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呢?是愛是情,抑或欲念在搗亂,他尚厘不清,甚至以為這不過是他強過他人的佔有欲使然,然而眼前,忘情的烈焰已使他屈服于她溫軟的誘惑中。
他扶住周子琳的頭,綿長而專注地搜尋她的面容,然後,他忽而深入而強勢地吻住了她,狂野地品嘗那雙柔女敕的唇瓣,獲得快慰!
周子琳在他溫柔的侵佔下發出細弱的低吟,他的神智已飛逝了大半,哪怕這只是一時間的失控,他也決定任兩人放縱吧!
在他重新攫上的狂熱擁吻下,周子琳有如置身火焰,只記得他俊稜的臉龐俯過來,雙唇游走于她縴皙的頸項與雙峰幽谷時,她立即發出滿足的嬌喘。
他一件一件褪下彼此身上的衣衫,熱切渴望著果裎相見的那一瞬間。
周子琳根本記不得自己如何仰躺在軟柔的床墊上,如何承受他巨大的體重,就是這麼自然地忍受著他甜蜜的折磨。
欲火焚身的感覺令人空虛,張榮華無法思考,僅是無語地乞求進一步的踫觸,以著迷流連的唇舌導引她的感官,親吮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成功地在她的小骯間凝聚起綿延不絕的燥熱,溫柔地推進了她。
張榮華撫著她的唇,完全沒想到她的一切竟如此撩人,唇再度被他分開了,擁著她的身軀,體內的熱情愈發激蕩,流竄兩人間的情意更是如野火燎原般,一波緊接著一波,完全無法遏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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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即將穿透霧靄,天空已呈現出淡淡曙色。
介于黑夜天明之間的世界,有著無另無以言喻的祥和與寧靜。
一夜激情過後,各懷心思的兩人就這麼各蜷著被單一角,靜靜躺在床上。
這是一場錯誤——
張榮華突然間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魯莽的事,他明明可以阻止它發生的,卻眼睜睜看著它發生,眼睜睜看著它成為任何人皆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但如此,情況還復雜到他光想頭就痛得厲害,他竟然一度以為他愛她,但仔細想似乎少了點什麼!撇開這不講,米米還可能是他父親的私生子,也算是他的親兄弟,現在,他這麼恣情縱欲一場,未來的年輕繼母變成了情人,父親成了情敵,他成了背叛父親的叛徒,更糟的是他與米米的關系又該怎麼劃分?
「子琳,我感到十分……」
「不要對我說抱歉。」他才開口,她已截住。
他一愣,本能地要搜尋她的面容,卻因曲臥在一旁的背影,使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是我主動誘惑你,你不必多說什麼。」她平淡地說,沉沉合上了眼眸,縮緊雙腿。
「但是……我不是愛過就算的男人,我們之間的事……總必須解決!」
「你就當我們意亂情迷一場,誰也不需要對誰負責。再說,不愛過就算,你還能做什麼?婚姻?家庭?別傻了,你甚至連對我的感覺都模不清,怎麼可能為了一夜,對我負責一輩子?」
他是模不清對她的感覺。張榮華抿唇思索了好一晌,末了斂著眉宇低柔地說︰「我不是這意思。」
我不是這意思……
周子琳壓抑住涌上來的心酸,突然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米米跟你一起回美國見你爸一面嗎?我答應。」
「你答應?!」他詫異不已。
「是啊,我答應。」
她話一說完,不再多解釋任何事,以被單圈裹住自己的身子,撿起凌亂一地的衣物,進入浴室梳洗穿回自己的衣服。
而他說不出橫在心頭的梗塞感,不知不覺間已鎖緊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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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雅圖
一輩子沒出過國的周子琳,第一次見識到不同于台灣的風土民情,照理說她該對這座美麗的城市感到興奮或好奇,然而,由台灣飛往西雅圖的一路上,她卻安靜得出奇,隱約從心靈深處與人築起一道鴻溝。
米米仿佛也感覺到母親的異樣,變得格外的乖巧,不太講話。
透過潔亮的玻璃窗,醫院病房外的走廊,除了微微的藥水味,飄進來的是清爽宜人的陽光和風。
張榮華推開了病房門。
「子琳,爸讓你進去,他想見你。」
