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與都爾靜等人的密談內容也從未向蘇束兒透露過,但一想到誠親王下流的做法,他仍火冒三丈。
「誠親王若下卑鄙,就下叫誠親王。」鷹皓不以為意的批評。「我推測蘇束兒是在離開勃郡王府後,不幸被誠親王遇上,因此被擄回誠親王府。姑且不論他的用意為何,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救她嗎?還是不管她?」
「既然知道她有難,當然得救她!」她是因為他的關系才被牽連進來的,他一定得救她。「看來弘雲山莊不能再待下去了,得盡快啟程回京……」
他喃喃自語地思量。
「弘雲山莊確實不能再待了。」
善敏的目光敏銳起來。「還有其他問題?」
鷹皓正色道︰「我收到密報,誠親王把你視為開鋤目標。不知他從哪得來消息,知道你離京到弘雲山莊,已經派殺手上路了。」
蘇束兒的事小,這才是真正棘手的問題。
「他們如果有能耐摘下我的人頭,我歡迎他們!」善敏眯起深邃的眸子,滿臉不層的表情。
「我抄捷徑快馬加鞭,為的是趕在他們之前警告你,不是來听你高唱輕敵論。」他嚴肅地看他。「你別忘了,現在在你身邊的除了我以外,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實人。」
一言驚醒夢中人,善敏不甘示弱的神情倏然凍結。
他抬眼望向一旁的小吉子與僕役,眼看他們在听完鷹皓的描述後,流露驚恐的表情,野鹿還被他們地拖在手里。他霎時明白鷹皓的意思,小吉子與僕役只是郡王府的長工,根本不懂任何御敵之技。
他們非但不能替他殺敵,還可能成為他的累贅。
「當心呀,善敏!」
鷹皓別有深意地道,口吻輕微到近乎無聲,與其說是叮囑,不如說是警告來得更貼切些,神情再度不自覺的轉為陰沈。
就在此時,側院里受驚震飛的野鳥,引起大夥兒的注意。
隨著鳥叫聲的遠離,善敏回頭望向大家,突然留意到鷹皓在廳內,兩名僕人也在廳內,知羅人呢?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我去找知羅!」他大喊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就往花廳外飛奔。
「我們也快去幫忙找!」
小吉子領著另一個僕役正要往外沖。
「留下。」鷹皓對兩僕命令道。「再四處走動,小心踫巧遇上誠親王的殺手。」
兩僕定住腳步,不安的情緒全寫在臉上,反觀鷹皓則是平靜異常。
善敏心亂如麻的奔出花廳。
從山莊花廳到側院並下遠,但此時此刻這段路程卻漫長無比,似乎怎麼加快速度,也不能把距離拉近。
知羅說要先回山莊休息,那她人現在應該在廂房,既然如此,為何有野鳥被驚飛?是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嗎?是誠親王的人馬抵達了嗎?
拜托,千萬不要!知羅只是一名弱女子,別對地下手!
要殺要剮都沖著他來,千萬別對她出手!
「你在哪里,知羅?你在哪里?」
他心急如焚,由長廊上躍下花園的小徑,深入假山假石之中。白雪茫茫,枯木山石,他看不見知羅的人影。
「知羅!」
他像只無頭蒼蠅,毫無目的地在園中東轉西轉。
「知羅!」
他越喊越大聲,在院子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知羅,你在里面嗎?」
來到西廂房,他以為她人就在里面,但出乎意料的,門一推開,房內空無一人。
床鋪上凌亂的枕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上前細看,滿床的衣物令他更加心慌。
「知羅——」
他急白了臉沖出廂房,一邊喊人、一邊在各廂房間闖進闖出,四處找人。
當心呀,善敏……
鷹皓意味深長的告誡浮現在他的腦海,敦他不禁冶汗直冒。
下,不會的!
鷹皓說他趕在誠親王的人馬前抵達,縱使那些殺手們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轉眼間潛進山莊。
知羅下可能無聲無息被擄走,她一定安然無事地待在山莊的某處,她不會有危險,不會……
即使如此說服自己,他仍無法忽視來自內心深處的那份焦慮與期望。
「你在哪里?知羅——」
他心情極度惡劣地狂喊,整個人像失了心般地在廊間疾走。
知羅額頭上滿滿都是汗,她不敢相信要生火燒一鍋熱水沐浴這麼困難。
都怪她出身官家,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對粗活的事一竅不通。回山莊之後,原本只是想找點事做做,好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不到踫了之後,簡直沒完沒了。
一鍋水燒下來,不但被煙嗆得頭暈眼花,還被燻得灰頭上臉,好不容易水滾了,她使盡全身力氣,滿頭大汗地把水搬往隔壁沐浴用的耳房。
等一切備妥,她也快虛月兌了。
起身褪掉薄袍,坐進澡盆里,知羅全身浸入水中,她以手掌舀水潑在臉上輕輕洗淨,接著清洗四肢,將皮膚洗得白里透紅。
正當她解下長發垂落在胸口,拿出預先準備的梳子慢條斯理地梳洗時,石破天驚的一腳,踢爆耳房緊閉的木門,嚇得她倒抽一口氣,飛快轉頭。
找人找到快發瘋的善敏站在門口看著她,他正不斷地喘息,克制自己急跳的脈搏。
「你干什麼?」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善敏不等她開口講話,邁開步伐向她靠近,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猝不及防地將她拉起擁人懷中。
「躲在這里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他口吻嚴峻地罵她,但擁著她的動作卻出奇的多情。
她有些意外,埋首倚在他胸前下知如何反應。他說他急死了,但應該不至於沒注意到她現在一絲不掛的窘境吧?
她臉都紅了。「我……我一直待在這里,能出什麼事?」
「誠親王的人馬來了,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從現在起,我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
善敏益發收緊強壯的胳臂,感覺她被他摟著、感覺到她就在他懷里,他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有生以來頭一回,他深刻體會到「驚恐」二字,毫無道理的,她就是有辦法輕易挑起他內心各種脆弱的情緒。
「那你至少得讓我……」
「不準,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準!」他粗聲命令。
知羅面紅耳赤。「可是什麼都沒穿……」
「沒穿就沒穿,有……」一語驚醒夢中人,善敏低頭一看,下巴差點沒掉地。他趕緊松開她,讓她穿衣服去。
「抱歉,我沒注意到……」
要命!他真的是昏頭了,居然沒發現她未著寸縷。他尷尬的抹了一把臉。
知羅離開澡盆,拿起一旁的薄袍匆忙穿上。
扣著衣扣時,她忍不住出聲問︰「你擔心我?」
「這是當然的。」善敏想也下想地道,依然背對她等待她把衣物穿起。
「真的擔心我?」
「你是我的福晉,我下擔心你,擔心誰?」
知羅乍然停下動作,頓了一頓,突然放大膽向他靠近,由背後摟住他的腰,憂心仲仲的問︰「可是你不是出於本意娶我,你也曾經說過會想盡辦法休了我,不是嗎?」
鷹皓說他心中的福晉是蘇東兒,這個決定會因她而改變嗎?
「你怎麼……突然……」善敏沒料到她會有如此大膽的舉動。
「我想獨佔你,讓你只愛我一個人!」
對於感情的表達,她一向直接,她愛他,自然而然就想獨佔他心里的位置。
一想到蘇束兒可能在他心里佔有一席之地,她便耐不住性子想在當下牢牢抓住他,她心胸並不寬大,一旦真心愛上一個人,她便希望對方以同等的愛全心全意地回應她……
她銷魂的觸踫令善敏呼吸漸趨沈重,眉宇間隱隱浮現忍耐與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