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們不相信她,打從她嫁進王府就沒戴過什麼純金打造的發簪耳墜子,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冒出個金鐲子讓人給偷了去?
笨蛋!連個謊話都說不好,她恨死自己了。
愣了半晌,失望地扯扯嘴角,正準備回頭坐好時,疾行馬車猛然煞住,過大的沖擊力,猝然把她?離座位摔在廂底的木板上。
她的神智尚未震回,車外霍地傳來兩聲哀號。
「怎麼回事?」
她急著起身,一推開車門,即見兩名僕人各自按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痛得在地上打滾。
「你們不要緊吧?是誰砍傷你們?」她想下車探視他們的傷勢,怎料腳還未落地,卻赫然被人攔腰抱起。
「是我砍傷他們,喜寧。」
「莽古爾?」她忽然倒抽一口氣──*>*>*>「你說什麼,沒回來?」煒雪一把揪起府里僕役的領襟,深沉而冷酷地質問。
「是……是的,貝勒爺,我們沒看見少福晉回來。」
煒雪眼中的冷光射向在場的其他人,只見人人面露難色,終而慘淡地搖頭垂首。他們真的沒看見少福晉歸來的身影,甚至連馬車都仍未進府邸。
他手臂一甩,掌中的僕人立刻可憐的被丟出去。
「全部出去找,沒找到,不準回來!」煒雪森然揚聲,所有的僕役立刻飛奔出去找人。
「來人,備車。」他旋身欲出門找人,卻適時迎上兩名負傷的僕役,在幾個人的攙扶下,面無血色地撐到他面前。
「貝勒爺……不好了,少福晉被人擄走……」僕役咬緊牙關的稟報實情。
「什麼?」煒雪雙眼冷肅的瞠大,一顆心頓時跌到谷底。
「我們依照您的指示……疾駛馬車送少福晉回府,可是才剛出清漪園突然有人縱身出來攔阻馬車,砍傷我們、劫走少福晉……」
說話僕人的傷勢比較嚴重,氣息猶絲地說完話,已然癱在同伴的臂膀里。
「劫走少福晉的正是在清漪園與你交談的中年男子。」另一個沮喪著臉的僕人接著說。
「莽古爾?」
憂煩的心境如沉重的陰影壓上心頭,?那間他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他沒想到莽古爾會擄人,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寧兒……可惡!是他疏忽。
他一拳怒打在桌上。
「哎呀,嘖嘖,兩個僕人血肉模糊,好可怕呀。」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傲慢的女音,小梅蓮步輕移地走進廳堂中。「貝勒爺,你快讓他們下去療傷吧,不然他們就算沒被砍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出去!這里不需要你多嘴。」煒雪神態冷冽。
小梅拍拍胸口,發出一聲懊惱的嘆息,慢條斯理地在一旁的椅子坐著。「你真無情,說出來的話冷得嚇人,如此一來,我怎敢告訴你少福晉的下落?」
煒雪的眼楮眯了起來,嗅出其中的蹊蹺。
遣退僕役,他開門見山就問︰「她在哪里?」
小梅不禁咧嘴一笑,漫不經心地在他面前拍弄絹帕。「你真冷靜,認清我是教團里的人,居然不吃驚?一點都不好玩。」她還期待他瞠目結舌的激動反應呢。
煒雪揚眉冷睞著她,聲音冷得發寒。「廢話少說,她在哪里?」
「莽古爾的府邸,教團的大本營嘍。」她玩著發辮。「莽古爾說匯集二十一條女魂的時候已到,特地命令我來引你過去。」
是嗎,教團的大本營?呵,這正是他需要的。
強大敵意形成巨大浪潮,激烈的沖擊他體內的血液。□
ND058□雪沉然斂容,寒著一雙犀利的眼眸。
她仰視他,笑道︰「煒雪,你真的是太令我訝異了。我一直以為你深愛喜寧,肯定無法接受莽古爾不要臉的要求,沒想到你居然一口答應。老實告訴我,你不會是拿她當寵物一樣,高興的時候逗逗她、玩玩她;一旦有人開口要了,一腳踹開也不覺得不舍?」
