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渟渟的眼角余光瞥見亞豐的身影自遠處走近。
倏地,用力一掙,她成功掙月兌傅恆的箝制,轉身往外跑。這輩子她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
「救我、救我!」她的阿諾終於帶著火箭筒前來拯救落難公主,怕死的大壞蛋趕快躲。
渟渟跑到他跟前,身體向上一躍,手腳並用,她成了緊抱樹枝的無尾熊。
「你在做什麼?」亞豐皺起眉,發覺她縮在自己肩背的臉上滿是濕氣。
「救我,壞人要來抓我。」
「你先下來。」
她不重,但光天化日下,這種動作太難看,她兩手兩腳勾圈在他身上,拿他當單杠攀。
「不下來、我不下來。」
說著,她的手腳縮得更用力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肌肉繃緊,顫栗在全身交替,她是真的嚇壞了。
亞豐無奈,只好由著她將自己當成尤加利樹。
她身上的寒毒在亞豐身上獲得拯救,他很凶,但很溫暖,暖暖的身體、暖暖的氣息,她就是喜歡他熱熱的體溫,不愛寒帶南極。
「請問你是?」
亞豐騰出一只手支撐她的重量,可是很顯然的,她並不需要,她把自己掛得又牢又好。
「我是渟渟的未婚夫。」
他就是傅恆,果然不是平凡人物!亞豐微笑。
「好了,你的未婚夫來接你,你可以回家了。」
終於甩掉這個煩人家伙,他應該輕松的,可他卻感受到沉重,大概是……她的體重還掛在他身上。
亞豐的話向傅恆解釋了他們之間並無太大千系。
「不要,你救我,我給你很多支票。」倉皇問,渟渟拿他當小題看。
「我不要你的支票,你應該回台北,這里不適合你。」阿諾居然投靠到壞人陣營,迫害女主角,編劇頭腦秀逗了啦!
「你胡說八道,我很會疊被、鋪床,你才說我找到適合我的工作,現在又說我不適合,而且,冠耘先生說我可以留一個月,你不能隨便趕我走。」
這是傅恆首度听見渟渟一口氣說那麼多話,看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的智商略微上升。
「你如果不介意家里破產的話,就留下來吧!」傅恆說。
這句話正中渟渟的痛處,她真的不想心心、念念到馬路邊要飯。
「我、我……我們家還有錢和土地。」
「以你父母親敗家的程度看來,不出三年就要去申請游民安養了,能救你們全家的,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了。」
看不慣傅恆對渟渟的威脅恐嚇,亞豐挺身,「那倒未必。」
「你的意思……請問你是?」傅恆似乎對他有印象。
「姜亞豐。」他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世新的姜亞豐?」傅恆大吃一驚。他從沒想過股市名人居然窩身在小小的墾丁。
「抱歉,我沒認出你。有你在,薛家的確可以得救,問題是,你會幫她嗎?」傅恆問。
他必須確定渟渟和姜亞豐的關系,如果他們之間有情,那麼他便必須重新尋找新娘人選。
亞豐側頭,看不見她哭得很美麗的小臉,只看的見她的背,抽抽噎噎,哭得很努力。
「不會。」他不給她任何想像空間。
「很好,謝謝你。看來我今天是帶不走她了,希望你能勸她在婚禮進行前回台北,我沒有多余時間再跑一趟屏東。」
沒時間?他對這個未婚妻的感情太輕淡。但亞豐沒對此表示意見。
「婚禮在兩個星期後。」傅恆向他約定時間。
「知道。」亞豐說。
兩個男人握手道別。
暗恆離開了,渟渟還是抱住他不放。「你未婚夫走了,你可以下來了。」
「哦!」經過整整三十秒的思考,渟渟松開自己的腿,雙腳著地,手從他的脖子上往下滑,落在他腰間。
「剛剛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你也很會賺錢,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救我們全家?」
