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守一瞥見他掏出手槍,立刻求饒地貼住他的腳,嗚嗚啊啊不知在說什麼。
厲衛皇倒胃口地踹開他。「孬種!書文,把他嘴里的內褲拿掉,我倒要听看看他在說什麼?」他全身一攤,大咧咧地坐入沙發中。
「是。」紀書文服從地取下古守一嘴里的內褲,人還沒從他的身前退下,他已經哭號地推開自己爬到厲衛皇跟前。
「大哥、大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古守一冒出一層冷汗,沒出息地哀求著他。「我賠你錢,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厲衛皇把玩手中的手槍,眯起眼擰起眉心,輕蔑而嫌惡地喝道︰「你可知道我前後損失了多少?」
「我並不打算炸——」古守一企圖解釋,但厲衛皇凶惡的眼光制止了他,他立刻聰明的改口道︰「多少錢我都願意賠,真的……大哥,你饒了我吧,殺我對你又沒好處,只會弄髒你的手,我只是受人蠱惑,你真正該殺的應該是給我消息的人。」他又拜又求。
「受人蠱惑?」厲衛皇聞言挑開了眉。「我的名號何時變得這麼沒用?竟然一個接一個在我頭上動土?」他不惱而怒。
「不關我的事,是凌郡靈放消息給我,教唆我去搶軍火做無本生意。還說她是香港獨霸一角的女魔頭,有她撐腰,你不敢對我怎麼樣。」他將責任推得一干二淨,全賴到凌郡靈頭上,求生之際不忘報復本質。
「凌郡靈是吧?我會記住她的。」厲衛皇語氣緩和起來。「回到原題,你說要補償我的損失,錢呢?」
「有、有、有,我家里保險箱里放了我所有家當,珠寶、存摺、印章,就連地契也在,你要我現在就回去拿……」他急切地說,孰知話還在嘴邊,一顆子彈穿過他的腦門,啾的一聲殺了他。
「我自己來就行了。」厲衛皇冷酷無情地說。
踢開古守一的尸體,他平平地對紀書文說︰「查出凌郡靈是哪一號人物,如果真是她透露消息給這人渣,解決她,殺一儆百。」
「知道了。」紀書文頷首。「你呢?是不是要先回英國?」
「不,除了這筆債,我還有一筆沒追回。」干澀的嘴唇在他憶起阮兮葵時,更形燥枯。
自從那女妖食言地消失在飯店後,他強烈地渴念她,全身的血液和脈搏都因她而不穩定,那由她挑起的欲火怪異地滲入他的骨髓里。
第一次,的吸引,似乎超過了金錢的誘惑?
************
「啊——不、不要——我會怕,別過來,我會怕——」愛爾蘭某僻靜郊區中,自一棟華宅突然傳出淒慘的女性叫聲。
漢娜•克魯斯有若驚弓之鳥,環抱自己的頭顱縮在牆角,她的兩眼空洞而驚恐,直愣愣盯著地板嘶喊,站在一旁的女僕們,莫不苦惱地面面相覷卻束手無策。
其中一名女僕嘗試要接近她,想將她來不及穿上的衣物套上去,但她只是益發顫抖地往後縮。
「不要踫我,他不會諒解的,不要踫我……」
「小姐,你得讓我幫你穿上,光著身子會著涼的。」女僕細語安撫著,小心地在她身邊蹲下。
「不要過來——」她突然凶惡地瞪向她,一把推開她。「你再過來,他會殺了你的,他不喜歡別人踫我,我是他的妻子,只有他能踫!」她沉溺在自我封閉的記憶中,毫無理智地叱喝著。
女僕無奈地轉頭望向同伴,正要開口詢問怎麼辦時,雅各•克魯斯疾步開門進來。
「怎麼回事?」他問,見漢娜赤果地縮在牆角,發絲上猶淌著水滴,用不著答案,他知道她又發作了。
迅速拿起浴巾,他直接走過去裹住她的身體。
漢娜一見到他,仿佛見到避風港,立刻安心地靠向他懷里尋求慰藉。「衛皇,我沒有背叛你,我誰也不讓他們踫我,我愛你。」她微揚起嘴角,閉目呢喃。
