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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關系 第16頁

作者︰煓梓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他又遇見難題,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去找丘靜書當面請教解決之道。

「楚敬,你又遇上麻煩啦?」

丘靜書看見他又上門報到,立刻明白他又遭遇難題,不曉得如何解決。

他搔搔頭,默認。

「我很希望能夠幫忙,不過對不起,我現在沒空理你,我急著趕到別的地方。」只是很不巧,她現在有比解救他更重要的事情待做,所以抱歉啦!

「你要去哪里?」他好奇地盯著她的大布包,里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我要去深深家。」她一邊回答一邊翻車鑰匙。「她生病了,我現在急著趕去照顧她,你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不然找學長幫忙處理也可以。」

通常她不會這麼不負責任,但是她今天真的沒時間,任何事情都不會比深深重要。

「深深?」她又病了?

「嗯。」丘靜書點頭。「深深的體質很差,一天到晚生病,她的父母又離婚,根本沒有人可以幫忙照顧,所以我才要過去。」

單親家庭的小孩能獲得的愛,原本就比一般家庭來得少,若是再沒有人關心,很容易走上歧途或是孤立無援,她不能讓深深陷入這麼悲慘的狀況。

「原來如此。」他點頭。

「很高興你能夠了解。」她推開椅子站起來。「現在麻煩你讓路,我趕時間。」

從丘靜書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她有多關心馮深深,樊楚敬也是,他也一樣關心那搞了一整天還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我陪你一起去好了。」他想到了個一石二鳥之計。

「你?」丘靜書懷疑地看著他,猜不出他又想搞什麼鬼。

「畢竟我也救過那個小表,也算有點交情,總該關心一下她的近況,你說對不對?」樊楚敬露出招牌笑容,但對丘靜書一點用也沒有,學長的笑容要比他迷人多了。

依她看他八成是想在往來的途中,要她想辦法幫忙解決難題,否則不會這麼好心。

「可以,你負責開車。」她將車鑰匙丟給樊楚敬,擺明了將他當司機,就算抵咨詢費,不然太劃不來了。

「能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他笑嘻嘻地接下鑰匙,樂于當免費司機,同時展現他的紳士風度。

她猜得沒錯,樊楚敬果然趁著前往馮深深家的路途中,拋出困擾他一整天的難題,丘靜書只花了三分鐘就解決。

「靜書,你真是天才。」樊楚敬對于丘靜書的工作能力,贊佩得不得了,好希望她能當他的員工。

「如果你肯多用點心,也能想出和我一樣好的方案。」丘靜書不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反倒覺得他太懶散了,這也是事實。

人生太順遂,很容易削弱斗志,樊楚敬雖然稱不上是敗家子,斗志也絕對高昂不到哪里去,至少在丘靜書的眼里就不合格。

「好好好,我會再改進。」樊楚敬也不回嘴,畢竟有求于人,總不好撕破臉,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

丘靜書瞪他一眼,對他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大概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

一路上,丘靜書不停地為樊楚敬指路。車子東拐西彎,最後在她的指示下,駛進一條幽暗的小巷子停住。

「到了。」丘靜書匆匆忙忙推開車門,順便將樊楚敬趕下車。

樊楚敬好奇打量四周,建築老舊,進出份子復雜,這里似乎不是一個適合少女成長的好環境,難怪小表頭的禮貌這麼差。

「不知道深深的情形怎麼樣了?」丘靜書拿出馮深深家的鑰匙開門,緊張的表情引起樊楚敬的好奇。

「你真的很關心她。」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夠像丘靜書一樣,為一個原本不認識的陌生人如此付出,全然不求回報。

「深深就像我妹妹,我當然關心她。」丘靜書用力推門進去,果然听見馮深深在申吟,她已經發燒發到失去意識。

「怎麼會這樣?」丘靜書著急地跪在馮深深的床邊,伸手模她的額頭。

「不是說只是感冒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她就是听馮爸爸說,深深只是普通感冒,才放心讓他到晚會幫忙搭建舞台,誰曉得深深會突然發燒。

「不行,太燙了。」丘靜書收回手,毅然決然地決定道。「我去買退燒藥,想辦法幫深深退燒,你先留在這里代替我照顧一下深深,我馬上就回來。」

「耶,你要我照顧她?」樊楚敬嚇一跳,他根本不會照顧病人,事實上,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對,直到我回來為止。」丘靜書點頭,就是指定他當保母。

「可是靜書——」

丘靜書才不管他答不答應,門一甩,硬是將馮深深交給他照顧,樊楚敬看著雙眼緊閉、小臉脹紅的馮深深,感覺比她還無助。

「小表,你可真會找麻煩。」他嘆口氣,拉把椅子在馮深深床邊坐下,開始他臨時保母的生涯。

「你怎麼每次都要人救?」他抽出床頭櫃上擺的面紙,一面幫馮深深擦掉額頭上的細汗,一面問馮深深,她當然不可能回答。

她已經燒到四十二度,早已陷入昏迷狀態,除了虛幻的夢境,和有如鬼魅不斷纏著她的痛苦回憶,剩下的只有一直侵蝕她的體熱,和可怕的虛寒,根本听不見任何來自現實的聲音。

「……我好難過哦,媽媽……」夢境中的馮深深,一直想到母親的身邊,卻怎麼也牽不到她的手。

「我……我好想你……媽……」夢中的母親離她越來越遠,即使馮深深再怎麼懇求,她都不曾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一眼,年幼的馮深深根本追不上。

「媽……媽媽……」她一直追她母親,卻一直跌倒,最後終于看不見母親的身影。

馮深深不知道自己被痛苦的夢境侵蝕,不堪的回憶亦化為夢囈,伴隨著涓滴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

樊楚敬用指背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擦掉,一邊想起丘靜書曾經告訴過他,馮深深的父母早在七年前離婚,她母親從此沒有再回家探望過她,可以說徹底把她忘掉。

樊楚敬扳開手指算了算,發現是九歲以後淡淡一笑,她還算好的了,他母親在他六歲還在讀幼稚園大班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婚定居美國,至今已過了二十個年頭。

只是在這二十個年頭之中,他有多次機會看見她,每一次都是回來要錢。

小敬啊,你都長這麼大了,乖不乖?

你父親每個月都會定期匯一萬美金給我,你可不要忘了給錢。

快把錢給我,我都快沒錢花了。

小學三年級那一次,剛接掌公司那一次,還有半年前那一次。

沒錯,他是比她多了幾次和母親見面的機會,但每一次的會面都令人心碎,正印證了俗話說的「相見不如懷念」,或許他們母子不要見面更好。

正因為他們兩人的背景相似,都是很早就被排除在母親生命之外的孩子,所以他更能了解馮深深。

她看似堅強,不生病的時候比誰都斗志高昂,但其實只是一個脆弱的孩子。

「媽媽……」她用強悍掩飾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攀越寂寞的高牆,然而寂寞的影子無所不在,總是在人最脆弱的時候悄悄侵蝕心靈,所以她才會流下渴望的淚水。

馮深深無意識伸出的小手,就是她渴望的證明,她極需要母愛,卻沒有人能夠給她。

「媽媽……」她又在夢囈了。「我想吃糖……」

這回她不只要媽媽,還要糖果,樊楚敬沒辦法變出一個媽媽給她,只好想辦法找糖果,這也挺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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