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長離……不值得!」
「你值不值得我付出,該由我決定,你別打岔我的話。」
「可是我--」
「你先听我說。」他食指點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你應該不曾听過,七、八年前,我與畫君游華山,在華山山腳下的一座廟里,莫名其妙的就抽中一張姻緣簽……」
他說起當年的事,她听了難以相信的搖頭,但就算相信了,也改變不了兩人在家世、身分上的差距。
「……離兒,你不相信這是緣分嗎?我也不相信命運這種說法。可是我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也明白你心里的猶豫,我決定給你我一些時間適應這事,你別急著對我搖頭說不,我對這種答覆是拒絕接受的。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
寒季書眼看不停從書齋里探頭的人,心想,秋風涼颼颼的,傅蔚儒居然等到那麼心急,不顧寒冷的大開門戶。他愈看愈覺得好笑,推她往前走。
「爺想問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只是想問你,當年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你可真有想過要報答我?」
「當然有。就算爺不求離兒的回報,離兒還是……」
「你真的想報答我嗎?」寒季書站在門前,慎重的又問她一次。
他的笑容詭異,神情認真,她看得心慌慌,依然真誠不語地點點頭。
他微笑的俯首向她,薄唇微貼在她的唇上說︰「那麼,就認真考慮一下我真心的建議好嗎?」
「什麼建議?」
她身上馨香的體味竄進他的氣息,不顧身後射出的厲光,他又往前微傾,吻住她的唇瓣,用著只有她能听到的聲音回答︰「還能有什麼建議,當然還是那個老意見--以身相許。」
他今天怎麼了?為何一再對她提起這四個字、難道他不知道,他的提議對她是多大的引誘嗎?
以身相許,好誘人哦!
***
「你……卑鄙、無恥,小人!」傅蔚儒臉紅脖子粗,手指顫抖的指著寒季書的鼻子罵道。罵渴了,他停下來喝完水後又繼續開罵。
「傅大哥,爺哪里做錯了事,惹你這般生氣,讓你一見到就氣得罵他?」長離從踏進書樓,就一直听到他在罵寒季書,她一直忍到受不了了才問。
「他……小人,暗地里奪人所愛,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眼前對……可惡!你不許給少爺我笑得這麼張狂。」傅蔚儒再度指著寒季書的臉怒道。
「爺?」長離不信,轉頭低問寒季書。
寒季書抓著她的手掐了掐,傅蔚儒看得眼楮暴瞪,更讓他笑開了臉,他才不信傅蔚儒敢在她面前說出來。
「放開!」
「放開什麼?」長離不懂傅蔚儒的話。
「是啊!不知傅兄要小弟放開什麼?小弟可有冒昧拿傅兄的東西,讓傅兄如此氣憤嗎?」寒季書故作無知,存心挑釁。
「你到底知不知恥?光天化日之下,隨意與一個姑--」
「傅蔚儒!」寒季書在他未完全說出口前便沉聲喝阻。
暗蔚儒自知說錯了話,他看到長離快垂到桌子的臉色漲紅得嚇人,而寒季書的臉上現出一道狠冷的戾氣,但很快就消逝無蹤。畢竟做了十來年的朋友,他一看到寒季書的反應,馬上知道他的容忍已經快到極限了。
「呃,長離姑娘,在下……在下……」他想開口解釋,卻因為心虛,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
「離兒,身子又不舒服了嗎?要不要讓傅神醫把個脈?」
寒季書模模她過度紅熱的瓜子臉,大手停在她的雪額上,語氣溫柔,與適才的斥喝聲有著天壤之別。
「不用了,長離沒事。」她小聲無力的說。
「真的嗎?難得傅大夫不請自來,你又正巧病著……」
