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飯店部有專門的餐飲部,你去那邊吃點東西。」
「你要跟我去嗎?」她像在討好人的哈巴狗。
「不!以後你留在這里工作。」
「你剛剛沒听見我今天有多辛苦?」
「有。」
「你還在生氣我上班打瞌睡?」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處罰我留在這里?」
「這是最適合你的工作。」
「沒有討論余地嗎?」
「沒有。」
「噢!」
她了解了,不管多用力撒嬌都沒用,他再也不要她跟在身邊。眉毛往下調降,嘴角以同樣的弧度往下垂,衰人要有一張衰相。
「我的話听清楚了?」她的表情讓他想笑。
「如果我說沒听清楚,你會不會說飛雲不用連話都听不懂的員工?」渟渟問。
「會。」
「那就沒得談了。」
垮肩,渟渟連兩只胳臂都往下垂,今天的地心引力對人體的影響特別厲害。
小手離開大手,她的心開始大唱空虛寂寞。
見她不再有反應,亞豐走出房間,走出飯店範圍。
嘴角往上揚起,大笑一聲、再一聲、再三聲……然後厚厚的笑聲變得空洞,往前走幾步,他刻意拉高嘴角、刻意大笑,可是乾乾的笑聲顯示了他的心不甘情不願。
不對!他應該高興才對,甩掉一個大麻煩,又不違背兄妹的意願,這是最好的結果,可他怎會……笑不由衷?
很久沒接到生意,再加上幾個弟兄準備當兵,眼看討債公司即將倒閉,再不想想辦法,小題恐怕得在下一季宣布破產。
「不行,我要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我要把全世界的錢全賺到我的口袋里面。」小題扔掉手中的大掃把,指天指地,立下大志願。
「你最近不是從渟渟那里搜刮了不少錢嗎?」幼幼好笑地看她。
說的也是,要不是渟渟那一萬塊、一萬塊的支票陸續進帳,她老早宣告信用破產。
「那些錢只能平衡我的每月所需,不能讓我大富大貴。」
「少騙人,你每個月又沒用到什麼錢。」吃穿全仗老哥,她再哭窮,沒天沒理。
「誰說,我平均每個月要繳交七萬八千六百三十二塊錢的保險費,要是再沒有進帳,我會活不下去。」
一個月七萬八,一年將近要一百萬,她打算謀財害命賺保險金嗎?不然花那麼多的錢買保險,會不會太過分?
「你買那麼多保險做什麼?」
「那是我的棺材本。」
「不會吧!你家那麼有錢,你怕沒錢買棺材?」
「我說的是老來本,我家老爸老媽重男不重女,說不定將來財產連一分錢都不給我,要不趁年輕多賺一點,說不定年老,我會活活餓死。」
這是她家里的老阿嬤教她的,阿嬤說女人是油麻菜籽命,嫁雞隨雞,好命歹命不由己,聰明的女人要多存點錢,替自己的未來作打算。
「嫁一個有錢老公,讓他來養你不就得了。」
「幼幼,你實在很笨,你不曉得現在離婚率很高嗎?嫁了有錢老公先別高興,說不定不到三個月就離掉啦,還是自己多存點錢比較可靠,不過,我還是不否認嫁給有錢老公是好方法,只要忍耐著不離婚的話。」
「放心啦!要是渟渟順利嫁給你二哥,她那麼慷慨大方,一定不會讓你餓著。」
「我二哥態度很奇怪,前一陣子看兩人出雙入對,我以為二哥已經放棄雅雯姊,轉移目標,可最近他又把渟渟丟到飯店部門,不聞不問,我想渟渟敗部復活的希望不大。」
「你可以幫幫她。」
「怎麼幫,上一次不曉得是誰口風不緊,透露渟渟拿支票換晚餐的事情,害我被二哥訓了好大一頓,渟渟要把她剩下的五張支票全塞進我口袋里,我也不敢收。」
要是讓她查出來是哪個大嘴巴告密,她一定饒不了他。
「听說辛小姐要從北部下來度假,依我看,繼你大哥之後,你二哥也會很快論及婚事。」
「對啊!雖然我比較欣賞渟渟的慷慨性格,可雅雯姊是我爸媽中意的人選,加上她和二哥青梅竹馬的感情,我沒本事幫渟渟。」
「希望渟渟別太失望,每次看到小書,我都替她難過,她這兩天不吃不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要提起精神張羅你大哥的婚禮,她……」
「不要跟我提小書,她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她簡直是女人之恥。」
幾百年前,大哥就跟小書說過,他的結婚對象已經安排好,如果她願意無條件跟他,那麼就來吧,他絕不會勉強。
任何一個有頭腦的女人听到這句話,就該打退堂鼓,偏偏笨小書還是一頭栽進去,結果現在,苦果臨頭,怨不得人!
