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再問你最後—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題居然結巴。
「好,最後一個問題。」他點頭答應。
這個女人他不討厭,很少有女人他不會覺得厭煩,渟渟是一個,她又是另一個。
「你結婚了嗎?」
「目前沒有。」
「耶!」小題喜不自勝地狂叫起來。第一次見面,有了愛情感覺,她深深愛上他的錢,和他那張舉世無雙的俊美臉龐。
她的開心感染他,雖然他並不明白她在高興些什麼。
「輪到我發問。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薛渟渟的女孩子?」傅恆說。
「你要找渟渟?你是她的家人嗎?」
他是渟渟的哥哥吧!他和渟渟一樣凱,肯定不會錯,如果能夠,她願意無所不用其極,破壞哥和辛雅雯的婚姻,拿二哥和渟渟交換她的凱哥哥,這個生意誰都不賠本,且各取所需。
「對,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小題從天堂摔了下來,「名草有主」四個字重重敲上她的腦袋。她腦震蕩了,哪里有好心人,快送她去大醫院做電腦斷層。
啊!不公平、不公平,渟渟已經夠有錢了,為什麼還要錦上添花?為什麼還要嫁給她看上眼的凱男人?
「你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了,我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答案?」傅恆奸笑地問她。
「不要,我才不要告訴你答案。」
小題任性賭氣,步步後退,紅紅的臉上滿是不平、憤懣。
「你不說,我還是會找到她。」
「我們飛雲農莊少說有十幾甲,我看你要怎麼樣找到渟渟。」朝他做個鬼臉,小題拔腿就跑。
她的表現莫各其妙,傅恆讓她弄得滿頭霧水。
「先生,你要找渟渟嗎?她在飯店部門,我帶你過去。」
幼幼知道小題的失望有多重,但來者是客,何況她和渟渟也是朋友,人間事缺少完美。
「謝謝。」他的聲音恢復冷然,那是他一貫態度。
坐上車,他依幼幼指示,將車子開往另一個方向。
鋪好最後一張床,穿著制服的渟渟,把推車推到置物間。飛雲農莊的住客很多,常常是一批一批進來,要是速度不夠快,很容易開天窗。
經理說,這里的房客已經預約到下半年度,可見在旅游界,飛雲農莊是個很受歡迎的住宿地點。
「渟渟,外找。」和渟渟一起工作的陳太太喊她。
「誰找我?是阿諾嗎?」
一想起亞豐,渟渟好興奮,來不及把推車擺好位置,直直往外沖。
幸福的腳步在服務台前止住。怎麼是他?白斬雞不是應該留在台北嗎?退一步、退兩步,來不及躲了,他看見她了……
幼幼看著渟渟的反應覺得很有趣,很少有女人會用看蟑螂的眼神看未婚夫,她一副隨時要拔腿逃跑的表情,奸像未婚夫是鐘樓怪人,她馬上要嫁到異次元去。
「你不認識我了嗎?」
暗恆似笑非笑,抓住她手臂的五根手指像剛從冰箱挖出來的冰柱,冷得她全身發顫。
明明是夏天啊!她卻冷得全身發抖,每見到他一回,她就走了一趟南極。眼珠四下轉動,她在尋找企鵝準備拍照留念。
「我、我知道啊!」
他從不對她大吼大叫,可是她怕他比怕阿諾更甚千百萬倍。
「知道還想逃?」他在她耳邊輕語,
怎麼從他口中呼出來的氣體都是冷的,會不會他根本就是沒血沒熱度的吸血鬼先生?