「我知道……」雅各呵護的親吻她的額頭。「漢娜,你睜開眼看看,剛才想非禮你的人走了,沒事了。」他像哄小孩般地哄著她。
「真的嗎?」漢娜郁郁地問,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四周果真如他所說,除了僕人外,沒有其他人,看來是真的走了,她松懈地呼了口氣。「還好、還好。」
雅各含笑地看著她,扶起她坐在床上,拭淨她睫毛上的眼淚說︰「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你幫我穿。」漢娜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羞怯地說,一顆頭沉甸甸地垂著。
雅各抿唇頓了一下,隨之揮手遣退女僕。
他不疾不徐地拿起她的貼身衣服,蹲在她的身前,抬起她的腳緩緩為她穿上,漢娜也配合著他的動作,主動地站起又坐下。
「衛皇,你好溫柔。」她伸長手,含情脈脈地看他,等著他為自己套上睡衣。
雅各的手因她的話停留在空中,視線模糊地移過她紅彤彤的臉龐,掃過她白皙頸子,停駐在圓潤細膩的上。
狂熱的愛潮正猛烈襲擊他,他有萬分感慨為何天下女子如此多,他獨不能愛她?為何上天要捉弄他,給了與她血濃于水的親屬關系後,再賦與他一份深愛她的感情?為何要在她喪失心志,卻忘不了她愛的人時,將她送回他的手中?
那就像是個牢籠,將他囚禁在不倫的感情世界中,走不出,也逃不了,更無法愛上任何人,只是日復一日啃噬他的心,愛恨參半地抹黑他的眼。
「姊姊,你對我真是殘酷。」他感嘆,為她穿上衣服,憐愛地以手指梳過她的長發。「我不會忘記是誰從我身邊帶走美麗的你,更不會忘記是誰將你變成這樣的……」
************
喧囂鼎沸,人潮洶涌,廟街一入黑夜仿佛成了不夜城,各式商品、服飾充斥其間,琳瑯滿目到足以叫人眼花撩亂的地步。
阮兮葵舌忝著手中的冰淇淋,悠閑地游逛著。
來到文明里與眾坊街之間的廟街,觸目所見盡是男人家的用品,領帶、刮胡刀、小型電器,甚至是黃色雜志、黃色錄影帶都百無禁忌地擺放上市,「男人街」之名當仁不讓,她想。
「老板不在真好,以前打死她都不會來這種地方,自己不來就算了,連我們也拖下水,難怪你老嫌她像樹妖,盤根錯節地控制住我們。」阮兮葵笑逐顏開,四處張望,偶爾伸手模模這個、模模那個,頗為樂在其中。
「她本來就是樹妖,年紀都有一把了,皮膚還光滑細致,身材也無懈可擊,不是妖是什麼?」阮兮苓很不以為然。
阮兮葵舌忝舌忝冰淇淋,突發奇想地問︰「妹,你在嫉妒啊?」她連昵稱都叫得荒唐,又不是古早人。
阮兮苓陰霾地白她一眼,放冷聲音道︰「容我提醒你,今年我不過二十,比起你們來,我年輕太多了,等你們滿臉皺紋、老態龍鐘時,我正值花樣年華。」
「夸張!」阮兮葵興味地說,話題一轉改問︰「兮苓,老板離開香港五天了,車子賣了,房子也交由房屋中介處理,我們何時去日本?」
「你就這麼舍不得她?」她挑剔道,若是可以她還想永遠留在這里,她早厭倦了沒有自己人生的生活。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我了,老板算哪根蔥?我只是想去日本玩罷了。」她叛逆地笑道,「游手好閑」四個大字大大寫在臉上。
阮兮苓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難道你不想去?」阮兮葵問。
「我看起來像是想去的人嗎?」阮兮苓反問,若有所思地瞥了身後一眼,步伐放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