她矯揉造作地討好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這個監視者,似乎沒必要管太多。」他狠挫她的銳氣。
小梅馬上被激怒。「你別太目中無人,我們都是教團里的人,以後相處的機會多的是,惹火我對你沒好處。」
煒雪冷哼。「我以為你只是專司偷雞模狗的小角色。」他故意將她說得一文不直。
推算一下時間,小梅是在去年初秋進華順王府,想不到他煒雪居然被監視長達十一個月之久而毫不自覺。
所幸他與歌玄之間的聯系向來嚴謹,否則?此連累進去的,不僅是計謀的參與者,就連他手上的五條魂,乃至于可望營救的十五條魂亦將一並受害。
「好!你有種,咱們走著瞧。」她的臉都快脹成豬肝色,痛惡地瞪著他,忿然起身往外走。「跟著來,小心別跟丟了!」
她翻身躍上屋頂,步伐之快、敏捷,似乎不遜于留駐京城的禁旅八旗,顯示她有一定武功底子。
煒雪瞳色越變越陰冷,一徑沉著臉色,殺氣十足。
貓捉老鼠的游戲該落幕了,老鼠一旦落入貓爪的下場,即是開腸剖肚,必死無疑。
*>*>*>像打過一場仗似的,當寧兒兩腳落地之時,她發上的簪花發飾大部分掉光了,就剩一枝木釵子插在頭頂的發髻上。
而耳後的長發則已如黑夜般傾泄而下,絲滑柔軟地披散在肩上,襯得她更加縴弱無依。
「莽古爾,這里是哪里?你把我綁來這里做什麼?」她宛如驚弓之鳥地逃離他的襟懷,躲到離他最遠的牆角。
「京城郊外的一處農舍。」莽古爾悠閑坐在椅上玩弄茶具。「找張椅子坐,你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會讓人想欺負你哦。」
寧兒微抬起下顎深呼吸,力圖克制自己急遽的脈搏,卻絲毫無法恢復平靜。
「不要!我不要坐。我要回王府,你放我走,我要回王府。」她不要留在這里,她要回家,她要回到煒雪身邊。
「你得失望了,短時間之內,你不可能走出這座農舍。」
「你憑什麼拘禁我?你不是官、不是吏,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寧兒扯嗓大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張望周遭環境,可悲的發現唯一逃生出口,是他背後的那一扇小門──這間房分明是軟禁她用的。
莽古爾撫弄嘴上的小胡子,故作姿態地說︰「我確實不是官、不是吏,但我絕對有權力這麼做,因為你是煒雪的發妻。」
他的表情詭異萬分,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只是寧兒听不懂。「住口!不要說我听不懂的話。你既然明白我是少福晉,快放了我,否則你會自食惡果。」
「我勸你放聰明點,學著認清一些事情,否則接踵而來的殘酷打擊,只怕你會承受不起。」莽古爾拍拍大腿,半嘲弄半嘻笑地說道。
「你……到底捉我來這干什麼?」
看著寧兒謹慎而擔憂的晶燦雙眼,他發覺自己看得有點痴迷了。
「你說呢?」他直勾勾凝盯,靜了一晌,才繼續下流地說︰「我的人告訴我,煒雪貝勒的妻子是動人的小榜格,喜歡的話就帶回來,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寧兒頓時無法作聲,噤若寒蟬。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我不是你的情人,你不能喜歡我,我是有夫之婦,你若敢有任何輕薄的舉動,我……我不惜一死。」
莽古爾雙眼輕佻地凝視她,蔑視地說︰「以你而言,?你的丈夫守貞,不值得!他有太多事情瞞著你,就快將你出賣了。」
寧兒像是頭遭重擊,腦中的意志力瀕臨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