亞豐沒回答,她當他默認。
「你幫幫我好不好?」她的聲音變得微弱,剛剛被傅恆一嚇,她全身酸軟無力。
他還是保持沉默。
「拜托拜托……」她更小聲了,悄悄打個呵欠,抬頭,臉上寫著無辜。
不說話,他不說話。
「我好想睡,你會不會罵我上班時間偷懶?」她驚嚇過度,需要補眠。
針對這個問題,他應聲︰「想睡就去睡。」
「哦!」
哦完,她圈住他腰際的手收攏,靠進他懷里,認認真真睡著。
才一會兒,她便在他身前失去動靜。
有沒有搞錯?他是叫她去睡,沒叫她在這里睡。
算了,認命,打橫抱起她,亞豐再次把渟渟送回床上。
第六章
渟渟生氣了,是很嚴重的生氣。
亞豐每次看見她,都避開去;小書見了人,不笑、不說話也不理;連小題見到她,也無精打采,不肯甩人。
農莊來了新客人——蘇小姐。
整理主屋的員工抱怨連連,還不時從飯店部門調人手過去幫忙,听說那位蘇小姐是大老板的新娘,她脾氣很壞、很挑剔,說話刻薄又愛指使人,大家都預估,有這位新老板娘,員工們別想過好日子。
「小書,你知不知道亞豐在哪里。」
下班時間,渟渟在農莊柵欄邊撞見小書。
「抱歉,我不知道。」小書勉強打起精神應對。
「你在哭嗎?為什麼眼眶紅紅的?」渟渟湊到她面前,拉住小書的手問。
「我沒事。」別開臉,她不想被看穿心事。
「因為大老板對不對?」
這件事整個農莊上上下下都知道,有的人為小書不值,也有人拿她的例子來告誡年輕女子,不要作麻雀變鳳凰的春秋大夢。
「他……」想起冠耘,不落的淚水滴滴答答……鋪陳。
「我不懂男生,他如果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他喜歡你,為什麼容許別的女人欺負你?」
蘇小姐對小書的過分挑剔人人看在眼里,大老板和小書的事從沒瞞過農莊里任何人,蘇小姐拿小書當假想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沒有人欺負我。」
從來都是她在欺負自己,為了愛情,明知道他有未婚妻,她仍願意委身;明知他心中對她的恨遠遠超過甜蜜,她仍不惜一切要和他在一起,這不是她在欺負自己嗎?
「以後你要怎麼辦?」
「我十六歲來到農莊,除了這里,我沒有別的親人朋友。」
她的世界不大,只有農莊和他。失去他、離開農莊,她不曉得自己還能去哪里。
「總還是要走的,對不對?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屬於另外一個女人。」小書淚潸然。
「為什麼要走?」渟渟問。
「若亞豐先生和別的女人談戀愛,你能視若無睹?」小書反問她。
「我想……我不能。」
「對啊,我也不能,所以終究要離開。」任由淚水掛在臉龐,小書頹然走向另一個方向。
離開?當亞豐和別的女人談愛情,她就應該離開嗎?
她的同學常常講,愛情需要冒險,要不怕競爭,不到最後千萬別放棄;但小書又說……
一群人的話在她耳邊繞圈圈,渟渟分不清誰是對誰是錯,她必須找個聰明人來問問。
咦,那不是幼幼和小題嗎?渟渟快步走向她們。
「小題、幼幼,」渟渟揮手跑向她們。「你們可不可以幫幫我?」
「什麼事?」小題懶懶的,提不起精神。
「小書說,如果亞豐和別人談愛情,我就應該離開,這句話對不對?」渟渟問。
「你扯上我二哥干什麼?你不是有未婚夫了?難不成你想來個一魚雙吃。」小題瞪她。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都不喜歡吃魚,何況我問的是亞豐,不是晚餐。」最近小題對她,實在不太友善。
「小題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有未婚夫了,為什麼還去在乎亞豐先生喜歡誰?」幼幼耐心地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