「好。」她扭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在躲他。張榮華感覺得出她的心念,這份矛盾的感覺,讓他心里很不暢快,他極不習慣面對這樣的她……
「子琳,」他叫住了她,細細審視著她的容顏。「也許,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
照射進來的光影反射在他的側臉上,加深了他原本便不凡的儀表,周子琳定楮看他,勉強提起笑顏說︰「幫我照顧米米,其他的……」她讓米米轉抱到他懷中。「等一下再說。」
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她已從他身旁經過往房里走。
「等一等,」他又叫住她。「進去的時候……離我爸遠一點,他有對女性毛手毛腳的習慣。」突如其來的佔有欲連他自己都頗為震驚。
她無語,轉頭進去了。
張榮華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注視了她多久,讓他赫然回神的是米米拍打他臉頰的動作。
「要去那里!」米米眨巴著大眼楮,指著醫院中庭,簡潔有力地說。
張榮華研究著他小小的五官,綻現一抹微笑,興味地說︰「你倒是挺機靈的嘛,哪里能皮、哪里不能皮,分得很清楚……」
說著,他便抱著他往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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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嗎,周小姐?」
病床上張景的親切笑容已漾開了。
「五年前,我們曾經在台灣的慈興婦產醫院見過面,記得嗎?」
周子琳直直盯著他,一臉茫然。
于是,他在肚子上比了一個懷孕的弧度。
周子琳恍然大悟,訝異萬分地叫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時候在慈興婦產醫院閑晃的老先生。」
「我不是閑晃,而是在等朋友,只是一直到你因陣痛被送進產房待產,他都還沒出現,而那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他俏皮地朝她眨眼楮。
「啊!對,你在等朋友!」
「是啊!」
在這一刻,周子琳終于能稍微放松一下心情。「既然如此,為什麼你要大費周章撒謊騙你兒子說我是你的女人,千方百計把我帶來美國?」
「因為……」老人家想了一會兒。「我生病了。生病會讓一個人變得懦弱,常檢討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造了什麼樣的孽,才會讓病痛無情地侵犯身體。」
「我不懂。我們只是恰巧遇上,你等人,我等生孩子,所以坐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聊了起來。這和我有什麼干系呢?」
「就因為聊起來,所以我知道你的處境。」
「你是指我告訴你我未婚生子又不幸被孩子的父親拋棄的事?」
「對。周小姐,我希望幫你。」他說得一本正經,但笑得很浮邪,一瞬間氣色好得離譜,連嗓音也渾厚異常。
「幫我?」她愣住了,他一下說生病讓人變得常自我反省,一下說她未婚生子所以要幫她,她越听越糊涂了。「老先生,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呢?」
他的嘴角竄起一抹笑,不慌不忙地說︰「單身女子養育孩子畢竟不容易,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年齡,願意嫁給我這樣一個老中年人,那麼憑我的財力,能給你們母子最富裕的保障。而我也想過幾年不一樣的生活。」
「不一樣的生活?」
「家庭生活。」
「和我?!」
「其實我也明白,我提出的‘老夫少妻’,對台灣人而言,是離譜了點,但這在美國司空見慣呀!我是真的需要一個伴,而最適合的人選就是你。在你身上,我看見了脆弱,也看見了堅強,更重要的是,你具備了中國女性傳統的美德——溫柔、體貼,對我這老先生尤其尊重,這和那些老是想在我身上敲竹杠的拜金女郎絕對不一樣。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冠上我的姓氏,我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要的哦!」他講得情義真摯,外加一副「這是天大榮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