「我知道你心里也替她不值,只不過這種事誰都幫不了忙。」幼幼愁—眉,這就是她一直不敢對季揚用情的主因。
大家都知道,姜家三個男人在南下之前,和家中雙親定下約定——他們可以不勉強兒子開創自己的事業,但婚事要由家里作主。
所以,幼幼對自己和季揚不抱持樂觀。
「誰有本事幫忙啊?我大哥是死腦筋,誰規定一定要遵守約定?我就不信蘇悅屏會比小書更適合大哥,至少要那個千金大小姐洗手做羹湯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小題忿忿不平,她為了小書和大哥吵過兩次,她實在不懂他對小書那種復雜情結,不明白大哥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
「之前,你三哥對渟渟很看好。」幼幼說。
小題皺皺鼻子,誰不曉得三哥的心思,他還不是希望二哥先打破約定,那麼他就立刻效法跟進,和爸媽談談幼幼的事情,不過就眼前局勢來看,跟進的恐怕是渟渟——她得隨小書的舊路子前進。
幼幼和小題談話間,一輛法拉利跑車駛進農莊。
小題往前跑幾步看清楚……哇塞,這是一輛上千萬的車子耶,哪里來的人客這麼凱?
小題貪婪的口水流下嘴角,上次她跟三個哥哥死求活求,他們連一輛小奧斯汀都不買給她,還說她不要東跑西跑才不會鬧事。
人客下車了,哇塞乘以九加上三次方,七百二十九個哇塞裝滿她的腦袋。
不得了!一個又帥又有錢的凱子,得夫如此,妻復何求?她在考慮,要不要學學酒國名花,妖嬌地靠過去,問問︰「王董,要住店還是喝酒?」
尚未考慮清楚之前,人客已經朝她定來。
「小姐請問……」
「先別問我,讓我先發問。」
她的手搗住他的嘴,小小的掌心厚厚的、軟軟的,貼在他唇間淨是溫柔遐思。
「好,你問。」痛恨微笑的傅恆露出難得一見的陽光。
「這是你最貴的一輛車子嗎?」
「不是。」傅恆據實以答。
「你有多少輛同等級的車子?」
「十七、八輛吧。」一見面就對人做身家調查,實在不禮貌、又教人反感,但傅恆只覺得她的貪婪很可愛。
哇塞,他的車子多到記不清耶。
「你有房子嗎?」
「有。」他回答得很認真,原來不經矯飾的貪心,是件值得欣賞的事情。
「是高級公寓還是獨棟別墅?」
「都有。」
「全部加一加有沒有十間?」
「不只。」
「請說出確數字。」
「不超過一百棟。」這沒什麼,在經濟不景氣的時代,買房子還算是一項值得的投資。
「天……一百!」小題發昏了,軟軟的掌心從他嘴上緩緩滑下。
她想直接拉著他走進禮堂,含兩顆爽喉糖,大聲跟牧師說︰「我願意!」
「有沒有其他問題?沒有的話,輪到我發問好嗎?」難得地,他說話口吻出現溫度,她是個讓他覺得溫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