
「我把湯放在桌上,要不要喝隨便你。」對于他的任性,小七子沒說什麼,只是盡力做好花橙藜交代的工作。
蒲硯卿好奇地打量小七子年輕的臉龐,發現他長得十分秀氣俊美,跟小六子粗獷的長相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只有體格。
「你跟在那女人身邊多久了?」他指指桌上的雞湯。「我看你好像很熟悉這些事。」抓藥、煎藥、熬藥,沒有一樣難得倒他。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小七子答。「在橙倩姊和橙蕾姊還沒有遠嫁京城之前,我和我哥哥就時常過來醫館幫忙,等到她們兩位姊姊陸續出嫁以後,橙藜姊一個人忙不過來,干脆收我們兩個當徒弟幫她的忙,順便學習醫術。」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難怪他做起來駕輕就熟。
「你在女人的手底下做事,不覺得窩囊嗎?」蒲硯卿翻開棉被準備下床,不期然接觸到小七子冰冷的眼神。
「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真的窩囊,橙藜姊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夫,我不許任何人侮辱她!」小七子維護花橙藜的心意,連瞎子都看得出來,蒲硯卿的眼楮沒瞎,當然一眼就能瞧出花橙藜在小七子心中的地位。
「那女人厲不厲害我是不知道啦!」可惡,竟敢瞪他,他是哪根蔥?「不過你既然是醫館的奴僕,就不能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好歹也是醫館的客人。」怎麼能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