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行了,行了,別再說了。」阮兮葵打斷她,一臉挖到寶的表情坐正起來。「噓,安靜,好戲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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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KENSBAR
「久違了,‘教授’。」龍晨少愉悅地道,對于厲衛皇的準時赴約甚是欣然,他對厲衛皇有股莫名的崇拜,十分欣賞他唯我獨尊的處世姿態。
「如果你付款快一點,我們早見面了。」厲衛皇拉開椅子,長腿一伸,豪邁地坐下。
「下次改進。」龍晨少笑道,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
厲衛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睨著他道︰「咱們廢話少說,交易時間跟地點在哪里?我是賣家,自是全力配合。」
「兩天後,避風塘。我的人會在那里接應。」龍晨少平聲宣布,率先舉杯,先干為敬。
厲衛皇托高酒杯,仰頭一口飲盡龍晨少為他點的馬丁尼。「兩天後見。」
放下酒杯,他嚴峻地掃了他一眼,起身揚長離去。
龍晨少抿唇感覺淡淡的酒香在口腔里擴散,厲衛皇疾風般的背影,在在說明他與他的關系仍僅限于淡如水的點頭之交,或許……連點頭之交都夠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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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避風塘?」古守一輕佻地嗄聲道,呵笑著以雙臂環抱胸前,靠進了椅背。
雪雲廊一如往常,五光十色,都會男女正忘情地穿梭其中,他們或談、或笑、或歌、或舞,皆沉淪狂歡。
「凌郡靈,容我提醒你,你說的可是他們的交易地點,與我當初所委托的似乎有所出入,嗯?」
凌郡靈平空吐了一口白煙。「古堂主,那批軍火不在香港境內,能查到的就是這樣了。」言下之意,已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你以為這樣就能交代過去嗎?就算我接受,我的兄弟們……」他伸手來回比了身後的手下一遭。「也未必能接受。」他擺明在刁難她。
「不然,你想怎麼樣?我可聲明,進了戶頭的錢我是不可能再拿出來的。」她玩笑地撫過他的下巴。
不遠處的阮兮苓見狀十分不以為然,這個老巫婆,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白痴也看得出古守一一臉婬欲,她竟還煽風點火,惹他心癢難捺!
迸守一陶醉地享受她的踫觸,猝地,扣住她的手腕,邪惡道︰「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一晚,這樣有缺失的交易內容,我勉為其難接受。」
「你連親我的腳趾頭都不夠格!」她冷艷地說道,順勢一甩,鄙夷地掙月兌他的髒手。
「你說什麼!」古守一氣綠了一張臉,發火地拍桌子站起來,豈料他這一站,PUB中三分之二原本在勁舞的壯漢竟不約而同停住動作,迅速拔槍指向他的頭,一時間他呆掉了。
「古守一,難道沒有人提醒你,招惹我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嗎?」她大言不慚地道,突然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訴你,你最好好自為之,軍火的下落我提供給你了,要不要搶是你家的事,如果你膽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噴火般地撂下狠話,不屑地掃過古守一因負氣而扭曲不堪的臭臉,起身闊步離開PUB。
阮兮葵抑著內心的激蕩,贊賞有加地在她後面吹起了口哨,拉著阮兮苓問︰「老板今天吃炸藥了嗎?你看她的魚尾紋都爆出來了。」她故意調侃地說。
「昨晚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老板的未婚夫來香港了,剛才那堆冒出來的護花使者就是他派來的,而且抗議無效。」
「呵,這就難怪了,我才正奇怪老板哪來那麼多手下呢?原來是大龍頭出現了。」踩著悠閑的腳步,她事不關己地嚷著,在她看來這何嘗不是件好事,老板已經到了靠粉過日子的年紀,可以嫁了,真的可以嫁了。
「你別一副沒你事的樣子,老板決定後天逃去日本,而我們在處理完香港這一方面的產權問題,也得跟過去。」那意味著一切又要從頭開始,朋友、房子、語言、一切的一切,她討厭原點。
「那也不錯。」她看得挺開,反正沒有反對的理由。
第三章
避風塘內船影點點,處處水上人家,午夜夢回時分突然轟地一聲巨響,炸得水上船家驚惶失措,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波濤大起。
避風塘內的人們驚魂未定,旋即又是一陣雜亂槍聲,眨眼間黑幕下已是槍林彈雨,鮮血四濺的殺戮戰場。
槍戰中,厲衛皇憤怒到想殺了所有人,這群烏合之眾到底是誰的手下?竟然把他的軍火炸了,要是讓他逮到,他非把他打成蜂窩不可!
