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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舞 第26頁

作者︰煓梓

受冬舞的影像激勵,溫玉沒三兩下立刻又振作起來,繼續挨家挨戶的找工作,忍受更多嘲笑。直到快接近中午,才有一個好心的店家肯用他。

「溫公子,您想在本店工作?」

接受溫玉的店家開的是豆腐店,由于先前曾受過溫老爺照顧,因此沒像其他人一般拒絕溫玉,但一樣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店家。」溫玉點頭回道。「如果方便的話,可否給晚輩一個工作的機會,我要養家活口。」

溫玉是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而店老板先前也曾听說過溫家之所以迅速敗落,是因為他太好心。除了開倉放糧之外,又用祖宅去跟人換一棟破房子和四個孤兒,以至于這麼落魄。

唉,好人沒好報啊!溫家三代都是心腸好的大善人,怎知會有今日?

「既然溫公子不嫌棄小店寒愴,就留下來吧!」他把工資數目大約講了一下。「做豆腐這門工作很苦,溫公子當真忍受得住?」雖然店家決定雇用溫玉,但瞧他細皮女敕肉的,難免懷疑他吃不了苦。

「忍得住、忍得住!」眼看著飯碗可能不保,溫玉連忙疾聲保證。「有什麼活需要我干的,店家盡避說就是,晚輩一定不會開口喊苦。」他早已明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所以不怕干活。

溫玉躍躍欲試的神情,著實讓店家安心不少,只見店家將溫玉引向一個個大木桶,里頭放著許多黃豆。

「溫公子,這就是咱們制做」豆腐的材料。」店家指著桶內的黃豆解釋道。「一般來說,豆腐分水豆腐和干豆腐兩種,咱們店里兩種都賣,另外還兼賣豆腐花。」

店家向溫玉解釋店里銷售的產品,溫玉忙點頭。

「明白了,掌櫃。」原來豆腐分得這麼細。

「還有,除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豆制品外,咱們還賣凍豆腐。」店家又說。

凍豆腐?

听見這新鮮名詞,溫玉十分好奇的往前一看,叫說︰「原來這叫凍豆腐,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溫玉叫得跟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掌櫃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才又繼續解釋。

「這凍豆腐,是典型的北方食物。」掌櫃的拿起一塊細蜂巢狀的豆腐交給溫玉,要他細瞧。「由于咱們北方天冷,咱們的老祖先,就想到趁著嚴冬,將豆腐用水浸泡在盆內,曝露一夜……」

「……然後因為水很冰,豆腐自然成為凍狀,腐味又已除去,所以風味絕佳。或者不必用水泡,只要將豆腐放上一夜,它自然就會結成細蜂巢狀,味道一樣鮮美。」

回到家的溫玉,把店掌櫃跟他說的凍豆腐制法,對著其他的人復誦一次。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所有的家人都聚集在大廳里烤火。美其名說是大廳,其實也不過是比較大一點的房間,中間多擺了個大火盆而已。

「玉哥哥,听您這麼說,那麼您今天拿回來的就是凍豆腐嘍?」听完解說的大寶,忍不住對著油紙袋里面的豆腐流口水,惹來大伙兒取笑。

「別嘴饞,大寶。」喜兒斜瞄了大寶一眼。「你讓玉哥哥把話講完,我相信玉哥哥今兒個一整天做的絕不只是凍豆腐,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經喜兒這麼一提醒,大伙兒的嘴更饞了。因為溫玉帶回來的一大包東西中,除了剛剛說的凍豆腐,還有豆漿和豆腐花兒,著實教人看了肚子餓。

「那……玉哥哥您還有什麼趣事就一次講完嘛,說完了也好讓咱們去吃東西。」孩子們中就屬大寶最貪吃,性子也最直,一下子就說中大伙兒的心事。

「我說完了。」瞧見這情形的溫玉蕪爾,縱使有再多的趣事也講不下去,況且他也真的累了。

「好耶!」孩子們一听解除禁令,馬上纏著喜兒給他們煎豆腐,炸豆腐腦兒去,留下幾近癱瘓的溫玉對著冬舞撒嬌。

「好累。

他一接近冬舞,便拉著她倒下,硬是將頭枕在冬舞的大腿上。

「我快累癱了。」溫玉閉上雙眼,俊秀的臉明顯可見疲累的痕跡。

可憐,他一定累壞了。

冬舞伸出手,原想輕觸溫玉的額頭安慰他,可她實在不習慣如此輕聲細語,想想旋即作罷。

「咳咳。」還是凶巴巴來得輕松些。「今天你辛苦了,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原本她還以為他鐵定找不著工作,沒想到他不但找到事做,對方老板還送給他一堆東西。

「這沒什麼,冬舞。」听見她贊美他,溫玉立刻張開眼楮。「幸虧我運氣好,踫見一個好老板。你知道嗎?店老板過去因為曾受過我爹幫助,所以今日才肯用我,算是回報我爹的恩惠。」所以說多做善事還是好的。

「你這工作找得很辛苦,是嗎?」雖然溫玉說得輕描淡寫,可冬舞卻听出個中的心酸。

「很辛苦。」溫玉向來不對她說謊。「今天一早打從離開家里以後,我便上街兜了一圈,四處詢問店家缺不缺人手,詢問的結果不是被恥笑,便是被趕出去,一直找到快到中午,才終于踫見我現在的老板。」

盡避溫玉用一副不在乎的語氣說話,冬舞仍能感覺出他受傷了。她可以想像大街上那些人是怎麼笑他,八成是數落他不長進,害得溫家淪落至此吧!

這要在過去,冬舞鐵定和大街上那些人一鼻孔出氣,鉚起來數落他的不是。可現在,她卻無法這麼想了。大概是他真誠的心意感動了她,讓她不得不們心自問,真誠的付出真的是一件傻事嗎?在汲汲營營的背後,難道就沒有值得用生命財產維護的事物?

愛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冷漠。

她想起當日溫玉堅決的對話,瞬間覺得他好偉大。

「你受委屈了。」冬舞情不自禁的又伸出手.輕觸他的臉。「大街上那些人說的話,你不必在意,都是胡扯,你別听他們的。」做生意的人,本來就沒幾個菩薩心腸,溫家是少數的例外。

「不,冬舞,那些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不必安慰我。」溫玉忽地捉住她的手,感慨地說道。「直到今天,我才了解,做善事也是要有本錢的。我爹做善事,那是因為他知道如何營生,知道如何打理他的事業,可他卻沒有教我這些本事,只留給我同他一樣的好心腸,反而敗壞了溫家。」

回想起往事,溫玉益發感慨。

「就拿我私自決定放糧來說好了,其實除了是溫家的傳統之外,我還有一個自私的目的。」談論起除夕那一件事,溫王更加握緊冬舞的手,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

「什麼自私的目的?」冬舞眯起眼,別以為握住她的手,她就拿他沒轍。

「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告訴你啊,其實我會不多加考慮便決定放糧,是因為總管告訴我,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是勇敢、負責,和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總管這話倒也沒說錯,一個大男人本來就應該具備這些。

「我心想,勇敢和負責不可能馬上做到,可做出正確的決定。這點簡單,放糧救濟是好事,我以為那是正確的決定,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不過,確實也救濟了不少窮人!」最後那一句,溫玉幾乎是沖口而出的,就怕冬舞還在怪他。

冬舞確實是怪他,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光會放馬後炮,也于事無補,她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急于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反正小孩都當這麼久了,有差別嗎?

「因為我想讓你喜歡我。」溫玉覺得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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