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肩。
四、五天嗎?那……「我會買禮物回來的。」他承諾。
她聳聳肩,動作與他如出一轍。
「有特別想要的禮物嗎?」他突然問。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再買任何跟恐龍有關的物品了。
「其實不用了,我什麼東西都不缺,不要浪費錢了。」因為她最想要的,他永遠也不會給她……這是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才明白的道理。
「什麼浪費錢?」解酒藥加咖啡發生了效用,他覺得好過多了,也能笑了。「你可是我的寶貝妹妹,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想,小扮也會想辦法幫你弄來。」
是嗎?若真是這樣,那為什麼等了十年,她會落了個黯然神傷的下場呢?或者,就因為她是他的寶貝「妹妹」?
她多希望,她對他而言不只是個妹妹啊!
「我去幫你整理行李。」這兩天的淚腺不听使喚,怕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籍口
離開。
「那麻煩你了。我得洗個澡,先去把車子拿回來。」行李一向就是她幫他整理的,他進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後便逕自洗澡去了。
是最後一次了,這樣為他收拾行李。
她一件又一件仔細將他的衣服折疊好,動作緩慢卻確實的將物品一樣樣放進他的旅行袋中。听著嘩啦啦的流水聲,袁羚 的心中百感交集,但最終,思緒還是不可避免的轉到她最介意卻也最不敢面對的事。
到最後,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問那女人的事。
她的心理準備還不夠,若現在就讓她面對,她怕還是承受不住。
不過,問與不問又如何呢?
反正這再也不關她的事了,真的,再也不關她的事了……***
就在高克典離開後,袁羚 第二次動手收拾行李,但這一次,她收拾的是自己的東西。
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收拾好簡便的行李,袁羚 失神的在客廳環視著這間住了快十年的樓中樓。
在這里,擁有太多太多的回憶了。
信步來到幾乎已成裝飾品的鋼琴前,她打開塵封已久的琴蓋,腦海中浮現以往大家比較空閑時,他寫意的彈著琴,自娛娛她的飛揚神采……雖然只是玩票性質,但他的琴一直彈得不錯,有時他還彈些她喜歡的音樂來逗她開心。那時他們是多麼的快樂,兩個人笑笑鬧鬧,沒有人會去想到分離的問題,開心,是他們唯一在意的……而今,那都成為了過往,只堪回憶的過往。
一聲突兀的琴音驚醒了她,將沉溺往事中的她拉回現實。
收回撫琴的手,頹然的嘆了口氣,她將琴蓋放下。
門外有人在等她,一個極用心待她的人,她沒時間繼續待在這里傷春悲秋了。
再次環顧四周,不再眷戀地拿起行李,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第九章
他被寵壞了!
這是高克典想了幾天後的結論。
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獨佔欲強烈得讓他自己都受不了,而現在他知道,他會這樣,全都是因為他已經讓她給寵壞了。
因為太習慣她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才會在看到其他男人出現時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情──他個人還滿滿意這個推論的。
既已找出原因,接下來要找解決之道就簡單多了。
因為被寵壞了,所以對情況的轉變他只是一下子難以接受而已,只要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就不會像最近這樣,陰陽怪氣得讓自己看了都生厭。
出門才四天而已,但跟以往一樣,他歸心似箭……不,比起以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很想早些看到她,那種「想」,是一種期待到近乎亢奮的心情?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這次的禮物?不是以往恐龍造形的擺飾,這次,他買了個純手工打進、瓖著美麗寶石的項練,是那種可以在里頭放照片的練子,而且他都想好該放什麼照片了。
這里頭可以放一張他們兩人的合照……還記得有一次兩個人上街,在好玩下跑到街頭速照機照了幾張大頭照,其中有一張拍得不錯,大小也挺吻合的,可以放在項練中。
想著想著,家也到了。付了車錢,高克典拎著行李快步的進入大樓。
七點多一點,她回來了沒?如果還沒,那去接她一塊兒吃飯吧!
不過說不定她已經回來,而且還煮好了一桌子菜正等著他,給他一個驚喜哩!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個蕙質蘭心的小妞呵……「啊!斑先生?」從地下室上來的管理員急忙叫住他。
「伯伯,接班的人不是來了嗎?怎麼還不下班呢?」雖然趕著上樓,高克典還是停下來寒暄幾句。
「沒辨法,我答應了袁小姐要幫你熱車的。正好我剛幫你熱完車,既然你回來了,那鑰匙就交給你了。」伯伯不由分說的將車鑰匙交給你。
「她干嘛要您幫我熱車呢?」听不懂伯伯的話,高克典看著車上的鑰匙。
「我也不知道,那天就看她拎著行李走了,交代我──」
沒讓伯伯把話說完,高克典也不管禮不禮貌,直接進了電梯找答案去了。
他確定自己沒听錯,但……她為什麼要走?
進了屋子,高克典直接沖到二樓她的房間內──大部分的東西都還在,例如他歷年來送她的每一只恐龍、牆上他為她拍攝的照片、一些雜七雜八的擺飾。衣櫥內也還留有她的衣衫,要是不細看,不會發現短少了一部分……但以他對她的所知,短少的那一部分,都是她特別喜歡穿的衣物。
讓他確定她離開的,是化妝台上她慣用的保養品。
它們全不見了,可想而知,是她的主人帶走了它們。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願相信她會包袱收一收的就走人,高克典兀自想著理由說服自己。
不,不會的,或者只是公司舉辦員工旅游,她帶著行囊去外地小住幾天而已。
他很想相信這說法,但他心知肚明,就算是出門旅游,也用不上那麼多衣服。
包何況她才剛從國外旅游回來,哪這麼巧,她的公司又在這時候舉辦員工旅游?而且就算是旅游,用不著帶走全部的保養品,不是嗎?以她出門的習慣來說,每次她總是用分裝瓶帶足夠量就出門的,因為她不喜歡多帶東西佔空間……可是這麼一來,他就不明白了。
她到底是在想什麼?又是在做什麼呢?
她會不會讓愛沖昏了頭,帶著行李就跑去那個恐龍博士家了?
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以他對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不是那種贊成試婚的女性,而且她也不可能會跟一個認識時間不長的男人回家。
那麼,他要怎麼解釋她現在的舉動?
沒有一點頭緒的高克典覺得煩亂無比,一顆心因為她不明的舉動而搖擺不定。
他確定她走了,但她為什麼走,又走到哪里去了?
一連串的疑問,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一股氣悶在心里,高克典像只受困的猛獸般,一再的踱著方步。
可想而知,這將是難熬的一夜。
***
「其實,你不用來送我的。」劃位後,佟道隆走向在一旁等待的袁羚 。
日本那邊有個游樂園想在園內建蓋一座恐龍文物展覽館,最近工程做得差不多了,他必須過去看一看。原先打算自己一個人搭機出發的,沒想到她知道了後,就堅持要請半天假來機場送他。
「有什麼關系,我們是情侶,我想送你上飛機。」她已經很努力在做了,但總是覺得不夠,就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做她「情人」該做的事。
「恐龍妹,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你就是你,用不著刻意做某些事來證明什麼。」不是沒看出她的努力,但她太過刻意的努力讓他感到心疼。