「爺,衣大哥這幾天為我花很多心思,而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我們不用再麻煩傅公子了。」
「我們?傅公子?」寒季書很滿意她的說法,視線轉到傅蔚儒臉上,見他愧疚的表情又因這兩句而變色。他笑問長離︰「怎麼改口稱他為傅公子呢?你以前不都稱他傅大哥的嗎?」
「呃……」長離低下頭,不看傅蔚儒。
她知道他方才在說,她和寒季書拉拉扯扯的不成禮統。雖然不是她自願的,但她並不排斥他的行為,甚至對他的接近和擁抱有著喜悅的心情,是傅蔚儒的喝斥讓她從自我陶醉中清醒,也看清她和他們之間的差異。
「爺,離兒覺得那太過失禮。或許傅公子覺得那樣的稱呼不適當,但他不忍拒絕我,勉強接受我稱他傅大哥。希望傅公子接受我的道歉以後,離兒一定會多注意自己的禮貌。」她一臉正經的解釋。
「是嗎?」寒季書笑看傅蔚儒弄巧成拙的糗態,與悔不當初的表情。他邪魅的朝傅蔚儒揚起嘴角,「如果你覺得稱他傅公子比較好,那就--」
「呃,我可以插個話嗎?」傅蔚儒搶著出聲捍衛他的權利,「長離姑娘,在下還是覺得你喊傅大哥比較親切,所以請你不必改口。真的!不必改口。」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用力又肯定的說。
「爺,這樣好嗎?」長離不敢確定。
「傅公子都這麼說,你就隨你的心意,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看見寒季書對他一臉法外施恩的表情,傅蔚儒恨得咬牙切齒。這一仗明顯是他敗下來了。
「季書,這幾天我一直想,你怎麼可以如此不顧朋友的情義,你明知我……的感情,為什麼要奪人所愛?」傅蔚儒從那天再見到她後,心情就一直不能平息,於是便寫封信給他。
昨夜,寒季書回了信,信上的內容寫著︰各憑實力,想搶趁早,逾時不候。
他看了信,不解又不信,本想找樂靜驤問,但想起靜驤可能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便轉個彎去找齊澍謙,與他談了整整一天,最後決定在今天接受寒季書的挑戰。
想當年,他為她治病的那段日子,他發現自己心里對她存有愛慕之意,卻考慮彼此身分的差距,一直猶豫到離開後才發現心中有著明顯的失落,這才驚覺對她的情感已到了難以割舍的地步。因此他立即回到秦府找她,但卻已人去樓空。
幾經打探,他終於得知他們移居到洛陽。當他打算上洛陽找她,又因身邊一些事情而耽擱行程。等他終於有機會前去時,秦老爺早已因牢獄之災,使秦家家破人亡,他所尋的佳人再度音訊全無。
當機會到他眼前時,他放手錯過,爾後他一再後悔,自己不該想那麼多,他應該想辦法先將她帶回傅府,否則現下坐在她身邊的人會是他,而不是惹人厭的寒小人。
他喊寒季書為小人並不為過。因為寒小人早知他的情放在她身上,可他不但不退讓,還說各憑實力。然而听齊澍謙說,寒季書已經霸佔她好一段時間了,現在才說要各憑本事來贏取佳人芳心,這分明是先佔好優勢,才說要接受挑戰的。
明知寒季書是存心在玩他,偏偏他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
寒季書此刻正瞪視著傅蔚儒,忽地他眨了眨眼,閃露出一絲教人不意察覺的狡猾精光。
「傅老頭,你認為我奪你所愛,但你怎知她真是你的所愛?何況……」他舉起右手一揮,阻止傅蔚儒說話,「我想你和我一樣,目前都是一廂情願的,她是一點都沒有感受或承認吧!」
暗蔚儒無話反駁,頷首默認,但仍不死心地說︰「可是……」
「可是什麼?」寒季書挑高眉峰,隨即邪惡的大笑,「可是你想要她,對不對?你想要一個人獨佔她,對不對?」他語帶三分嘲弄,臉上帶有七分狂妄,斜睨了眼傅蔚儒,提出一個建議,「傅老頭,我們來個君子之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