「沒有、我沒有逃啦。」渟渟睜眼說瞎話。
「你們聊,我先去工作。」幼幼走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不要。」下意識,她拉住幼幼的手,力氣之大,讓人咋舌。
「你要我留在這里當電燈泡?」
幼幼不解地看著她抓住自己腕邊的十指。渟渟在做無聲求救?她是不是—該跑一趟辦公室,找亞豐來了解狀況。
「我們不需要電燈泡,謝謝你帶我過來。」傅恆拔開渟渟的手指,硬逼她放人。
「幼幼……救我。」紅紅的眼楮盛滿淚水,渟渟被逼急了,只是體能細胞太差,不能學狗狗跳牆。
這回再說不懂渟渟的意思未免牽強,幼幼匆忙點頭,用眼神告訴渟渟,她去搬救兵。
「你要誰來救你?」傅恆湊近她說話。
「沒、沒有人。」渟渟拚命搖頭。
「好了,這不重要,重點是半個月後,我們的婚禮必須如期舉辦。」他習慣傳達命令,更習慣大家遵照他的命令執行。
「我媽媽沒告訴你嗎?我不要嫁給你,我已經逃婚了。」
她的行動這麼明顯,為什麼大家視而不見?她不懂,她的意願為什麼沒有人听懂?
「你母親沒說,她只說你會如期嫁給我,並請求我南下把你帶回家,利用時間增進彼此感情。」
他沒有時間等待,他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婚禮,一年內生下孩子,好順利繼承爺爺的遺產,雖然他不缺錢,但他要「那些人」好看。
「我媽她……她頭腦不清楚,才會說出這種話,你要不要再打電話問她,她會告訴你事實。」
渟渟眼楮拚命朝外掃瞄,第一次,她好氣農莊這麼大,害遠水救不來近火。
「好,悉听尊便。」二話不說,他拿起手機撥出號碼。
當時會挑上渟渟結婚,原因有三——
第一︰她很笨,笨到讓男人看見不會討厭,他不喜歡太厲害、太精於算計的女人。
第二︰她很笨,笨到很容易控制,至少,他要她生孩子,她不會高唱女權,強調生育權在她手上。
第三︰她很笨,笨到對男人的追求視若無睹,他見過她被一個男人的「善意」弄得滿心慌亂,嚇得癟起嘴,四處找媽媽求助。
他的工作很忙,如果放一個蕩婦在家里,他必須蓋夠高的圍牆,目前他沒有加蓋圍牆的計畫,所以薛渟渟是他最合適的人選。
總歸一句話,他願意娶她,就是看上她的笨。
「媽媽,你要救我,我不回台北,我不要嫁給急凍人。」她對著他的手機猛掉淚,手臂還在人家的掌握內,她的壞話說得太大聲。
「乖女兒,什麼急凍人,別給傅恆亂取綽號!爸媽對這個女婿滿意極了,你知不知道,上星期爸爸交給他兩千萬,才幾天不到,我們已經賺了將近一倍,照這樣下去,我們家不但會富過三代、四代,還會富過千千萬萬代。
「渟渟啊,別擔心,媽給你保證,再不會有別的男人比傅恆更適合你,乖乖坐上他的車,幫我轉告傅恆,晚上媽給你們小夫妻接風,訂了一桌酒席,一定要回來吃哦!」
母親先是一陣連珠炮彈亂轟,然後喀嚓,電話掛掉。
電話里面沒人聲,電話外面,渟渟哭得精采萬分。
「我怕冷……」她仰頭對傅恆說話。第一次正對他,她的委屈多到說不盡。
怕冷?不會吧!室溫起碼有三十度以上,沒有人會嫌南台灣的夏天太冷。
「我不能嫁給你,我會得凍瘡。」
她的手背擦過臉龐,漂亮的嫣紅浮上。
暗恆總算听懂她的話。想笑,卻怕對不起她的眼淚。很多人說他性格冷漠,卻從沒有人告訴他,在他身邊待久會得凍瘡。
「沒關系,我有很好的醫生會醫治凍瘡。」他真喜歡她的笨。
「我不喜歡看醫生,請你不要娶我好不好?」
「不好。」他反對。短時間內,他找不到一個比她更笨、更容易控制的女人。
「我有很多同學都喜歡嫁給你,她們比我聰明、比我漂亮,你要不要考慮改變主意?」
「不!」他不要娶個女人來算計他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