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講什麼?!」她女兒瘋了嗎?
可她的疑問得不到周子琳的回復,因為她已呆若木雞,踩著階梯,一步一步地下樓去……
鮑寓外的月兒朦朦朧朧,四周空氣悶得有點離譜,沒多久,霏霏細雨便旋落了下來,宛如片片花瓣在風中悠悠回旋,落在她身上。
「台灣地區明後兩大受鋒面影響,東半部及中部以南地區有短暫雷陣雨,北部地區午後有短暫陣雨,民眾出門要記得攜帶雨具。接著,我們來看各地天氣。北部地區二十六度到三十四度;中部地區二十五度到三十三度;嘉南地區……」
電視上,氣象播報員字正腔圓的音調徐徐傳來,呂志杰則在開了門後,對著門外渾身濕淋淋,一副憔悴面容的女人,發了好一晌的呆。
「子琳?這麼晚了,你怎麼……」
周子琳搶白,不疾不徐道︰「我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熟悉的台詞,好像在哪里听過!
呂志杰怪怪地挑緊眉心想,立刻又收回心神,急急忙忙地說︰「那……你想怎麼樣?」咦?更熟了!
「娶我吧!」
「什麼?!」呂志杰倏地僵硬如石。
「我們一開始相親的目的,就是為了結婚。你的品行和為人沒得挑剔,絕對是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再加上你很疼米米,這樣完美的丈夫人選,我可以說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們就結婚吧!」
「結婚是好事,可你怎麼會這麼突然提出?況且……我才剛跟你清楚表明我祝福你,決定去找尋真正屬于我的愛情,你怎麼馬上就跳到最後階段了?」
害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差點被嚇掉半條魂!
「感情我們可以培養。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我的答案——哪能答啊?!
呂志杰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根本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子琳,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也很感謝你肯將一輩子完全托付給我,但是……你的樣子不對勁!」
「你只管娶我就對了!」
「但是……」
「我累了,已無力再澄清任何事,反正你娶我就是了!」
她的心又在一夜間老了十幾歲,事情走到這種地步,她只有學著樂天知命一些,別再幻想著要去追求什麼緊張又刺激的愛情夢幻游戲,否則只會愈走愈荒唐,勞心傷神。
「但是我……但是我……」這該從何說起。「不能答應你!」
「你說什麼?!」周子琳驀地盯緊了他。
「贏得你芳心的人不是我,我不能因你一時間的沖動決定就鹵莽的答應下來。子琳,和你們相識的這段日子,或許是打從我自學校畢業以來,最快樂的一段日子。在我眼中,你是個知足常樂的好女人、好媽媽,那份獨一無二的魅力,無人能及,沒人比得上。」
「那你為什麼還不肯要我?」
他以堅實的眼神凝視她,認真地說︰「因為你欣賞的人是張榮華,只有他才有資格與你討論這個問題!」
又是他——
周子琳面色一怔,一口氣提了上來,腦筋已無法運轉。
「你走吧!」
「好,我走……」轉眼間,她又像游魂般失魂落魄地蕩走了。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呂志杰微啟嘴唇,原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選擇閉上。
他有何立場呢?
第九章
她的心中有一根針刺在那里。
她大概注定一輩子沒人愛,留不住深愛的男人,這令她的腦中浮起教授遞上分手費時,那張急于撇清關系的臉。如果,他曾經為她著迷,真的愛過她,那麼他至少不必覺得厭煩。
菜市場里賣菜的大嬸,巷尾開雜貨店的阿伯,以及大學時代的同班同學,不是老在她背後取笑她不知檢點,才會勾搭上學校里的老師。
而歸咎起來的原因,就是她沒人要,人家稍微對她表示好感,她就立刻往自己臉上貼金,迫不及待走上未婚生子這條路,簡直跟蕩婦一樣。
唉,周家的女兒就跟蕩婦一樣!
在我眼中,你是個知足常樂的好女人、好媽媽,那份獨一無二的魅力,無人能及,沒人比得上。
她神思空茫地走在台北街頭,氣息微弱,眼神陰郁,已分不清是惱是悲,惟一清晰的是回蕩于耳邊的評判。
她真的是知足常樂的好女人嗎?
恐怕並非如此。
她所以表現得如此堅強,全是因為周遭找不到適合的人,所以干脆就這樣不忮不求的過一生,安安靜靜踩著千篇一律的生活步調,活在台北這片陽光下。
而現在,原本固定的步調巳月兌離了正軌,她的靈魂不再安于現狀,她……
迫切想掙月兌!
如果她真是蕩婦,那就讓她墜入地獄!
張榮華的面孔在腦海中閃掠而過,僅僅片刻的遲疑,她再也不顧一切地往前奔跑,用盡極大力量在雨中的街頭狂奔。
一個鐘頭後,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從母親口中得知張榮華在三十分前已經回飯店休息,扔下一句幫我照顧米米睡覺,便又匆匆往外跑,花了一個半鐘頭的時間跑到飯店,終于,等她上氣不接下氣地佇立在他飯店的房間外時,已是深夜十一點鐘。
房門被打開了,她迎入他的臉。
「子琳?」他訝異地看著她。
「抱我!」
她的擁抱來得絲毫無預警,當張榮華察覺到她猝不及防的親近時,她的胳臂已圈上他的脖子,緊緊勾住他,一面倒地將他進罪到房內的牆上。
「子琳,你這是——」
周子琳硬起心腸,注視他的眼神變得熾烈深沉。
繼而,她把臉一偏,溫潤的雙唇不再存有任何遲疑地吻住了他。
張榮華沒料到這一連串舉動,隨著狂野的倚偎和醉人心緒的挑情之吻,他知道自己的定力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子琳?子琳,我們不行——」
周子琳不管他,完整攫住他的唇咽下他的話。
張榮華企圖導正這出軌的情勢,不時以推拒的動作強作鎮定地要拉離她的身軀,然而,他發現他明知兩人的關系不該走上這條路,他的下顎卻已違背他的意願,以輕嚅的動作吻合著她,承受著她在他體內不斷炙燃欲火的煎熬。
她的柔情使他猝不及防,使他的心狂野跳動,也使他抗拒的意志變得遙不可及,當他垂眼望入那雙意亂情迷的瞳仁時,他的氣息己變得粗淺而急促,而隨著她柔軟的舌尖夾帶著一絲羞澀輕輕滑入他的口腔,他再也無法抗拒。
發出一記迷失的申吟,激情的角色互換,他一手攬住了周子琳的腰,讓兩人貼得更緊的一剎那間,順勢轉身一帶,讓她取代他的位置,任由他壯碩的身軀密不可分地熨靠在她身上,將她緊緊壓在牆上。
不錯,他承認,他渴望這樣一個熱切的長吻已久,只是按捺著內心的浮動,吃力與她維持兩人間微妙的關系,說什麼為父親才來台灣,說什麼成功打入她的生活,其實他根本不願破壞現狀。
他火燙的身軀捆住了她的,周子琳縴細的身子骨禁不住他沉重的淹沒,沉溺之際,情不自禁發出微微的喘息,分離了彼此的吻。
她將頭部貼靠在他耳邊,而他立刻屈服于先前的迷戀,迫切地將她收束在短裙內的襯衫扯出,解開幾顆鈕扣放手埋入她衣內。
他們也許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大情大愛,有的只是生活中點滴累積的相知相契,但這已令他墜入她的柔情中,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一顰一笑。
想吻她、想擁她、想貼著她的發鬢將她佔為己有,不許任何人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