「可惡——」他咒罵出聲。
「書文,查出是誰指使的,我要親自斃了他!」他對紀書文道,陰霾著一張俊臉瞪視火舌中運送槍炮的船只,旋即揚長而去,絲毫無懼他們是在槍戰中,任何一顆子彈都可能將他送上西天。
紀書文對這場襲擊雖覺來得突然,但並未措手不及,隨著船只而來的兄弟約莫十來個,比起眼前的敵人,人數上或許略遜一籌,但對他們而言,這種場面不足以為懼,倒是龍晨少的手下,仿佛怕他們被流彈打中一樣,沒必要地搶在他們前頭跟對方火並,實在令人莞爾。
「兄弟,槍下得留幾個活口,別通通殺光了。」紀書文溫文儒雅扯對龍晨少的手下——大傻交涉,並泛起一抹笑以示友善。
大傻立時愣了愣,這個男人可真臨危不亂,瞧他笑得多開心。
「沒問題,兄弟,你要幾個,我們給你留幾個。」大傻粗獷而爽快地說,他是這里的總指揮,說了就算。「不過,你留他們做什麼?這群兔崽子欠殺得很。」說話的同時他又開槍了。
「逼問是誰指使他們來的。」他收起笑容抿唇開槍,殺了從他們背後伏擊而來的小老鼠。
「咦,你看不出他們是萬生堂古守一的手下嗎?」大傻贊嘆他的槍法之余問,見他不語,又徒自然大恍。「啊,我忘了,你們又不是香港黑幫,怎麼可能會知道呢?」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干笑。「哪,告訴你,放眼全香港的黑道,只有古守一的手下會像制服一樣,全穿得一身黑,明明土得要命,還自以為有格調,真他媽的俗到極點。」
紀書文對他的口出穢語笑了笑,印象中古守一曾與厲衛皇交涉過軍火買賣,但因價格壓得太低,講沒兩句便讓厲衛皇給轟出去。如此說來,這次的襲擊算是解釋得通,恐怕他最終目的是想不勞而獲,會炸掉軍火大概也是無意的。
「喂,兄弟,那活口你還要留嗎?」看著地上躺得亂七八糟的尸體,全清一色是黑色的,大傻重新跟他確定。
紀書文自冥想中回神,搖搖頭說︰「不用了,既然知道他們是古守一的手下,就沒有留他們的價值了。」
「哈哈哈,你早說嘛!」大傻像只被綁住四肢的野獸,一被松綁立即帶領弟兄沖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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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書文一腳踢中古守一的腿肚,令他當場難堪地跪跌地上,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衣衫不整,至于他的嘴巴則硬生生被塞進一條女用內褲,不難知道他是在何種情況下被人帶來這里。
「老大,你要的人帶來了,萬生堂堂主——古守一。」紀書文凝視古守一的眼神仿佛他是祭品,隨時準備上供。
厲衛皇一听,二話不說掄起拳頭連擊他的臉,揍得古守一頭昏眼花,搖晃地倒在地上。
但他沒有就此放過他,一腳踩在他彎曲的背上,像垃圾一般地踩在地上,咆哮道︰「就是你向皇天借膽,今天如果不宰了你,我就不姓厲——」依言,他又狠狠補了一腳,踹得古守一屈成一團,痛得眼淚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